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流雲眼睛瞪得大大的,道:“我,我還沒說的......”


    劉寒深深望了她一眼,這一眼仿佛看透了她心底裏的所有秘密,淡然道:“但這是你的目的吧。”


    夏流雲咬咬紅唇,眼中閃過一抹倔強,她點頭道:“對,我想拜您為師!”


    說著她就要跪拜下去。


    劉寒輕輕扶住她的手,暗勁催吐讓她拜不下去。


    “你聽著,雖然上次你拚命保護了南音,但南音身陷險境也要怪你識人不明,而且我看你身上江湖氣息太濃,恐怕不是什麽正經職業,所以——”


    “所以您不同意是嗎?”夏流雲死死地咬緊紅唇,在聽到那句‘恐怕不是什麽正經職業’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悲哀。


    但更多的是倔強,甚至倔強到透出一絲狠勁,如果劉寒不同意,她甚至打算一直跪到他同意!


    劉寒搖搖頭,柔聲道:“你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應該享受青春的時候,不應該活得那麽累,你要跟我學武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夏流雲眼睛一亮,道:“什麽條件?”


    “離開你現在的工作,重新回到校園,好好生活,我可以出麵讓你來鬱金香,學費也可以先借你,等以後你掙到錢了再還給我。”


    聽到劉寒的話,夏流雲頓時愣住了,她好久才反應過來,眼眸深處有著一絲感動。


    劉寒看著她,道:“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身為老師,劉寒一下子就看中了這個女孩的潛力,她絕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而是經受過風刀霜劍人情冷暖卻依然不改堅持的那類人。


    劉寒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不屈與血性,這樣一個女孩子若是潛心走正道,將來的成就一定會很輝煌。


    當老師的職業病之一,就是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走上正路。


    而且劉寒在心裏對她很同情,這樣一個孩子本是該看看韓劇和男朋友撒嬌的時候,但劉寒在她身上卻隻看到了堅強、冷漠,還有讓人心酸的倔強。


    她一定有著很特別的經曆。


    夏流雲死死地咬著嘴唇,良久,低下頭,道:“抱歉,打擾了。”


    她轉身離去,背影有些蕭瑟,但沒有一絲的猶豫。


    劉寒皺眉......


    夏流雲有些渾渾噩噩地走回朱雀街,進入街口前她深深呼吸了一下,調整好情緒,露出笑臉。


    朱雀街雖然名字好聽,但事實上並不繁華,反而有些沒落,這其實是一條小吃街,街上的商販很多,晚上的時候最熱鬧。


    “小夏回來了?”


    “小夏,新鮮出爐的烤紅薯,免費送給你嚐嚐,不吃?那你帶給天天那小丫頭......”


    “小夏,天天那丫頭是不是最近生病了,怎麽不出來玩了?”


    ......


    一路上,很多商販都親切的向她打招呼,夏流雲微笑回應著。


    很快她走到了朱雀街孤兒院。


    這是一個已經廢棄了的孤兒院,據說在二十年前,這是一家醫院,很多人都把畸形或者患病的孩子扔到醫院旁。


    醫院的院長心善,收留了一個又一個孩子,但慢慢的醫院賺不到錢就倒閉了,他幹脆便把醫院改成了孤兒院,繼續經營。


    在那批被老院長收留的棄嬰中,夏流雲就是其中之一,老院長活著的時候待他們很好,甚至還供他們上學,夏流雲也是在那時候和杜南音一所學校成了閨蜜。


    但好景不長,老院長因為常年營養不良得病死了,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老院長每天隻吃一頓,吃的還都是鹹菜和饅頭。


    老院長死後留下遺囑將房子留給當時年齡最大的她,她當時才十二歲,但已經咬牙支撐起了這個家。


    她輟了學,四處打工,但完全養不起那麽多孩子,便毅然混跡於幫派之中,雖然是女子之身,但靠著不怕死的精神,靠著一股狠勁她慢慢熬出頭,到最後甚至自立一派成立了朱雀幫,成員也都是當時孤兒院的孩子。


    當時的朱雀街還很繁華,不少幫派都覬覦這塊地盤,一群十幾歲的孩子成立的幫派誰也沒放在眼裏,但卻沒想到這些孩子雖然個頭不高,但是十分團結勇敢,打起架來悍不畏死,就像瘋狗一樣咬也要咬掉別人一塊肉。


    他們卻是不知道,這些孩子從小受盡冷眼,心中怨氣很深,能像狗一樣的翻找食物,也能像狗一樣的為了一塊食物去撕咬拚命!


    奇跡一般,稚嫩的朱雀幫頂住了壓力,站穩了腳跟,在夏流雲的帶領下生存了下來,平日裏收取保護費保證朱雀街的平安。


    而她也有了一個朱雀女王的名頭。


    夏流雲不像一般的混混,從小打拚的她明白紀律的重要性,在朱雀街她收取的保護費很合理,而且每次一旦出事她的人總是第一時間趕到,維持紀律,久而久之現在朱雀街的人遇到事情甚至都不習慣去報警。


    朱雀街孤兒院。


    現在已經成了朱雀幫的總部,夏流雲剛一進去許多人就立刻親熱地喊著大姐大,夏流雲看著他們,笑笑不說話。


    一些年輕男子光著上身,上麵刻著凶猛的野獸圖案,正在對著木人樁苦練,雖然揮汗如雨但卻沒有一絲怨言,神情十分剛毅。


    一些年輕的女孩子則是在練著蝴蝶刀,小巧的蝴蝶刀耍得紛飛靈動,隻是手掌間密密麻麻的小傷口顯示出她們曾經為練刀付出的代價。


    而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們身上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陷,有的是麵目畸形,有的則是先天腿腳殘疾......


    天氣悶熱,一些小孩子都脫光在一個大盆子裏嬉鬧。


    盆子裏盛著冰涼的井水,小孩子們一邊吃著西瓜一邊玩水,清脆的笑聲連綿不斷。


    望著這些小孩子,夏流雲心中有些恍惚,二十年前,老院長也是這樣將她收養下來的吧,那時候夏天很熱,老院長就在院子裏擺一個大大的盆子,讓他們脫光跳進去洗澡,還有冰甜的西瓜吃,那時候他們一點都不覺得沒爹沒媽有什麽不好......


    現在的這些孩子是夏流雲收養的,她甚至讓幫裏的人去各大醫院尋找棄嬰。


    與二十年前不同的是,這幫棄嬰不全是先天殘疾,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正常的孩子,以前的人扔孩子是因為孩子有病,現在的人扔孩子則隨意多了,不想養了,不願負責任了就扔。


    夏流雲養著這幫孩子,並不是出自像老院長一樣的善心,而是為了朱雀幫的將來,為了保證朱雀幫的純粹。


    她明白,朱雀幫之所以與眾不同,是因為幫裏的人都是可以交托生死的兄弟姐妹,大家都把彼此當作家人,為了食物為了生存甘願付出十倍的努力,這種心性是與眾不同的,她想要保持朱雀幫的與眾不同,就必須保證有新鮮的血液注入。


    目的很卑劣,甚至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但常年的爭勇鬥狠已經將她的善良禁錮,不過每當看到這些孩子純真的笑臉時她就忍不住厭惡自己。


    是自己,讓他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走上了常人眼裏的邪路。


    “大......姐大!糖,糖!”


    “大姐大,天天又欺負我了!”


    “大姐大......”


    ......


    這些孩子見到她就像見到親人一般,光著屁股跳出盆裏將她包圍了,左一句右一句的,十分熱鬧。


    夏流雲將口袋裏的糖分給他們,然後對著一個隻有兩三歲但很漂亮的女孩子道:“天天,是不是又不乖了?”


    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女孩子眨眨眼,委屈道:“天天......天天乖,乖的,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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