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剛剛傅修斯打來電話,說已經在鄉下買好了房子了,要我們把錦雅送過去靜養,沒有他的允許,永遠都不可以再回來……”程夫人泣不成聲。


    這哪裏是靜養?分明就是軟禁……


    “傅修斯還說,程家公司的滅亡就看我們怎麽選擇了。”


    程江澤心裏一陣酸楚,傅修斯這招的確是狠,可他也不怪他,因為錦雅殺了他最愛的女人,他能給程家留一條活路已經算是很仁慈了。再說,把錦雅送到鄉下未必不是好事,鄉下環境不錯適合靜養。


    “我會辭去工作陪錦雅,以後你要替你爸爸好好打理公司。”


    “放心吧媽,我會的。”


    ……


    英國,夜晚。


    顧綺蔓洗過澡穿著睡裙躺在床上翻著一本書,頭發還未完全晾幹,有些濕噠噠的貼在臉頰旁邊,小腿光潔修長在白色的床單上映襯的格外美麗,小臉紅撲撲。


    懷孕了之後,她的皮膚變得更好了,她撫摸著肚子——寶寶,她是個愛美的女孩嗎?臉上不由地露出溫柔的神情。


    項季同走進來,被這一幕美好感染的心情愉悅。


    “怎麽這麽開心?有什麽好事跟我分享一下嗎?”


    項季同爬上床,坐在顧綺蔓身邊,她身上沐浴後的香味深深吸引著項季同,令他的心微微顫動。


    顧綺蔓的身體瞬間僵硬,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像是雞皮疙瘩都起來,她潛意識裏排斥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


    顧綺蔓下意識躲閃的動作刺痛了項季同的心,她為什麽這麽討厭他?他心一寒,撫上顧綺蔓的小腿,顧綺蔓的小腿細嫩光滑,他的手漸漸向上遊走。


    “你別這樣,我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呢……”顧綺蔓心裏一陣厭惡,不明白為什麽他是她的丈夫,可她竟如此討厭他的觸碰,他一來到她的身邊,她就拚命想逃。


    “已經過了前三個月最危險的時候了,我問過醫生,他說可以……”項季同眸子漸漸發紅,顧綺蔓的躲閃讓他的心狠狠地痛著,難道,她就隻能接受傅修斯的觸碰嗎?


    不可以!現在,她是他的。她也隻能是他的!


    她曾經是那麽溫柔,那麽依賴他,現在怎麽全都變了?她愛著的是另一個男人,即使他找最有名的催眠大師刪除了她的記憶,可她還是不愛他,她的心裏始終沒有他的位置。


    項季同已經壓了過去,顧綺蔓翻身下床。


    “別……我今天不舒服,想早點睡。”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隻是項季同湊過來的時候,撫摸她的時候,她的心裏充滿了厭惡,一點幸福的感覺都沒有,隻想他快點離開。


    項季同苦澀一笑:“你就這麽排斥我嗎?以前我們明明很幸福的,你明明是很依賴我的,我們曾經那麽相愛,現在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我……”


    顧綺蔓看著悲傷失落的項季同,心裏充滿愧疚,她真的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她也嚐試著接受,可她做不到。


    “你好好休息,明天見。”項季同內心一片苦澀,轉身離開。


    顧綺蔓頓時鬆了一口氣,心中卻也湧上無限的愧疚。


    項季同回到房間,呆呆的望著窗外,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他們總是一整天黏在一起,走到哪裏都會牽著手,那時她很依賴他,有什麽小秘密都告訴他。


    那時她總是叫他季同哥哥,總是對他溫柔的笑。


    如果他當初勇敢一點,在顧綺蔓家裏出現經濟危機的時候,爸媽逼他離開她的時候,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能勇敢的站在她的身邊,那麽現在或許就不同了吧……


    項季同苦笑著喝下紅酒,一杯接著一杯,卻也衝不淡他內心的憂愁。


    ……


    轉眼間,顧綺蔓離開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以來,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莫大的悲傷之中,生命之中突然少了一個重要的人,那種感覺是空洞而悲傷的。


    顧韞依舊是在外學習,可是很久沒有像以前一樣溫柔陽光的笑過了,他總是一個人抱著一大摞的書,穿梭在教室和圖書館,他總是回想起顧綺蔓小時候的樣子。


    那個穿著粉紅色蓬蓬裙,紮著兩個羊角辮,手中拿著棒棒糖的小女孩,走起路來蹦蹦跳跳的像個不安分的小兔子,手中的棒棒糖有著一圈圈年輪般的鮮豔色彩,像一個漩渦。


    生氣的時候小小的粉嫩的嘴唇嘟起來,氣呼呼的,圓圓的小臉蛋像一個紅紅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叫他哥哥的時候聲音清脆的像是要暖化他的心。


    “哥哥,哥哥……”記憶裏仿佛還有她那清脆的奶音。


    他後悔在顧綺蔓長大後,他一直在外求學,她受苦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


    妹妹,哥哥給她買棒棒糖,回來好不好?


    許喬總是去她和顧綺蔓經常去的那間法國餐廳,一個人點一大堆她們曾經吃過的東西,然後望著對麵空著的座位長久的發呆。


    她記得顧綺蔓最愛的牛排,要五分熟,她不喜歡太老的肉,說吃起來費牙齒。


    她總是嘲笑她茹毛飲血,吃一肚子血小心得腸炎。


    她回憶起跟顧綺蔓相處的點滴,才發現,沒有了顧綺蔓,她的生活喪失了很多的東西。從前的每一天都是充實而快樂的,每天下班他們都會去逛街,吃各種美食。


    可現在,下了班她總是不知道該做什麽,有閑的發慌的大段大段的時間,她偶爾會去看看顧綺蔓的父母,顧韞在外求學,顧綺蔓又離開了,兩個老人在家,一定是很孤獨的。


    何知芸和顧向峰好像憔悴了許多,顧綺蔓剛走的時候,何知芸每天以淚洗麵,眼睛都快哭花了。


    慢慢的,她的淚流幹了。她總是坐在顧綺蔓從前的房間,翻看著顧綺蔓從小到大的照片,深深地歎氣。


    每天吃飯的時候,她總是在桌上多擺一副碗筷,好像顧綺蔓還沒有死,隻是回家晚了點,下一秒就會出現在門口,撒嬌的要吃紅燒排骨。


    顧向峰每每看見何知芸這樣的舉動,總是別過頭去,他怕她看見他泛著淚光和發紅的眼睛……他最愛的女兒,再也回不來了。


    柳清夢偶爾會去傅修斯的公司看他,給他帶一些自己親手做的便當,雖然傅修斯一口都沒有吃過,可她還是會帶。


    她對傅修斯已經一點愛情都沒有了,她知道他不可能愛上她,即使沒有顧綺蔓他也不會愛上她,她已經釋懷,顧綺蔓的死讓她也悲傷萬分,畢竟她已經把顧綺蔓當成了好朋友。


    程江澤依舊每天按時去公司上班,隻是他再也沒有招過助理,顧綺蔓空下的總監位置也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每次他讓手下泡一杯咖啡送來的時候,他總是懷念起顧綺蔓泡的咖啡,那種味道,別人再也沒有泡出來過。


    每天下班回到家,走過顧綺蔓曾經住的公寓門口的時候,他總是會站定,看著緊閉的房門,長久的出神,懷念起做鄰居時每天蹭飯的日子,她總是做出很多暗黑料理,總是把廚房搞得烏煙瘴氣。


    可是那個單純的笨女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傅修斯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顧綺蔓,他日日夜夜的思念著顧綺蔓,他知道她一定在等他。


    許惜琴坐不住了,看著傅修斯一天一天憔悴,為了尋找顧綺蔓日夜奔波,身體越來越疲憊。


    更重要的是,她還要抱孫子呢,傅修斯每天這樣思念顧綺蔓,完全不看其他的女人,這樣她什麽時候能抱上孫子啊?


    抱不到孫子不說,萬一傅修斯過度勞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傅家豈不是絕後了?傅家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她不想再搭上傅修斯。


    她開始每天給柳清夢打電話,約她來家裏吃飯。


    聰明如柳清夢,怎麽會不明白許惜琴是什麽意思,若是換在以前,她一定會很開心,然後好好打扮一番去赴約。


    可現在她對傅修斯是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了,傅修斯有多愛顧綺蔓她都看在眼裏,傅修斯心裏有個顧綺蔓,她就算嫁進傅家,傅修斯不愛她,她又怎麽會幸福?


    而且驕傲有主見的她,才不會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她有自己的驕傲。


    “許媽媽,我今天工作很忙啊,真的過不去,一會還要去簽個合同。”柳清夢推脫道。


    “是跟修斯一起去嗎?”許惜琴追問。


    “啊……是的。”柳清夢有些心虛。


    “啊,那好……你們兩個好好合作,下次再來許媽媽家,許媽媽給你做好吃的。”許惜琴聽說柳清夢是跟傅修斯在一起,開心的不得了,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


    柳清夢鬆了一口氣,想到傅修斯,她已經很多天沒有看到他了,他現在應該在外奔走尋找顧綺蔓吧。不過即使他回來公司,除了開會以外,她也是見不到他的。


    他總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拚命工作,很少看見他出來。


    傅修斯,希望像他說的,顧綺蔓真的沒有死,他會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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