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秦檜真的能坐上這個位置,將會是自漢朝設立這個三鋪之位以來,最為年輕的官員。麵對如此大的‘誘’‘惑’,秦檜卻是寵辱不驚,若是一年前梁思成跟他說這個話,或者他還是欣喜若狂,但如今梁思成在他眼中已與死人無異。


    “謝太尉大人青睞。”隻見秦檜先作禮拜謝,隨即麵‘色’一斂,道:“自童貫死去,如今在朝廷之中,屬蔡相勢力最大。兼之蔡相握權多年,根底深厚,莫說朝廷的官僚,就連王族世家也有許多投到他那一派係。如若太尉大人再投於他一派當中,蔡相勢力之大,足以控製整個朝廷機構。到時,縱是陛下這堂堂天子,恐怕也要受他左右。當然,這也看太尉大人願不願意。”秦檜的話已經讓梁思成麵‘色’劇變,可讓梁思成更為吃驚的是,秦檜年紀輕輕,竟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賢侄。憑你的聰明才智,難不成看不出,若老夫也投到蔡京那老賊麾下,朝廷必‘亂’!!蔡京老賊將會成為第二個王莽、董卓!!整個趙氏朝廷都成了他的玩物!!


    如今正是‘亂’世,金人兵強馬壯,虎視眈眈。中原群賊四起,戰‘亂’不休。你可曾到時候將會有多少百姓死於非命!!?”梁思成把眼一眯,臉上盡是寒冽之‘色’,喝叱而道。


    秦檜竟坦然一笑,不緊不慢地答道:“若太尉大人‘欲’要造反,結果還不一樣?小生想太尉大人不會是那麽迂腐愚昧的人。”


    “你~~!!!”梁思成聽話,麵‘色’勃然大變,霍地揮起了手,秦檜見他似要打來,卻不躲不閃,麵不改‘色’。


    “哈哈哈哈~~~!!!賢侄說得對極了。那些下賤的黎民,死再多又與老夫何關!!?隻要老夫尚能夠身居高位,做這人上人,死再多人都是可以!!”梁思成縱聲大笑,狀若瘋狂。秦檜嘴角‘露’出個‘陰’險的笑容,隨聲附和。


    少時,梁思成笑罷,臉上的急躁之‘色’已褪了大半,與秦檜問道:“話雖如此。但近年我與老賊已翻了臉,雖說老賊也是素來以利益為重,知得我願?我願去投,定會接納。但以老賊不肯吃虧的‘性’子來看,他定會多加刁難,抓住這個時機輕辱我一番。賢侄你以為如何是好?”


    “如今陛下已得知燕雲的戰況,想必不久朝廷定有動作。而蔡相深得陛下寵信。到時蔡相定會派他麾下心腹前來。


    太尉大人不如先修書一封,飛鴿傳書,先探蔡相口風。如若蔡相答應,我等到時便依他的意思辦事。如若他不答應,我等便扣下他的心腹,坐擁大軍,宣告天下,蔡相謀害忠良,‘欲’起軍造反,‘逼’蔡相就範!!”


    梁思成一聽,不由眼中‘精’光一亮,大聲叫好,遂依秦檜所言,速修複一封,飛鴿傳書,傳回汴京。


    數日後,蔡京正於家中‘花’苑賞‘花’,忽然有人來報,說梁思成長子梁瑛求見。蔡京聽了,不由扶須一笑,呐呐道:“看來這秦檜果真有些才智,如此快便勸服梁思成這猾賊來投。梁思成啊,梁思成,怕你也萬萬想不到,你深信的心腹之人,早與投到了老夫的麾下!!而且你也未免太小看老夫的胃口了。老夫要的是你所有的勢力!!”


    原來秦檜早看出局勢不妙,又想梁思成剛愎自用卻無本事,絕非蔡京之敵,暗中與蔡京‘私’通。當日朝廷之上,蔡京列舉的許多罪狀,都是秦檜暗中揭發。而蔡京更是想要通過此舉,將梁思成的勢力全部占為己有,根本無收容之心。可憐梁思成如今還‘蒙’在鼓裏,不知大禍臨頭。


    於是,蔡京見過梁瑛,自是答應了梁思成相投之事。而且還十分關切梁家的近況,又說如今梁家失勢,未免仇家報複,讓梁瑛把家裏人都帶到相國府來居住。梁瑛聽話大喜,拜謝不絕,回去後立即把行裝收拾,帶了家裏幾十口人去了相國府,隻留下其弟梁莫看家。梁瑛來後,蔡京全然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不但劃出整個東院七、八處宅子給梁家人居住,還安排了仆從、婢‘女’,各種家具、擺設都是上等貨‘色’。梁瑛感‘激’不盡,竟認賊作父,口稱蔡京做義父,同時也不忘修書傳回居庸,將事情一一細說,報之其父。


    話說,梁思成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心緒不靈,急著梁瑛的回書。這日,梁瑛終於傳來了回信。梁思成看過回信,不由麵‘色’一怔,眉頭緊皺,臉帶異‘色’地疑聲道:“老賊素來無利不往,不肯吃虧怎麽突然轉了死‘性’?


    “此下老賊卻甘願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來接納老人的家小,若是此事傳出,未免為招人閑話。陛下有時確是糊塗得荒唐,但有時卻‘精’明得很。老賊陪伴陛下多年,豈會不知。此事中必有妖也。”


    秦檜聽話,不由暗暗一皺眉頭,見梁思成眼‘色’望了過來,連忙鞠躬作揖,答道:“依小生所料,蔡相此舉或是要安撫太尉大人,讓太尉大人能夠安心處理軍中之事,這是蔡相的一種示好的方式也。”


    “哼。秦檜你也太天真了!我與老賊同朝為官多年,他是什麽樣的人,老夫一清二楚。你也不必安慰我了,老賊勸我兒到其府居住,口上說得漂亮,不過是想將他們監視於府中,以為人質。讓我投鼠忌器,不敢貿然行動罷了!!”梁思成冷哼一聲,竟一言道出其中深淺。秦檜聽得不由心頭一揪,眼中神‘色’有些慌‘亂’。幸好梁思成此時心中正怒,也沒發覺秦檜的異狀。


    “太尉大人所言甚是。可需立即發書,教大公子速速撤離相國府?”秦檜凝聲問道。梁思成長歎一口氣,淡淡道:“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瑛兒的信上說,陛下派汪伯彥在五、六日前已經從汴京出發,想無需三日便能趕到居庸。此下風頭正緊,若是瑛兒此時從相國府撤出,不但得罪老賊,我那些仇家更會紛紛盯上他們,得不償失。隻盼老賊不會甩什麽‘花’樣。


    誒,明爭暗鬥這麽多年,終究還是敵不過這頭老狐狸。罷了罷了,此番若能回去汴京,我便老老實實地做老賊身邊的一條狗,起碼還能安享晚年。”


    梁思成似乎有些心灰意冷,歎聲而道。隨即看了秦檜一眼,拍著他的肩膀道:“賢侄你還年輕,有大把的前途。你雖跟著我的時間不長,但你忠心耿耿,為我出謀劃策,我自不會忘了你的功勞。待回去後,我會向蔡相大力舉薦,憑你的本事不久自能坐上京兆尹的位置。”


    其實比起蔡京,秦檜心裏更希望能跟著梁思成。畢竟梁思成雖然喜怒無常,但隻要不忤逆他的意思,貼心順從。梁思成也是個會紀念舊情的人。


    但蔡京卻不是,這個權傾朝野的老臣,曾捧起無數的新起之秀、朝廷大臣。但這些人許多最終都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留下來的,都成了蔡京的心腹。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就是中庸。也正因如此,蔡京才會將他們留在自己身邊。對於蔡京一派的勢力,秦檜調查得很清楚,畢竟那將是自己未來的棲身之地。而他也很明白,隨著自己日後羽翼豐滿,蔡京是絕對容不了他!


    “梁太尉啊,梁太尉。你可別怪我無情,要怪就怪你‘胸’無大誌,又不懂禦人之術,明明沒有本事,卻要坐上這太尉的位置。”秦檜腦念一轉,眼裏閃過兩道‘精’光,遂麵‘色’一震,拱手拜謝。


    三日後,汪伯彥的車隊終於來到了居庸關下。梁思成帶著關中一眾大小將領迎接。汪伯彥先傳聖諭,安撫眾將。梁思成帶頭謝過後,見汪伯彥無意在此宣旨,遂請入關內。


    卻看這汪伯彥身高七尺,發須修得齊齊整整,身穿官服,頭戴冠帽,目光威嚴肅然,一看就知秉‘性’嚴苛之人。


    汪伯彥聽了梁思成話後,便點了點頭,正‘欲’抬腳,忽然想起某事,問道:“誰是韓世忠?”


    梁思成聽話,不由麵‘色’一變。這時,在他身後的人叢內,一身形魁梧巨大,虎目生威的將士慨然走出,拱手應道:“拜見少傅大人,末將正是韓世忠也!”


    汪伯彥見韓世忠身披赤虎巨甲,虎背熊腰,氣勢駭人,不由微微頷首,道:“嗯,果然是一員虎將。陛下和蔡相對韓將軍可都是青睞有加,還望韓將軍莫要辜負陛下和蔡相之望。”


    韓世忠聞言,神‘色’一震,大聲謝過,聲音洪亮,聽得汪伯彥頷首連連。梁思成卻是聽出了另外的意思,這汪伯彥乃是蔡京的心腹,還明顯是要替蔡京拉攏韓世忠。


    少時,汪伯彥在梁思成帶領下來到敵樓之內。汪伯彥遂宣讀聖旨,大概意思是說,梁思成近年作戰不力,想是已到暮年,有心無力。兼之如今朝廷政務繁重,正是需要人才。趙佶教梁思成把麾下大軍‘交’予韓世忠,又遷韓世忠為正‘侍’大夫,暫居軍中統帥。至於梁思成即日‘交’接軍隊,限半月之內回朝複命。


    汪伯彥話畢,梁思成頓時麵‘色’大變,居庸到汴京起碼要十日的時間,也就是說他隻剩下五日的時間。而且他也萬萬未想到,趙佶竟會如此直接,一來便要奪了自己的兵權。


    而韓世忠虎目赫赫生光,大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但在軍中為官多年的他,卻無急著領命,而是把眼神投向了梁思成那裏。


    梁思成刹那間似乎蒼老了十多歲,整張臉蒼白無‘色’,老軀不住地顫抖。


    “嗯?怎麽?太尉大人還不快快接旨?”汪伯彥把眼一眯,冷聲問道。


    “老老..臣..接旨!”梁思成聲音顫抖,抬手接下聖旨。汪伯彥見著萬念俱灰的梁思成,卻毫無憐憫之心,冷聲道:“時間倉促,還請太尉大人莫要耽誤。還有韓將軍你即將是十萬宋軍的大帥,陛下盼你能早日收複失地,還望你多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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