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見這些英雄好漢如此激動,發自內心的喜悅,麵色不由一凝,對這近年傳說風頭最盛之人,更為好奇幾分。


    不遠處,一彪人馬正徐徐而來,為首一員大將,手執雙鐧,渾身如有萬鈞怪力,龐然巨大,正是牛皋。牛皋正是計量著快到大王山脈,怎還不見有人迎接,心中正疑,忽聽前方聲起呼湧,連忙策馬趕去,正見梁興、黃機密、吳波等人紛紛趕往過來,頓時大喜,扯著聲音回首吆喝道:“到了!!我們到大王山咯!!梁小哥、黃算子、老吳都來接我們哩!!”


    牛皋此言一出,身後隊伍刹時響起陣陣喜聲叫呼。不一時,梁興等人先到,牛皋早已下馬,眾人正聚間,一馬車駛來,左右兩將正是吉青、霍銳,一眾義匪紛紛讓開。


    梁興等人不由麵色一震,齊齊望了過去。‘籲’的一聲,馬車驟止,馬車內遂出一人,青袍束發,眼神含著陣陣淩厲之光,麵色略顯幾分蒼白,身形雖不算高大,但渾身卻散發一股讓人心驚膽寒,俯首稱臣的威凜氣勢。隨後,隻見他伸手一接,馬車內又跳下一人,一襲鵝黃長袍,如同花中仙子,雙眸靈動,帶著一抹如似遊戲人間的笑容。


    “屬下等拜見主公!”梁興等人急急趕去,紛紛單膝跪下,大作拜禮。那青袍男子,正是威震燕雲,無論遼人、金人皆聞聲喪膽的鄧雲。


    “諸位兄弟,不必多禮。快快起來。”鄧雲燦然一笑,輕一擺手,眾人遂起。鄧雲笑容可掬,輕聲向黃機密問道:“軍師可有把眾人家小好生安置?”


    “主公不必多慮。威德大王為人義氣,早就命人建好竹棧供用,本想請鄧太公一眾長輩到大寨內歇息。鄧太公卻要與諸位弟兄同甘共苦,夜宿在外,威德大王敬之,故遂鄧太公之意。”黃機密疾言快語,侃侃而道。鄧雲聞言,微微頷首,想這威德大王應就是那曹成稱好無疑。


    “哈哈哈哈~~!!當今天下第一英雄,縱是那遼狗金賊,隻聽名號便是聞風喪膽,談虎色變。如此頂天立地之大英雄,想不到我曹某今日如此有幸能得以相見,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也!!”就在此時一陣爽朗豪邁的笑聲傳來,隻見一群人從右邊緩緩趕來,為首一人頭戴金虎紫金冠,雙眼細長,顧盼有神,如隱有厲光閃爍,長有一雙碩大猿臂,骨骼奇大,身穿一襲華麗紫金蟠龍袍,不過眉宇間顯得有些陰鷙,一看便知此人城府極深。


    “哈!這不是當年那小馬賊麽,這不見數年,如今可成了一方人物,坐擁這十八裏山崗,了得了得!”


    這時,牛皋那大嗓子忽然囔囔了起來,使得那說話人不禁麵色一變。


    “放肆!!!你這大蠻子算什麽東西,竟敢大言不慚,出言侮辱我家大王!?”牛皋話音剛落,一毫不遜色於牛皋的魁梧大漢,悍然而出,雙眼瞪得鬥大,一張大黑臉上盡是凶惡之色。眾人望去,不由皆是神色一變,仿佛看到了兩個牛皋似的。


    “嘿!這大黑臉有些意思!!”牛皋咧嘴一笑,正欲跨步而出,卻被鄧雲一手攔住,隻聽他麵容平淡,輕聲道:“牛大哥不得無禮。”


    牛皋聞言,卻是對鄧雲貼貼服服,立即退了回去,呐呐應諾。


    “元慶,給我回來。牛壯士昔年與我有些交情,這許久未見,不過打個招呼,你何必如此大驚小怪。”這時,那身穿紫金蟠龍袍的男子忽然發話。那巨漢聞言,雖是不忿,但也迅速退了回去。


    “龍蠻子之名,名震天下,實乃我輩之楷模,曹某敬佩久矣。”原來這紫金蟠龍袍男子正是曹成。鄧雲聽話,也是畢恭畢敬地回了一禮,輕聲笑道:“鄧某常聽青州有一大英雄,平日裏懲惡除奸,深受青州百姓愛戴。今日見之,威德大王果然風采過人,名不虛傳。”


    “哎,這不過一些山村野夫胡亂傳言,萬不可輕信。若不嫌隙,望能與鄧兄以兄弟相稱。”曹成急擺手,樣子甚是謙虛。鄧雲眉頭微微一皺,隻覺此人有些虛偽,心裏便生幾分不喜,反而剛才那巨漢倒顯得赤誠。


    “這自然是求之不得。不知這位豪傑可是曹兄麾下之人?”鄧雲說話間,把眼神投向剛才那個巨漢。那人聽鄧雲口中稱讚,神色不由一震,可知鄧雲可是當今天下義士所崇拜,無不望能追隨左右的大英雄。


    “嗬嗬,他叫何元慶不過一介莽夫,不足掛齒。”曹成見鄧雲眼中閃露出幾分炙熱之色,心頭一揪,不由故意貶低說道。何元慶被這一說,隻覺羞愧不已,也不敢反駁,不禁低下了頭。


    “曹兄謙虛。我看何兄弟長得威風堂堂,定是員驍勇善戰的猛將。曹兄得此猛將,何愁他日大業不成?”鄧雲凝聲而道,說得曹成心裏更是不喜,不過卻故意豪聲大笑,口道‘承你貴言’。至於那何元慶不禁腰杆一挺,眼中亦晃動著炙熱的光芒。


    曹成暗暗看在眼裏,實在不願何元慶再多與鄧雲接觸,便請上山。這裏畢竟是曹成的地方,所謂強龍不敵地頭蛇,鄧雲自是依順。不一時,一人牽來馬匹,鄧雲翻身上馬,便與曹成並馬而行在前,另外兩班部署各自跟隨在後。


    山崗上各個關口見到曹成,也不敢刁難,紛紛開門迎接。鄧雲見大王山守備如此森嚴,不禁問道:“曹兄,這大王山裏不知有多少處關口?”


    “哈哈。大大小小,遍布這一帶山脈的,不過二十八個,每個關口都由各個頭領親自把守,分立崗口。也不是我這人吹捧,能攻上這大王山的軍隊,普天之下恐無多少。即使是那素有悍勇之名的金人,來到這大王山恐怕也不得不折腰!!”曹成雖有意謙虛,但臉上卻是掩蓋不住的自詡之色,顯得其尤為虛偽。一般人或是看不出,但他旁邊那個卻是如有著金睛火眼的男人,自是隱瞞不過。


    “本以為是一方梟雄,沒想到不過是個偽君子。可惜這處福地,還有那數萬豪傑義士。”鄧雲有些失望,隨後便少有主動與曹成說話。倒是曹成以為鄧雲被大王山的雄厚所懾,一股腦地說個不停,幾乎都是他一人功勞,不說鄧雲,就連旁邊那些大王山的頭領聽得也是頗為不喜。


    不一時,眾人來到一處崗口小寨,小寨內兩旁都是大大小小的竹棧。大行山的一眾弟兄都被曹成安排這裏,雖然略顯擁擠,但也正好夠用。至於鄭明、李進則與曹成的麾下去了安排船隻。


    鄧雲先謝過曹成,曹成笑說,早已在山頭大寨準備好宴席,宴請鄧雲還有其麾下一眾頭領前往。鄧雲聽話,還未來得及回答,這幾日快悶出個鳥來的牛皋,一聽就樂了,笑嗬嗬地便答應下來。曹成對當年之事其實仍舊耿耿於懷,兼之牛皋為人粗獷,愈是不喜,不過並無形露於色,與鄧雲說了一些客套話後,便領著一眾頭領離去了。臨走前,何元慶不禁偷偷瞟了過來。鄧雲笑容可掬,輕輕頷首。


    隨即,鄧雲命黃機密安排一眾兄弟住宿,便與吉青、霍銳趕往小寨前去拜見一眾長輩。幾家父母早在大廳等候,見了鄧雲那些兄弟,連忙紛紛迎來,那關切之色幾乎滿溢而出。鄧雲那些兄弟,無不看得心頭揪緊,與各自父母談了一陣後。鄧衝擺了擺手,凝聲道:“那叫曹成的人,我老蠻子雖然不喜歡,但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方,你們也承了他的大情,禮數不可失,歇息一會就上山去吧。不過卻都要小心點,那人精著哩!”


    霍銳聽了,不由一樂,甕聲甕氣道:“嘿!大老爺子看人還挺準的!那姓曹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


    “臭小子,說話沒大沒小的,想要造反啊!”霍銳話音剛落,旁邊的霍鋒卻看不下去,一個沙窩大的拳頭對著霍銳的大頭就敲。


    “哎!!爹,我都這麽大了,而且這些年跟著大哥東征西討,不知殺了多少人,那些遼人、金人聽到混世魔王的名號誰不怕啊!你怎麽還動不動就打我呀!!”霍銳捂著頭,一臉委屈呐呐而道。


    “臭小子,你再威風,老子一樣可以打你,誰叫你是老子生的娃!!”


    霍鋒一瞪大眼,揮起大拳作勢又打,霍銳嚇得連忙求饒。霍鋒見了不由心頭一軟,仿佛看到當年那個被自己追著滿院子跑的胖娃兒。


    “霍大牛,你敢欺負老娘的娃,是不想活呐~~!!!”就在此時,一陣令霍鋒心驚膽跳的咆哮聲赫然而起。隻見霍母儼然如化作了一頭河東獅,快步撲了過來,霍鋒還來不及求饒,就被霍母一把扯住耳朵,痛得哇哇大叫,眾人見了無不開懷大笑。


    不知覺已是黃昏時候,在一懸崖邊上,旭日徐徐而落,正好看清整個大王山脈。鄧雲一臉安逸,手摟著兩個有著傾國傾城之貌的妻子,不由喃喃道:“纓兒、鳳仙,如果如今是太平盛世,我定會帶著你倆走遍天下,觀盡這天下美景,等累了的時候,就選一個最美的地方,在那裏定居,過著男耕女織的日子,生一堆大胖娃兒,那該多麽好啊。”


    紅纓、耶律鳳仙聞言,不由都是露出幾分向往之色。紅纓神色一凝,忽然說道:“相公乃亂世英雄,纓兒相信,總有一日,相公能為這世間帶來太平盛世,受萬民膜拜,流載青史!”


    鄧雲聞言,隻是淡淡一笑,旁邊的耶律鳳仙也跟著說道:“相公不過被那所謂忠義束縛,此番前往燕雲,如困龍入海,四海九宇,任所翱遊,必能創一番不世偉業!”


    就在耶律鳳仙話音剛落,後方遠遠就傳來了牛皋的聲音。


    “主公,喝酒去嘍,兄弟們都等著哩!!”


    當夜,在山頭大寨前院,擺滿了足足數十席,坐的都是各方豪傑壯士。鄧雲、牛皋、黃機密、梁興、吉青、霍銳等人都與曹成、何元慶還有幾個大頭領坐在首席。曹成也是一個極好顏麵之人,自是一副主人家的姿態,與麾下各個頭領介紹畢,眾人紛紛拜見,鄧雲卻是極為謙虛,一副寵榮不驚的樣子,與各人回禮。大王山一眾頭領,見鄧雲盛名在外,卻如此謙虛,不由都是肅然起敬。自然也有不少人,見鄧雲如此弱態,毫無強者之風,隻以為虎落平陽,不過如是。


    曹成遂領頭喝酒,眾人喝罷,便是開始了宴席。半個時辰後,各席飯菜都幾乎清光,各席之人紛紛開懷喝起。曹成一時主動敬酒,一時與鄧雲闊口大論,敘以大誌,道說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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