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算了吧,清兒也不是很喜歡那簪子。”沐清淚眼朦朧的看向麵有薄怒的曲流風,隻是那似有意無意的眸子不時的瞧向阮無雙手中的簪子,嘴角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模樣委屈極了。


    阮無雙心中卻不由暗自冷笑,這一招使不錯,以退為進,步步緊逼,這嘴上說著不要了,可那雙眼睛著實的造作了一些,而往往男人便最吃這一招了。思及此,她的眸底一抹冷光一掠而過,那她更是不能將這簪子給她。


    果不其然,看著懷中美人淚眼朦朧,嬌聲軟語,可憐兮兮的模樣,曲流風心疼不已,再看向阮無雙時,已然怒火與寒意兼顧其中。


    沐清的種種舉動,讓人不禁生起一股保護之欲,對比起阮無雙的強勢不退,聲音冷嘲熱諷,此刻的圍觀百姓中,有些不明事情經過的,紛紛開始低語譴責阮無雙,正所謂呈現一片壓倒之勢。


    百姓的低語譴責,讓窩在曲流風懷中故作抽泣的沐清心中暗自得意起來,她一定會讓這女人知道什麽是招惹她的下場。


    “閣主夫人不妨說說這簪子,多少銀子,我買了。”曲流風掩下怒火寒意,心平氣和的道,絲毫不見方才“盛氣淩人”。


    曲流風此舉不過是在落實阮無雙“欺負”沐清這一行為,更是側麵的彰顯他們的大度,而自己卻變成了那個刁難難纏的人,看似是在給她台階下,其實不過是換種方法的步步緊逼,思及此,她暗光淡淡的眸子一掃低語譴責的人們,若她執意下去,說不定,不用曲流風“動手”,這些百姓都會“挺身而出”吧!


    不過既然曲流風想玩,那她自然也奉陪到底,她阮無雙可不是任他捏的軟柿子。


    豈知,她還未言,沐清便絮絮低語道:“這簪子她還沒買下呢。”


    “嗬嗬。”聞言,曲流風不由低聲笑了起來,那聲音處處透著笑話二字。


    阮無雙也不覺尷尬,冷冷的瞥了眼曲流風,便掉轉眸光看向了已然愣神的小攤老板。


    “這簪子多少銀子?”


    “五兩。”小攤老板下意識的道。


    話音方落下,一錠金燦燦的金子便放到了小攤老板跟前的貨板之上,隨之而來的是曲流風那稍顯嘲諷得意的聲音。


    “這簪子本王要了。”


    “啊……好……”小攤老板愣愣的應道。


    “這簪子本王已經買下了,還請閣主夫人物歸原主。”


    麵對曲流風那挑釁的眸光,阮無雙粲然一笑,仿似那白日裏的灼人眼魄一般,隻是卻透著一股冷徹脾骨的寒意,曲流風雖看不見她麵上的神色,卻能切身感受到那股寒意。


    “那王爺可拿好了。”阮無雙意味深長的道,說著,便將手中的簪子遞了出去。


    見此,沐清心中掠過一抹得意之色,她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鬥不過自己,這下臉丟盡了不說,還落下一個難纏的名聲,一想到,心中便不由多了幾分爽快。


    而與沐清的得意恰恰相反的是,曲流風不禁凝眸看向阮無雙,他可不相信這位閣主夫人會如此的“爽快”,她越是如此,反倒讓人心中不安。


    “怎麽?王爺不要了?”阮無雙戲謔的笑道,隻是那笑卻無端多了幾分別有深意的味道。


    曲流風笑而不語,鷹眸底處掠過一抹精光,不可否認,他心中也甚是好奇她想使什麽招數,索性便抬手欲拿。


    就在曲流風即將碰觸到時,猝不及防的一幕發生了,阮無雙手中的簪子便這樣直直的落到了地上,那簪子本是假玉所製,這麽一摔,便碎得四分五裂。


    “王爺,實在是對不住,手滑。”阮無雙一臉歉意的道,隻是卻無一絲誠意,反倒像是挑釁一般。她一雙意味濃稠的眸子漫不經心的掠過沐清黑到發紫的臉色,慢慢的定格在臉色微沉,卻帶了絲絲不明情緒笑意的曲流風。


    “呐,這兩錠金子,權當我補償王爺的。”阮無雙笑意盈盈的說著,便自懷中掏出了銀袋,摸了兩錠金子到了手上,遞到了曲流風的跟前。這是赤果果的挑釁笑話。


    豈知,曲流風不緊不慢的抬手慢慢推開阮無雙拿著金子的手,慢條斯理的道:“金子倒不必了,隻是這簪子清兒甚是喜歡。”尾音一落,幾分委婉歎息,言外之意便是他不要那金子,隻要她賠他一個完好的簪子。


    看在別人的眼裏,曲流風此舉無疑是“受害”還委婉的一方,步步退讓,阮無雙卻是十足的“惡人”,不止難纏,還步步緊逼,刻薄刁鑽。此刻圍觀百姓議論的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更甚是有些激進的,已然抬手指著再罵。


    阮無雙隻覺心中似憋著一股氣,脹得難受,可卻找不到一個突破口,縱然她在如何的“強勢”,麵對此番眾人指責的場景,她終究隻是一個女子,就算她在如何的伶牙俐齒,可一口怎敵百口之言?


    她掩於衣袖之中的手緊緊攥在一起,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那麽憋屈。淩厲的美眸一掃眼底滿是興味的曲流風,暗暗咬牙。


    恰在此時,一道清減漫淡的聲音傳來。


    “攝政王既然如此說了,這簪子,我們自會還個一樣的。”


    獨孤連城!阮無雙心中一動,眼睛不由一酸,側身一轉,便撲進了獨孤連城的懷中,而獨孤連城眼底濃稠笑意暈染如墨,抬手便攬住了她,他不在她身邊時,她是堅韌如磐石般的阮無雙,不管多大的委屈,艱難,她都能咬牙抗下,可一旦他在,她便是嬌弱如桃花般的小女人,一點委屈都受不得。


    此刻她已然將還沒跟獨孤連城算的賬,暫且的拋諸腦後,隻覺有天大的委屈要跟他傾訴。


    “混蛋,怎麽才來?”她窩在他的懷中嬌嗔道,細細聽竟是委屈埋怨的語調。


    “很委屈?”他淡淡低語,眉宇湧笑。本來他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隻是七邪來報在荊州城發現了手背之上紋有彼岸花的人,他便親自去了一趟,隻可惜待他去時,那人卻是已然咬破了牙間的毒藥,死了,於是他便又匆匆而來,豈知便看到了這番場景。


    “嗯。”她抬起眸子,點了點頭,豈止是委屈,她都快憋屈死了。


    “乖。”他淺淺一笑,倒映著她的一張小臉的清眸中滿是寵溺之色,仿似天下間,所有在他眼中都比不上她,讓他更為之動容。


    此情此景,讓眾人看愣了神,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可看著紫衣男子對女子那可融冰雪的眸光,叫人不禁心生羨慕。


    沐清的眸中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豔羨之色,默默地抬眸瞧了眼曲流風,卻隻見他神色未變,看著這讓人為之嫉妒的一幕,沒有絲毫的變化,她早該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替身罷了,又怎能去奢求什麽?可偏偏她又不甘心………………


    須臾,獨孤連城抬眸看向曲流風,眼底濃稠的柔光頃刻間化為了冷凝寒意。


    “七邪。”獨孤連城冷聲喚道。


    “主子。”七邪應了一聲,便提著一個灰色的布袋走到了曲流風與獨孤連城之距的位置上。而後在眾人疑惑的神色之下,將那布袋麻溜的打開了,隻見那布袋中全是與那摔得四分五裂的簪子一模一樣。


    見此,曲流風神色一僵。獨孤連城漫不經心的眸光落在曲流風的臉上,清冷的道:“這些簪子與地上那支,幾乎一模一樣,王爺隨便挑,若還是挑不到滿意的,還有。”


    曲流風默聲不語,那鷹眸低處卻似山雨欲來之勢,沐清卻自作聰明的張口就道:“我隻想要那摔碎的支。”


    卻不知此舉是如何的愚蠢。


    “既知碎了,我們怎麽給你?”阮無雙冷冷的道,此刻的她有獨孤連城在,自然是底氣十足的,方才裝小白兔博取同情,現在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嗎?思及此,阮無雙心中一陣冷笑。


    “我不管。”沐清絕不鬆口的道,隻是她還是有些小聰明的,知道此刻圍觀的百姓尚站在自己這邊,所以她在說這話時,帶了幾分小女人獨有的任性,看在別人眼裏,卻隻覺得也沒什麽不妥之處。


    “王妃何必步步緊逼呢?”阮無雙淺歎了一口氣道,這軟下來的語氣,滿是無奈。這女人會裝,她也會。


    聞言,獨孤連城嘴角微微一勾,曲流風卻臉色一黑,沐清這個蠢女人竟敢對外宣稱自己的事攝政王妃?很好。而原本處於劣勢的阮無雙,慢慢的與沐清持平。


    見百姓不在一味的倒向自己,而是有回到了最初看戲的狀態,沐清心中一把火升騰了起來,這些人還真是善變的“賤民”,果然靠不住。


    “明明是你先找茬的。”沐清義憤填膺的道,絲毫的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


    “王妃說錯了吧!那簪子本身便是我先拿到手了的,若不是你執意要爭,何至於此?況且這簪子滿大街都是,王妃又為何偏偏看中了我手上的這支?難道不是……”阮無雙淡淡的道,後句故意拉長了聲音,言外之意便是,是你先找茬的。


    “難道不是什麽?你說啊……”沐清帶了些許怒意的道。


    阮無雙瞥了一眼與沐清隻有半尺之距的那一袋簪子,眸中閃過一抹玩味之色。


    “隻是王妃卻故作委屈,將全部責任推之於我。”阮無雙委屈的道,此話,不由讓圍觀的人心中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沐清的眸子閃了閃,似被阮無雙的話給激到了,在曲流風不留神之間說著:“你胡說。”便抬步上前,抬手就要往阮無雙的臉上打去。


    對於她的舉動,阮無雙卻是淡然如斯,無波無動,隻是一雙美眸一直看著快要被沐清踩上的灰色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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