蔣為民見了阮無雙好似見到了救星一般。


    “蔣大人。”阮無雙眸光輕斂,淡聲疏離的道。


    “蘇大人總算來了,還請移步。”蔣為民那堆滿橫肉的臉上滿是笑意。話落便順勢做了個請的姿勢。


    “嗯。”阮無雙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餘光卻似有似無的掃向方才還一副趾高氣揚,現在卻膽戰心驚的衙差,心中不由冷冷一笑,隨即便抬步往小巷深處走去。


    臨近巷尾處的地方,昨夜雖下了雨,可這天氣依是悶熱的不行,那血腥味更是一陣一陣的隨風撲來,阮無雙柳眉一皺,下意識的抬手輕捂了一下鼻子。


    三尺之外的屍體已然被白布遮蓋住,阮無雙瞧了眼腳下幾不可見的血跡,眸光順延到屍體所在之處。昨夜的雨竟沒將這血跡衝刷了去,那就是說凶手是在這之前動的手,她眸光一凝,不由回眸看了眼不遠處的十字拐角。


    “蘇大人可是有什麽發現?”蔣為民盎然的問道。


    阮無雙穩了穩神,便搖了搖頭,問道:“這屍體為何不先運回衙門?”話落,便挪步往屍體之處走去。


    “皇上有旨,不管做什麽,蘇大人在場方可,身為臣子,我自是不敢擅做主張。”蔣為民笑道,語氣中有幾分恭維她的意思。


    聞言,阮無雙斜睨了他一眼,照他這話,老皇帝是鐵了心的要試探她幾斤幾兩。


    她蹲下身抬手便掀開了白布的一角,一張慘白可怖的便臉映入眼簾,女子的眼睛瞪得大大,裏麵寫滿了絕望、害怕以及期盼,待白布完全掀開後,隻見女子衣衫淩亂不堪,露出的皮膚之上皆是傷痕與一些不可描述的印記,脖頸之處還有兩道泛青的掐痕,視線往下她看見了女子緊緊抱在懷中的紙包。


    一看才知那紙包中都是些治病的藥材,為此,她不由神色一凜。再往下女子的下裙不翼而飛,而那不可描述的地方已然充血且糜爛不堪,


    凶手該是如何的窮凶惡極之人,手段那會如此的變態殘忍?她不敢想象這個女子當時是如何的絕望。


    “先將屍體運回衙門吧!” 阮無雙將白布重新蓋在了女子的身上,凝聲道。


    “是。蔣為民應道。


    “對了,這女子的家人可知此事?”阮無雙瞧了眼被抬走的女子屍體,便緩緩的別開了眸子。


    “此女自幼喪父,其母親又長年病痛纏身,目前尚不知此事。”蔣為民淺歎了一口氣道。


    難怪了,難怪那女子死時,那手中還緊緊地攥著那包藥,想來那藥是她母親的救命藥吧!


    “你去女子的家中看看,順帶將藥送過去,記住先不要告知此事。”阮無雙淡聲對七影說道,美眸幽深,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麽。


    “是。”七影凝聲應道。


    “蔣大人,我們先回衙門吧!”阮無雙愣神的望了眼七影的背影,便轉眸看向蔣為民。


    “蘇大人請。”


    “嗯。”阮無雙應了一聲,便抬步走出了巷子,而巷子外,人潮湧動,議論紛紛。


    阮無雙掃視了一眼,眸光在頓了一瞬,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縮,隨即轉眸看向一旁的蔣為民。清聲道:“蔣大人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好。”不知道阮無雙想幹什麽,可既然皇上讓一切聽蘇大人的,那他便遵從就是。


    蔣為民走後,阮無雙眯了眯眼,便舉步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待走到無人的地方時,她才慢慢悠悠的放慢了腳步。


    “回來了,怎麽都不說一聲。”熟悉的聲音,帶了幾分責問的意思。


    “芸娘可好些了?”她話不對題的說著便轉身看向了他,她知曉月刹在責問什麽,而這的確也是她的忽視,從來長安開始,便一直沒有喘息的機會,一樁樁事接踵而至,她尚且自顧不暇。


    一時間四目相對,空氣竟是凝了一瞬,好似二人之間隔了一道牆般。這種感覺讓人莫名的難受…………


    “好多了。”月刹語氣僵硬的道,他雖說氣惱她回來不與他們說,可比起氣惱,他更多的想念吧!自此一別,竟已數月有餘,看她的氣色不是很好,更是消廋了許多,想必這一路來也沒少吃苦,思及此,月刹眉心一舒,反倒是湧起了些許心疼。


    “你們在何處落腳?”阮無雙溫聲問道,話落,便步履緩緩的朝他走來。不知為何,她發覺月刹相較於以前,竟是與她冷淡了許多,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城郊外的別院。”月刹望著在他三尺之外站定的阮無雙,說道。垂下的手微微蜷了蜷。


    “怎麽不去找閉月?”阮無雙柳眉微微一皺問道,芸娘身有蠱毒,在城郊那比得城中方便?


    “那婆娘嫌麻煩,說什麽喜歡田園生活。”月刹說到芸娘時,雖是十分嫌棄的語調,他卻不自知的是那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眉宇間更是不由的柔了幾分。


    聞言,阮無雙眉梢一挑,心中不由暗暗隱笑,月刹這說到芸娘柔光乍現的模樣,看來他們是好事將近了,不過月刹這腦袋似乎還沒轉過彎來,思及此,她嘴角微微勾起笑道:“月刹,你知道一個女子為何喜歡田園生活嗎?”


    “嗯?”月刹不明所以的皺眉,那婆娘的心思,他那裏知道?


    “與喜歡的人過那種與世無爭的生活,豈不是美事嗎?”阮無雙興味盎然的道,月刹,我也就隻能幫你到這兒了,轉不轉的過腦袋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聞言,月刹心中一動,難不成芸娘那傻婆娘……


    須臾,阮無雙先是跟著月刹去望了眼芸娘,而後便有匆匆的趕回了衙門,而月刹也不知道發什麽瘋,說是照顧夠了,讓阮無雙換個人照顧芸娘,可芸娘不依,她自然也不會允,於是此事便不了了之。


    回到衙門時,已然是酉時而過,此時天空更是飄起了連綿細雨,阮無雙抬手一抹臉上的雨珠,便匆匆走進了衙府內。


    本來愁眉不展的蔣為民見到阮無雙,便舒緩了眉心,快步迎了上去。


    “蘇大人,方才宮裏來了聖旨,說是讓我們三日內破案。”


    “什麽?三天?”阮無雙凝眉一皺,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老皇帝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三天,這不是明擺著逼她嗎?果然帝王心真是深不可測。恐怕現在獨孤連玉都驚到了吧,畢竟他自以為老皇帝看重自己,誰知這上任還沒幾天呢,便給她出那麽大的難題。


    “是三天。”蔣為民說著便將手中捏著的聖旨遞到了阮無雙的跟前。


    阮無雙接過聖旨掃視了一眼,隨即便將之合上,閉眼一瞬道:“那具女屍在哪裏?”


    “在衙門的義莊裏。”


    “過去看看。”阮無雙道,既然三日為期,那麽破案便是刻不容緩的,否則怎麽把命丟了都不知道。


    蔣為民應了一聲,便腳步匆匆的領著阮無雙朝衙門的義莊走去。


    所謂義莊顧名思義便是停放屍體的地方,方才踏進去便是一股腐臭味撲鼻而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具被白布蓋著的屍體,這些應當是沒人認領的,而不遠處,一位看著年長的大夫正在驗屍。


    站在大夫一旁的七影察覺到有人進來,抬眸看去便看到了走來的阮無雙與蔣為民。


    “公子。”


    “嗯。”阮無雙應了凝聲應道,隻是眸光卻是落在那女子的屍體之上。


    “吩咐你的事,辦好了嗎?”似想起這茬,阮無雙遂啟唇問道。


    “屬下去的時候,發現這女子的娘已經死了,便又趕了回來。”七影不鹹不淡的道。


    “嗯。”阮無雙淡聲應道,這大抵便是命吧,想必是因昨晚這女子未能將藥送去,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女子到死還緊緊地攥住那藥包。隻可惜………………


    “大人,這女子的死因……”大夫驚喚一聲,險些將阮無雙等人嚇了一跳。


    瞧著大夫那難以啟齒又憤恨的神情,阮無雙心想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麽可用的線索了嗎?


    “大夫請說。”阮無雙淡聲道,眸光直直的落在大夫的身上。


    聞言,那大夫瞧了眼蔣為民,見他點頭,大夫才出聲道:“這女子與前次那欲望紅塵閣的秀秀是一樣的死法,可是凶手已經死了,又怎麽會?”大夫一臉的想不通。


    阮無雙卻是心中一震,死法一樣,說起來,她還沒見過秀秀的死狀。自然不會楚澤,難不成又是蘇笑天這個紈絝?思及此,她的眸光不由一深。


    “大夫可否說的仔細一些?”阮無雙追聲道。


    “嗯,此女是被人活生生的掐死的,而且還被人用木棍搗……搗入花穴,與欲望紅塵閣的花魁秀秀的死法簡直一模一樣。”大夫憤恨的道,隨即又歎了口氣道:“沒想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變態殘忍之人。”


    聞言,七影與蔣為民皆是震驚不已,唯有阮無雙凝眉深皺,上一次,被迫放過蘇笑天,這一次,她一定要蘇笑天為此償命。既然知道了這背後的人是蘇笑天,那麽別說三日,就兩日她便能讓暗自水落石出。不過此事還需要部署一下 ,當然最好是不要驚動獨孤連玉,否則依照前次的事來看,獨孤連玉一定又會看在蘇皇後的麵上,給蘇笑天找替死鬼,所以這一次,她索性來個先斬後奏。


    思及此,她的眸光微微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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