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叢邊上,一個莫約七、八歲紮著兩條辮子的娃兒,甚是好奇地,指著馬上的鄧雲,向旁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問道:“爺爺,你不是說那些宋人、金人都是壞家夥嘛?害得我們遼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可是為什麽大家夥卻要!!”


    娃兒話說到一半,忽然被老人家一把捂住了口,正因此時鄧雲正好策馬來到,而且還好像聽到娃兒的話,忽地把馬勒住。


    老人家嚇得麵‘色’大變,急跪地求饒:“駙馬爺恕罪,恕罪。草民孫子年幼無知,並無惡意,還請駙馬爺莫怪。”


    四周人見了,唯恐遭到連累,紛紛讓開,不過也有幾個與老人家相熟的鄰裏,竟也勇敢,一同跪下向鄧雲說情。鄧雲燦然一笑,速速翻身下馬,扶起老人家,又命那幾個遼人漢子起來。老人家還有那幾個遼人漢子哪裏想到鄧雲會如此平易近人,都是受寵若驚,稱謝不絕。鄧雲伸手抹了抹娃兒的頭,娃兒似乎有些害怕,但見自家爺爺對這宋人如此敬畏,也不敢縮,怯怯地望著鄧雲。


    “童言無忌。老人家你多心了。在我龍蠻義軍管轄之下,階級之分固然重要,但最為緊要的卻是人與人之間能坦誠相待,赤心相‘交’,與人為善,互相扶持。”鄧雲笑容可掬,眾人聽了無不心頭大熱,皆稱鄧雲仁德大義。鄧雲卻是一笑置之,遂與娃兒說道:“孩子,你聽著,人與人之間,為何要有國度、種族之分?我雖是宋人,卻心存你等遼人百姓,盼你等在我管轄之下,能夠安居樂業,生活太平,無需受戰‘亂’之苦。我真誠相待,一心為民,盼早結戰‘亂’,並不似金人有奴役之心。因此諸位鄉親父老,皆願信我從我,熱心迎之。”


    鄧雲說罷,娃兒眼迸‘精’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四周聆聽百姓都有驚異之‘色’,不少人更是大有領悟,驚歎鄧雲乃不世明君。霎時間,人叢內讚聲不絕,各處紛紛又有跪下,皆拜禮稱主。鄧雲笑容可掬,一邊親切攙扶百姓,一邊請起。不一時,百姓才都站了起來,不??,不少人熱淚盈眶,暗裏‘激’動,都想燕京城終於迎來明主。少時,鄧雲上了馬,百姓擁護相送。黃機密見鄧雲如此受百姓愛戴,雖然這其中自然與鄧雲‘駙馬爺’的身份還有前番在燕京留下的仁義之名離不開關係,但他覺得還是鄧雲剛才與那對爺孫說的話最有關係。


    “主公啊,主公。你到底是何方神聖?”黃機密眼繞‘精’光,暗暗驚歎,不由咧嘴欣然而笑。


    世事無常,這一夜,月光明朗,星空燦爛,如同兩年前的那一夜。說也奇怪,這燕京城好像與鄧雲有著莫名的緣分。這一回,鄧雲已是第二次攻克了燕京。隻不過,這一回,鄧雲並非以軍中偏將的身份,而是以龍蠻義軍首領的身份,因此,他成了燕京的新主。這個曾經是一國之都的皇城主人!


    鄧雲再一次踏上燕京宮殿,一時間心有無限唏噓,心裏突然想到,如果今夜那絕世尤物尚在人間,自己絕然不會讓她自刎香損,葬於火海。


    那個曾經君臨一國的蕭後,雖隻一夜,雖隻是一麵之緣,隻一次的魚水之歡。但這個被稱為妖‘女’的‘女’人,卻在鄧雲心中刻下深深地烙印。


    鄧雲也曾經痛恨過自己當時的無力,也曾想過自己若是一方諸侯,或者便能美人在旁,無需心中遺憾。


    “誒,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鄧雲心頭一時難受,詩句脫口而出,身後的耶律亞虎、黃機密都是愛詩善詞之人。由其是黃機密,更是好之若狂。


    “好詩句!”黃機密聽了,不由讚道。鄧雲轉頭,微微一笑,輕聲道:“隻不過一時有感而發,隨意糊‘弄’兩句而已。”


    耶律亞虎聞言,還以為鄧雲想起了自家妹妹,心中欣慰,安撫道:“主公莫要傷懷。待燕京局勢穩定,我便替你去接鳳仙,好教你與她早日團聚。”


    “哼。”梁興聽話,心裏卻是不忿,不由冷哼一聲,自是為紅纓感到不平。耶律亞虎眉頭一皺,把眼一眯,也冷哼一聲。鄧雲見狀,遂笑與耶律亞虎笑道:“纓兒、鳳仙都是我妻,我素來一視同仁,到時若是要接,便把她倆也一並接來罷。”


    耶律亞虎也留意到除了梁興外,牛皋、楊再興等人都有不忿之‘色’,也不想與眾人鬥氣,便是拱手應諾。


    不一時,眾人來到燕德前殿,鄧雲在眾人相請之下,坐於上座。眾人亦紛紛入席而坐。須臾,有人前來稟報,說軍中上下已都安置完畢,宮內有三千隊伍把守,其餘四、五千人都在宮外各城‘門’紮據。鄧雲聞言微微頷首,遂下令犒勞諸軍,麾下一眾有功將士皆得封賞,所得金財珍寶、兵器裝備,毫不吝嗇,賜予各將士。鄧雲知燕京糧食短缺,金人殘酷,城內百姓都餓了好幾日,遂命梁興先把軍隊裏的輜重糧食撥予百姓,令牛皋、霍銳率一軍前往涿州壓糧。鄧雲封賞調撥已定,黃機密也把眾人住所分定,在旁向鄧雲投去眼‘色’。鄧雲微微頷首,遂教諸將散去,依照分配各往住所。


    次日,牛皋、霍銳領命許走便出發了。鄧雲與協同耶律亞虎、黃機密、梁興等人親自在城內派發糧食。城內百姓聽說鄧雲是以軍用之糧派發,感‘激’不已,有些人更當場大哭,跪地謝過。


    於此,城內近五、六萬(金兵占據燕京城時,殘殺了近數萬百姓)百姓皆願服從鄧雲管轄,視以明主。如今鄧雲已得了燕京還有涿、莫、瀛三州之地,可謂是一方諸侯人物。若是徐慶率新州來投,其勢力之大,在燕雲之地,足以可金軍、宋軍分庭抗禮。


    另一邊,話說斡離不據守武州,一直對新州虎視眈眈。不久前,斡離不聽細作來報,說燕雲東南一帶,有一支龍蠻義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了涿、莫、瀛三州,其中首領更是遼人的駙馬爺,正與自家父皇對峙於燕京。斡離不聞報大驚,細一打探,更是一陣心驚膽跳,坐立難安,覺得這龍蠻義軍的首領十有**是那龍蠻子,想那徐二郎、楊豹子素來以龍蠻子馬首是瞻,若得消息,必然發兵去救,遂增派斥候,在新州方圓百裏一帶打探,但新州城內有風吹草動,立即來報。同時,斡離不也一邊派人打探燕京戰況。


    約是半月後,這日斡離不總覺得心緒不靈,正與眾將商議。忽有斥候來報,說見得楊再興率一部‘精’騎出了新州城。斡離不大驚,問楊再興領了多少兵馬。斥候答,不過千人。斡離不暗暗驚異,麾下諸將,皆勸派兵掩殺。斡離不沉‘吟’一陣,卻是心生一計,教道如此如此。


    話說斡離不麾下有兩員悍將,乃是一對胞兄弟,聽聞這對兄弟父親是個窮凶極惡的大匪子,母親因此連累被擒,遭人奴役,心裏怨恨日聚,誕下這對兄弟後,便含恨而死。說也出奇,這對胞兄弟天生滿臉‘毛’發,眼睛發青,嘴巴、鼻子都是碩大奇醜,因而被拋棄在荒郊野嶺,正好被年少的斡離不遇著。斡離不心善仁慈,命隨從將這對胞兄弟抱回去,一往十六年後,這對胞兄弟長得是魁梧巨大,熊軀猿臂,力大無窮,有擒獅殺虎之能。大的那個叫鷷獸,少的那個叫舚獸。


    鷷獸領斡離不之令,急率五千‘精’兵追往,一路行軍迅疾,少有歇息。另一邊,徐慶聽得斡離不在武州出兵消息,即點齊兵馬,準備前往截殺。


    隻一日之後,徐慶與鷷獸的隊伍相遇在新州外的一平原之處。話說此下兩軍對峙。徐慶眯著丹鳳目,冷冷地瞰視著對麵的金軍隊伍,趙雲麵‘色’一凝,驅馬趕來問道:“徐公。憑楊將軍麾下惡豹騎的腳程,這些金兵縱使去追,恐怕也追不上去,何必大動兵戈,枉做犧牲?”


    徐慶聽話,卻是微微搖首,沉聲道:“我豈不知這等道理。當時我聽說金兵來了五千之眾,怕是那斡離不有救援燕京之心,若不攔之,待此軍趕到燕京搗‘亂’,必定後患無窮!!”


    趙雲聞言,刹時醒悟,頷首應道:“還是徐公心裏通透。”


    徐慶並無答話,因為金兵陣裏一將縱馬吐出,手舞一柄金漆狼牙‘棒’,指向‘門’旗之下的徐慶,口中呼道:“兀那賊子,敢與我戰麽!!?”


    徐慶麵‘色’一冷,還未說話,一員遼人將士望能立功,大喝一聲,飛馬殺出。


    “番人休得放肆!!看我取你項上頭顱!!!”那遼人將士舉刀奔馬,衝得甚急。而金兵出陣那將,正是鷷獸,眼看敵將殺來,大吼一聲,一拍馬背,那馬驚嘯一聲,赫然飆飛而來。電光火石之間,兩人‘交’馬,鷷獸舉起手中金漆狼牙大‘棒’,猛掃過去,那遼人將士刀還未砍落,便被鷷獸一‘棒’連人帶著兵器一同打飛出去。


    兩軍觀戰將士、兵卒,隻聽一聲轟鳴巨響,許多都還未反應過來,又聽一聲恐怖吼聲,定眼看去,見鷷獸飛馬直取徐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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