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午時,禦書房內。


    南君敖一身明黃色龍袍,不停的在禦書房內踱步,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帶了滿滿的焦急,英俊的臉上隱隱有氣急敗壞。他的腳下是一大堆奏折,淩亂的被扔在地上。


    他在位這麽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有這麽狼狽過,可是一個寒魅瞳,卻讓他冷月國全朝上下都鬧翻了天,而且居然是為了兩隻畜生!


    羅公公垂手站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隻能盯著自己的腳尖看,生怕南君敖再生氣又把怒火發泄到自己頭上。


    自從退朝之後,南君敖就來到禦書房內,不停的詢問相關的情況,當他幾次詢問之後終於沒有了耐心,將正堆放在龍案上的奏折一怒之下都扔在了地上。


    “皇上,您先消消火,那些大人們現在都在找法子,而且有那麽多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法子的,您可千萬別氣壞了龍體。”沉默了許久之後,羅公公終於膽戰心驚開口勸說道。


    南君敖猛然頓住了身子,深不見底的黑眸刀一樣刺向他,冷笑著說道:“哼,總會找到法子……那些大臣們平日裏爭寵的時候都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現在像一隻隻鬥敗的公雞一般,平日裏的那些學識全學到狗肚子裏去了,沒一個中用的,全部都是飯桶!”


    南君敖平日裏雖然威嚴,但是從來都不會這麽氣急敗壞,剛才這一番話,當真說的是無比粗魯,可見已經氣到了極點。


    羅公公嚇得渾身一顫,隻能賠笑道:“皇,皇上,您,您說的是,您先消消火,沒必要為了他們氣壞了您的龍體,保重龍體要緊!”


    誰都知道他現在是皇帝身邊的紅人,隻有他自己知道,伴君如伴虎,這腦袋可是隨時都可能搬家。


    “那寒魅瞳簡直欺人太甚,明明知道木鳶兒已經是我冷月國的六王妃,卻還要迎娶她當王後。一個木鳶兒不要緊,但是若真的被他迎娶走,那我冷月國的臉麵往哪兒擱,朕的臉麵往哪兒擱!”南君敖越說越氣,忍不住一拳砸在龍案上,震的那龍案上的文房四寶跟著跳了跳。


    羅公公的一顆心也跟著猛然跳動了一番,卻不敢再插嘴說什麽,現在南君敖正在氣頭上,不管說什麽都是火上澆油,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的!


    南君敖的怒氣還沒有發泄完,又接著冷聲說道:“平日裏都自詡學富五車,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這不過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而已,他們卻全部都傻了眼,真是將朕的臉麵都丟盡了!”


    想到所有朝臣在大殿上的樣子,南君敖更是氣的七竅生煙。


    “皇上說的是。”羅公公隻敢隨聲附和,“不過這件事實在稀奇,也難怪那些大人們一時反應不過來,皇上,六王爺是咱們冷月國最聰明的人,六王爺都沒有法子,其他大人們就更沒有辦法了!”


    這羅公公本來是想替那些大臣們開脫,卻沒想到他提到南慕宸又觸怒了南君敖,“哼,六王爺!他分明就是在跟朕故意鬧別扭,而且當著那麽多朝臣的麵讓朕下不來台,他還在因為上次刺客的事情記怪朕……”


    想到今日南慕宸在大殿上的冷然和淡漠,南君敖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便多了幾絲恨意和狠辣。


    “羅公公,你去將暗衛的首領給朕叫來!”南君敖猛然頓住了身子,剛才的不耐和氣急敗壞似乎一掃而空,眸中多了幾分狠辣之意,“哼,寒魅瞳,就算這個問題我冷月國想不出來答案,你的目的也休想達成!”


    站在他麵前的羅公公無意抬頭看到南君敖眸中的狠辣,忍不住渾身一個顫抖,卻趕緊答應了一聲之後,一溜小跑朝外跑去。


    等跑到離禦書房很遠的地方之後,羅公公故意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叫來了一個貼身的小太監,輕聲在那小太監的耳邊吩咐了幾句,那小太監點點頭,飛快的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等跑到沒人看得到的地方,那小太監從懷中掏出一隻雪白的信鴿來,將一塊黃色的布條綁在了那信鴿的右腿上,然後一鬆手將那信鴿放了出去。


    那信鴿撲棱棱從皇宮飛了出去。


    很快,羅公公就通知了暗衛的章首領,南君敖卻吩咐他在禦書房外候著,讓章首領一個人單獨進禦書房。


    過了片刻之後,章首領從禦書房裏走了出來,羅公公滿臉堆笑走上前去,裝作無意間問道:“首領,剛才皇上已經下定決心了?”


    “這……”章首領原本以為南君敖是有意支開羅公公,但是聽羅公公的意思倒仿佛已經什麽都知道了,他猶豫了一下之後再沒多想,點頭說道:“是啊,皇上已經決定了,若是今晚還想不到解決的法子,就讓我派人去把六王妃除掉,這樣也免得紫星國君得逞!”


    王府書房內。


    南風手裏拿著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另外一隻手拿著一塊黃色的布條,臉色凝重無比,“王爺,皇宮內既然傳來這樣的消息,我們還是小心為好。隻不過,這消息太籠統,一時不知道該從什麽方向著手。”


    這是南慕宸在皇宮內布置的眼線傳來的消息,一旦有什麽情況就會放信鴿出來,在信鴿的右腿上用不同顏色的布條來代表情況的緊急和危險程度,這次綁了黃色的布條,是約定的最危險的狀況即將發生。


    可是,到底要發生什麽事,為什麽會傳來這種危險的信息?


    “他做事本王還是放心的,想來是當時情況太過於緊急,所以才用了這種最保險的方式,以免給皇宮和其他人截獲信鴿。”南慕宸沉吟了半晌之後吩咐道:“你現在什麽都不要做,多派幾個絕頂的高手一起暗中保護王妃,若是王妃有什麽閃失,本王拿你是問!”


    南風點頭,臉上卻還是疑惑,“王爺,現在這種情況,除了保護王妃的安危之外,是不是還需要防範些別的方麵?”


    他做事一向穩妥,絕對不希望在將重點轉移到某個目標上的時候,讓其他的方麵失去控製。


    “本王了解他的脾氣和性格,這次紫星國君太過於囂張,冷月國的勢力又不能跟紫星國抗衡,所以絕對不能引發兩國之間的戰爭。”南慕宸滿臉陰沉,眸底是可怕的寒意,“若是真的解不出來答案,那為了避免冷月國被羞辱,他會做出些極端的事情來。”


    想到這裏,南慕宸心裏無端一緊。


    南風也跟著心中一緊,“王爺,你的意思是說,皇上會對王妃……”


    “好了,你先下去吧,本王要過去王妃那邊一趟,吩咐你的事情一定要辦到,假如真的敢有人對王妃不利,不管是誰,殺無赦!”說到最後,南慕宸的麵容浮上了一層煞氣。


    南風點頭,接著如鬼魅般消失在書房內。


    又在書房內直直盯了那黃色布條很久,南慕宸終於站起身來,來到了木鳶兒的屋內。


    他剛走進屋內,就見墜兒有些慌張迎了出來,小臉帶著一抹紅暈,行禮之後說道:“王爺,王妃現在正在沐浴,您還是晚些……”


    剛才木鳶兒疲憊不堪,墜兒便準備了浴盆和熱水讓她解解乏,卻沒想到南慕宸會在這個時候進來,墜兒一慌之下就自作主張要阻攔南慕宸進來。


    “王妃沐浴,本王還得回避嗎?”南慕宸冷冷看了墜兒一眼,大步朝屋內走去,若是皇宮裏的人真的想對木鳶兒不利,沐浴的時候或許就是最好的下手的時間。


    南慕宸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跳,他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墜兒被南慕宸冰冷的眼神和渾身的寒意給嚇到了,她再也不敢阻攔南慕宸,見他進了屋內,墜兒趕緊疾步走進屋內,恭恭敬敬替南慕宸奉茶,一邊神情不安的看向屏風後正在沐浴的木鳶兒。


    木鳶兒雖然正在閉目深思,在聽到南慕宸的聲音之後,下意識將自己的身體全部沉到了水裏,試探性叫了聲,“王爺?”


    “我就在裏屋等你。”木鳶兒聲音裏的微微顫抖,也讓南慕宸無端的意識到了什麽,看到屏風上映出來的妙曼身姿,南慕宸強迫自己的聲音保持冷淡,接著在裏屋的桌旁邊坐了下來。


    確定果然是南慕宸之後,木鳶兒一張小臉驀然變的滾燙起來,她雖然經曆了前世今生兩世,而且又跟南慕宸成了親,但是被男子碰到洗澡還是第一次,心中忍不住有些慌亂。


    “墜兒,快些把我的衣服給拿過來!”慌亂了片刻之後,木鳶兒趕緊吩咐墜兒將自己的衣服取過來。


    墜兒不安的看了南慕宸一眼,見他隻是陰沉著一張臉喝茶,當下也不再猶豫,加快腳步去取了一套衣服,飛快的將衣服遞給了正在屏風後沐浴的木鳶兒,又幫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


    片刻之後,木鳶兒便從屏風處走了出來。


    南慕宸抬頭,看向正朝他走來的木鳶兒,眼神忍不住一滯。


    木鳶兒因為剛剛沐浴過,如瀑的黑發濕漉漉搭在身後,清秀的小臉上染上了幾抹紅暈,清冽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層水霧,朝他看來的時候,水汪汪的流轉、動人心魄。


    剛剛出浴的木鳶兒,美的驚人!


    南慕宸愣了愣,很快就回過神來,別過頭去用最生硬的語調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時時刻刻都跟我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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