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大人了。”阮無雙將一錠金子塞進了衙差的手中說道。


    那衙差掂量了一下手中金子的分量,心喜一笑,便道:“進去吧!不過得快點,上麵知道了不好。”


    “知道了。”阮無雙應道。


    阮無雙本以為在看到楚澤時,他們會是在科舉之日上,彼時他意氣風發,自信滿滿。卻不想事實相反的是他一臉憔悴無神的窩在雜亂腐臭衝天的牢中,身上還背負了那莫須有的罪名,更甚是滿身的傷口,就連那俊秀的臉也著了幾條猩紅的鞭子印。


    “楚澤。”阮無雙低聲喚了一聲,垂斂的眸子漆黑默然。


    “是你啊!”楚澤聞聲回過神來,抬眸便咧嘴一笑,那模樣好似見到舊友般的會心一笑,卻沒有因處境而有絲毫的狼狽之色。


    “秀秀是不是你殺的?”阮無雙也不哆嗦,本著來的目的,便也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她的聲音沉靜無波,卻似沉鐵直擊心窩,聞言,他粲然一笑,隻是那笑摻雜了些許痛苦,他痛苦什麽?痛苦如果他答應帶秀秀走,她便不會死的那麽慘。說起來她的死,也有他的責任吧!


    “不是我殺的!”楚澤說著便抬手痛苦的抱住了頭,此刻的他仿似無助的孩子一般。


    “這就夠了。”阮無雙眸光未變的道。


    “可若是那晚我答應帶她走,她便不會死,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楚澤幾近癲狂的道。


    “人各有命,就像楚澤你選擇的路,與她選擇的路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也注定了結局。”阮無雙淡聲道,從楚澤的話中,她也大抵能猜到秀秀那晚跟他說了什麽,而結果自然是楚澤拒絕了她,從而導致了這樣的結局。


    “是嗎?”楚澤嗤笑一聲道,阮無雙的話無疑讓他的心找到了寄托,可也許這也是在自欺欺人。


    “你若是還想出這牢,考科舉光宗耀祖的話,最好給我振作一點。”阮無雙看著他那失魂落魄、灰敗的臉色,不由吼道。


    聞聲,楚澤晦暗的眸子漸漸地湧起亮光,隻是依舊一副到死不活的樣子,看著便讓人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接著,阮無雙便問了那晚的情況,楚澤也將之娓娓道來。


    若是依楚澤此言,秀秀大抵是被什麽逼急了,所以才會那麽行色匆匆的大半夜的來找楚澤,結合閉月所言,那她的猜測便八九不離十了,殺害秀秀的凶手便是蘇笑天。思及此,阮無雙眸子一眯,若是他還真是有些不好辦了。


    蘇笑天後有蘇家與皇後撐著,就怕蘇家打算將楚澤當成替罪羊了?那楚澤可真真算的上是所以朝夕毀於一旦了。須臾,阮無雙心中淺歎了一口氣,眸光一聚,看向楚澤正色道:


    “記住秀秀不是害死的,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隨即淡然的餘光掃了一眼正朝這邊走來的衙差。


    “嗯。”楚澤看著眼前這個頂多算是“萍水之交”的“少年”,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溫熱,他本以為在這長安無親無故,如今又深陷牢獄之災,自己定然是必死無疑,可眼前這個“少年”讓他看到了生的希望,一時間他不由熱了眼眶。


    “時間到了。”外麵的衙差催促道。


    聞聲,阮無雙深深地看了眼楚澤便轉身走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阮無雙一門心思的想著怎麽幫楚澤脫身,餘光卻正巧瞥見了正在與衙差頭子說什麽的女子,那不是蘇沐禾身邊的丫鬟嗎?她一眼便認了出來。


    隻見那婢女好似跟衙差談妥了,便將一個銀袋塞進了衙差的手中。蘇沐禾這招是打算收買衙差,將楚澤屈打成招嗎?還真是打得一把好算盤。隻是她若是想要插手進來,恐怕還得去試一試獨孤連玉的口風。思及此,阮無雙下意識的咬了咬下唇。


    “看什麽呢?趕緊出去。”方才收了阮無雙金子的衙差見她愣在原地不走,便推搡了她一下,不耐煩的道。


    聞言,阮無雙漆黑的眸子幽幽一暗,這些衙差可真是翻臉不認人,隨即她便加緊步子走了出去。


    本著時間不等人,阮無雙先是回了別院與七影換回身份,而後便即刻往二皇子府而去。


    “殿下,蘇公子求見。”


    侍衛前來稟報時,獨孤連玉正依在軟榻之上閉目眼神,聞言,他眼皮未抬一下的道:“讓他進來吧!”


    心中卻不由猜測蘇阮來此,所謂何意。


    “蘇阮見過殿下。”阮無雙方踏進屋中,掃視了一眼,便垂眸斂聲恭敬的道。


    “坐吧。”獨孤連玉幽沉的道,他對於阮無雙的態度,不似對待宋子辰那般,大抵是因宋子辰妄圖利用可利用的跟他談條件,而阮無雙卻懂得審時適度與何為聰明的順從。


    聞言,阮無雙說了句“多謝殿下”,便也自覺的尋了位置坐下,當然她選擇的位置在獨孤連玉的下首。 這一點無疑讓獨孤連玉對她越發的滿意。


    阮無雙不說明來意,獨孤連玉也不急著問。終於還是她先說出了口。


    “殿下,在下今日前來是有一事請示殿下。”阮無雙半帶猶豫的道,心中卻自顧權衡揣摩著獨孤連玉的態度。


    “哦?何事需要蘇公子親自跑一趟?”獨孤連玉好奇的道,更是暗藏了些許的意味深長,說著便睜開了一雙暗色沉沉的眸子。


    他那仿似審視般的眸光,讓她心中有些不適,縱然心中如何的厭惡,麵上卻如廝的不動聲色,她輕笑一聲,緩了緩著略為暗沉詭異的氛圍。


    “不知殿下可聽說欲望紅塵閣花魁身死一案?”


    “略有耳聞。”獨孤連玉漫不經心的道,心中卻大抵知道了阮無雙今日前來的意思。 隻是他卻未開口點破。


    該死,阮無雙心中暗罵一聲,獨孤連玉明知道她想幹什麽,可他這不說,顯然是想讓她自己開口,雖然不知他這麽做的意義何在,說,她也是得說的。


    “在下想查此案,不知殿下……”


    阮無雙的話未說完,便隻見獨孤連玉一掌拍在桌上,語氣陰鬱的道:“此案你還是別插手了,安心準備科舉便是。”


    “為何?”阮無雙質問道,她知道這樣無疑是虎口拔毛,九死一生,可是她既然允諾了楚澤,縱然是虎口拔毛,她也要試上一試,也不僅僅是為了楚澤,更因秀秀是她欲望紅塵閣的人,不能就這麽白白的死了。


    “你質疑我?”獨孤連玉陰沉的看著一臉質問的阮無雙,語氣中卻是已藏殺意。


    “不是質疑殿下,而是殿下不讓在下插手此案,至少要讓我知道為什麽?”阮無雙一字一句,句句有理的道,麵上更是無一絲一毫的俱色,卻無人知道她心中已然打起了鼓。


    “你是第一個敢問我為什麽的人。”獨孤連玉一改陰沉,轉而冷冷一笑,蘇阮果然有些膽量,這也證明了他是可用之人,至少不會像那些阿諛奉承的蠢貨一般。


    “不知其因,自然要問。”阮無雙心中呼了一口氣,淡然從容的道。很好,獨孤連玉沒“喜怒無常”,便證明她賭對了。畢竟順從他的人太多,偶爾來個不一樣的,自然讓他覺得“新奇”,當然前提是這個不一樣要有度。


    “好,那本皇子便告訴你,這凶手便是蘇笑天那蠢貨,這蘇家好歹算是本皇子身邊的一條有點作用的狗,本皇子自然要給幾分麵子的。”獨孤連玉不鹹不淡的道。


    聞言,阮無雙心中不住冷笑,果然不出所料這殺害秀秀的凶手真的是蘇笑天,不過獨孤連玉的形容當真不錯,一條有用的狗。如此囂張狂傲,也難怪就算獨孤連城多年未在朝,他也依舊拉不籠這朝中的人。


    “原來如此。”掩下心中的冷意,阮無雙故作恍然大悟的道,心中卻不由尋思著直接插手調查這條路是行不通了,看來想救楚澤得另辟蹊徑了。


    “你想大展身手,以後有的事機會。”獨孤連玉漫淡的道,說著便又閉上了眼睛。


    阮無雙的視線落在獨孤連玉的身上,心中冷意蔓延,卻不由低聲道:“知道。”


    “且回去吧!好好準備科舉,可不要讓本皇子失望才是。”獨孤連玉將“失望”二字咬得極淺極輕,淡的好似那天邊風可吹的雲一般,可她卻知道這語調的感覺更像是威脅。


    “是,定然不會負殿下所望。”阮無雙堅定的道,好似在表決心一般,而後獨孤連玉卻是沒在回應她,而她也知趣的退了出去。


    出了二皇子府,阮無雙閉眼一瞬,緩了緩神,看來此路是行不通了,而蘇家已然將楚澤當做了替罪羊,而這事若讓獨孤連城出手的話,也是不好的,說不定會得罪皇後,而她不知道獨孤連城與皇後從來就不存在得罪不得罪,獨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敵對。


    現在除非皇上親自出麵,否則就是包青天再世也救不了楚澤了,因為若是不出她所料的話,蘇家除了買通了衙門的人,恐怕就連楚澤所住的悅來客棧的掌櫃買通了吧!


    思及此,阮無雙不由歎了口氣,看來隻能折中想個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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