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木江州在吃過早膳的時候將木鳶兒叫到了書房中。


    “鳶兒啊,都這些日子過去了,依照爹爹的意思,還是早早安葬了你大娘吧,始終在府裏這麽放著始終不是事。”沉默了許久之後,木江州終於開口說道。


    有了昨天南慕宸的話,木江州的反應也在木鳶兒的意料之中,她卻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木江州。


    木江州長長歎了一口氣,“鳶兒啊,昨天你姐姐的事情,爹爹已經聽說了。你大娘已經去了,爹爹不希望你姐姐再出什麽事了。”


    “爹爹,即便事情真的如咱們預料的那樣,爹爹也要容忍嗎?”幽冷美目直直看著木江州,木鳶兒淡淡問道。


    木江州渾身一震,不敢直視眼前木鳶兒一雙美目,“鳶兒,爹爹已經覺得對不起你大娘了,不能再讓你姐姐出事了。你姐姐雖然沒出息,但是到底是爹的女兒,要是她也出了事,爹爹……唉……”


    畢竟,從小木江州便將木蘿兒當成掌上明珠一般疼愛,也對她傾注了巨大的心血,雖然後來木蘿兒做事一再讓木江州心寒,但是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如果出了什麽事,他終究是於心不忍。


    即便,木蘿兒做出來的這件事,可能有悖天倫!


    “爹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木鳶兒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如果爹爹不願意再追究下去,那我也就依照爹爹的意思行事就行了。既然爹爹打算將大娘下葬,那我便會找先生來算個合適的日子,到時候將大娘風光下葬也就是了。”


    木鳶兒站起身來打算去安排,卻見木江州衝她擺了擺手,長歎一口氣說道:“鳶兒,今日找你過來,不僅僅是因為你大娘要下葬的事情,還有一件事爹爹要跟你商量。”


    “有什麽事,爹爹吩咐就是了,何談商量呢?”自然知道木江州接下來要說什麽,木鳶兒又重新坐下,神情淡然無波。


    “既然你大娘逝去,你姐姐跟二皇子又有婚約,按照冷月國的規矩,如果家中父母去世,便要將兩人的親事向後推三年。二皇子是皇室之人,這個規矩自然是要嚴加遵守的。”木江州黑眸中盡是陰霾,“可是,按照你姐姐的年齡,若是過了三年,便已經過了最佳的出閣年齡,爹爹是怕你姐姐不肯安於現狀,又生事端。”


    知道木江州的一番苦心,木鳶兒也淡淡歎了一口氣,“爹爹,大娘是丞相夫人,去世的事情又豈可隱瞞,就算姐姐會鬧事,也隻好走一步說一步了。不過,若是爹爹真的擔心,倒是可以請求皇上解除姐姐和二皇子的婚約,這樣以後倒也方便些。”


    兩個人正商量著,就聽到院內傳來一陣嘈雜之聲,不僅有丫鬟們的叫喊聲,還夾雜著木蘿兒的聲音,木江州聽的麵色一變,蹭一聲站起身來,幾步走到了書房門口。


    朝外麵張望了一番之後,木江州扭過臉來,白皙麵容上帶了無奈和懊惱,“鳶兒,你姐姐又在鬧事了,你隨爹爹去看看吧。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又怕她真的鬧出什麽事來!”


    看木江州悲怒交加的樣子,木鳶兒從心底深深歎了一口氣,木江州雖然也厭煩木蘿兒一而再再而三鬧事,卻也沒有辦法將她置之度外不管。


    等兩個人出了書房趕到的時候,卻見木蘿兒依舊是一身白色的裏衣,一頭青絲胡亂披散在肩上,緊緊咬著嘴唇,一雙美目瞪的老大,神色異常癲狂。這木蘿兒生的花容月貌,平日裏看起來賞心悅目,如今這樣一副模樣,便帶了幾分鬼氣,顯得異常詭異陰森。


    幾個小丫鬟都圍在木蘿兒身邊,有兩個死死抱住了木蘿兒的腿,其他幾個緊緊拉著木蘿兒的胳膊,一個小丫鬟跪在她麵前苦苦哀求,“大小姐,您不要鬧了,趕緊回屋吧!”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木蘿兒卻絲毫沒有聽進去的意思,雖然手腳都被固定住,但是卻一直拚命掙紮,想要掙脫幾個丫鬟,她不停的扭動著身子,見掙脫不開,張嘴便朝最近的一個丫鬟手臂上咬去。


    這一嘴下去,她足足用盡了力氣,那丫鬟疼的尖叫一聲,驚慌摔開了拉著木蘿兒的手,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卻不敢再上前去。


    木江州再也看不下去,大步走上前去,陰沉著一張臉冷喝一聲,“夠了,不要鬧了!”


    幾個丫鬟被這一聲冷喝嚇得一哆嗦,猛然鬆開了禁錮著木蘿兒的手腳,而木蘿兒卻趁機掙脫開來,瞪眼看了幾個小丫鬟一眼,似乎頗為得意,又笑嘻嘻朝木江州和木鳶兒的方向走來,神色依舊如剛才一樣癲狂。


    “蘿兒,你不要鬧了!”看到往日美貌的女兒如今這樣一番模樣,木江州一陣心痛和煩躁,語氣中便帶了幾分不耐和冷意,“來人呀,將大小姐帶回房內,好生看守著!”


    木江州平日裏在丞相府雖然態度可親,但是卻有著絕對的威嚴,向來是說一不二,如今他如此威嚴說出這句話之後,那些丫鬟們卻都呆在原地,動也沒有動。


    “你們居然敢不聽老夫的話?”本來已經因為木蘿兒的事煩躁無奈,如今見幾個丫鬟竟然也敢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木江州氣的渾身都在顫抖,“看來,這個丞相府還真是翻了天了,老夫的話居然都不管用了!”


    見木江州震怒,那些丫鬟們這才相互看了看,最後終於有個年齡大點的丫鬟走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聲音哀戚,“相爺,奴婢們請求您將奴婢們發往別的屋子吧,哪怕去做粗使丫頭也可以。如今大小姐不知道得了什麽魔怔,整天裏鬧個不停,又是上吊又是自殺,奴婢們受累些不要緊,但如果大小姐出了什麽事,奴婢們真的吃罪不起啊!”


    “求相爺開恩!”


    “求二小姐發發慈悲,將奴婢們派往別的屋子吧……”


    這個丫鬟說完之後,那些丫鬟們相互看了看,像是終於有了勇氣一般,都紛紛跪倒在地上,請求離開木蘿兒的房間。


    “唉……”看到丫鬟們這副模樣,木江州也是始料未及,他也知道木蘿兒性格乖戾,卻沒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以至於這些丫鬟們居然誰都不願意再伺候她。


    剛才一直靜靜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木鳶兒,此刻卻開口輕輕說道:“爹爹,二皇子來了!”


    “什麽!”木江州猛然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卻見一身月白色錦袍的南慕風正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沉如水,正定定看著還在原地做癲狂裝的木蘿兒,渾身罩著森然的冷意。


    剛才木江州隻顧著訓斥木蘿兒和這幫丫鬟,卻根本不知道南慕風是什麽時候到來的,但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想來也將剛才發生的一切看在了眼裏,他就算想幫自己的女兒掩飾,也根本來不及了。


    尷尬笑了笑,正要說什麽,卻見南慕風已經朝這邊走來,目光卻一直停落在旁邊的木蘿兒身上。


    木蘿兒是冷月國的第一美人,自然長的傾國傾城,南慕風也早就對她傾心不已,也才有了後麵費盡心思跟木鳶兒解除婚約,而且就算木蘿兒做了讓他難以忍受的事情,三言兩句軟語便又讓他徹底回心轉意。


    而現在的木蘿兒一身素色白衣不說,全身也沾滿了汙點,絲毫沒有任何美感可言。一頭如瀑一般的青絲也隨意披散在身上,頭發上似乎還有很多髒物,往日裏讓他神魂顛倒的麵容,此刻不僅沾滿了汙點,而且滿臉都是癡笑和癲狂,哪裏還能看出往日的半分神采。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南慕風根本就不會相信,這樣一位美貌絕倫、傾國傾城,一個笑容和眼神都能讓他神魂顛倒半天的木蘿兒,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嘻嘻,你又是誰?”似乎也很快發現了南慕風,木蘿兒顛顛走到南慕風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癲笑道:“你是什麽人,居然敢來我們丞相府,是不是不想活了?”


    木蘿兒一邊說,一邊朝南慕風的方向撲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撲到他的身上。南慕風看到她此刻的樣子,自然沒有什麽美人投懷的美意,嫌惡的皺了皺眉,下意識的躲到了一邊。


    而木江州則氣的滿臉鐵青,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他是當朝丞相,又是個極好麵子的人,如今被南慕風看到木蘿兒如此不堪的模樣,心中自然氣憤難當。


    “丞相,大小姐是怎麽了?”躲開木蘿兒之後,南慕風這才抽空問身邊的木江州,按照往日的習慣,他每個月的這個時候都會來丞相府跟木蘿兒相見,今日自然也來了,卻不曾想木蘿兒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見木江州氣的說不出話來,木鳶兒便在一邊淡淡說道:“二皇子有所不知,我大娘剛剛去世,姐姐因為此事悲慟交加,一時迷了心智,讓二皇子見笑了!”


    知道她在維護木蘿兒和丞相府的尊嚴,木江州感激的衝她點了點頭,嘶啞著嗓子說道:“二皇子,鳶兒說的沒錯,蘿兒一時接受不了她娘親去世的消息,便變成了這樣,唉!”


    “夫人去世了?”也沒料到柳煙煙會忽然去世,南慕風也跟著吃了一驚,臉上的表情便有些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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