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忽有將士來報,言城外有一部殘兵,報說乃是劉都統的部署,有要事特來稟報,此下正被攔在城外。鄧雲聞言,頓時麵色勃然大變,竟無故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快快帶我去見!!!”鄧雲大喝一聲,臉上顯出罕有的急躁之色,急忙起身,快步而去。這時,鬼先生似乎也有所察覺,驚呼一聲,連忙趕上。眾將麵麵相窺,皆是心中忐忑,紛紛緊隨。


    少時,鄧雲趕到城下,速教開門,見城外殘兵裏一將,正是劉延慶麾下一員叫胡耿的部將,其他兵士都不見怪異,連忙教人放落吊橋。


    須臾,吊橋放落,鄧雲急急迎去。那胡耿連忙下馬趕來,隻見他兵甲不齊,灰頭土臉,渾身血跡斑斑,跪下便道:“鄧將軍~~!!燕京大變,還請救救都統大人呐~~!!”


    “果真如此!燕雲十六州皆危矣!!”


    鄧雲聽話,隻覺如遭雷劈,渾身一顫,踉蹌數步,一時間頭昏腦眩,難以集中精神。眾將大驚連忙趕來看望。那鬼先生似乎也極為激動,連忙問道:“可是因交接之事,發生爭執!?”


    胡耿見這人不以真麵目示人,自不會胡亂報說。可四周的將士聽言,刹時醒悟過來。楊再興狀若瘋狂,急忙趕去,瞪眼喝道:“莫非是梁思成那老賊也想造反稱王,偷襲了燕京!!?”


    “茲事體大,還請讓末將與鄧將軍先獨自細談!”胡耿卻仍是不說,淒慘的臉色裏,略顯幾分硬氣,拱手拜道。


    “你!!不識抬舉!!”楊再興素來性燥,聞言不禁大怒,正欲喝叱。這時,鄧雲已穩住神態,沉聲喝道:“楊大哥不得無禮!胡將軍你與我先到城上。其餘兄弟,先跟我二弟前去安頓。”


    鄧雲說罷向徐慶投了個眼色。徐慶頷首會意。於是,鄧雲則和胡耿一同上了城上敵樓,徐慶則領著胡耿的部署入城。其餘將士則都在城下等候。


    敵樓內,附近把守的兵士都被鄧雲叫去。胡耿灌了幾杯茶水,恢複了幾分神氣,急急便道:“約是半月前,朝廷連番催事,梁思成被逼得狗急跳牆,引兵暗中取了了居庸關,劉都統恐會生亂,故應邀前往商議。怎知梁思成這狗賊竟然居心叵測,誣以造反之罪,擒下了劉都統。老賊遂又速發大軍攻取燕京,城內諸將見大軍壓城,又不敢違抗聖命,遂開門獻城。如今老賊已取了燕京,同時又派麾下心腹把劉都統押回汴京受審!老賊在朝中有諸多同黨,由其是那蔡京更是當朝丞相,文官之首,手握重權。劉都統若回汴京,定性命難保,還望鄧將軍看在昔日劉都統提攜之恩,伸以援手!!”胡耿說到後麵,已是淚流如泉,單膝跪下而求。


    “胡將軍,快快請起。且不說劉都統對大宋忠心耿耿,乃國家庭柱,救之實為國事,義不容辭。論私,劉都統待我如同膝下親兒,賞識有加,我也絕不會袖手旁觀!!”鄧雲麵色一震,眼中盡是堅定之色,回想劉延慶平日諄諄教誨,關愛有加,更對自己寄予厚望,屢屢提攜,前往相救之心不由更是急切。


    “若有鄧將軍相助,萬事無休矣!!”胡耿欣喜若狂,連忙從懷內取出一副地圖,地圖上已然標好了路線,急急又道:“鄧將軍且看,此乃押送路線,如無意外,那老賊麾下部隊定會暗這路線回去汴京。”


    鄧雲看了,先是麵色一凝,忽然問道:“這押送路線,應是軍中機密,你是如何得知?”


    胡耿聞言,麵色一怔,不過很快便是明悟,速答道:“鄧將軍不必多疑。當日小人隨劉都統一同前往居庸議事,老賊用蒙汗藥迷昏了劉都統,還有小人等一眾兄弟。後來,小人醒來,已成老賊俘虜。


    小人當時想老賊必有後事圖謀,便先虛情投之。老賊大喜,或是想我替他招降都統大人麾下各部,不但收納,而且還對我加以重用,寵信有加。這地圖還有路線,正是我潛伏在老賊左右時,偷偷看得,暗中模擬所畫。”


    “哦,原來如此。若有冒犯,還請勿怪。”鄧雲遂是一笑,胡耿重重頷首,沉聲道:“平日我便常聽都統大人有言,說鄧將軍心思謹慎、細密,做事滴水不漏,有所懷疑,亦是難怪。末將豈敢多心。”


    “胡將軍謬讚了。”鄧雲淡然一答,驀然好像想起某事,麵色一變,連忙問道:“梁老賊大軍殺入燕京時,可有濫殺無辜,奸淫擄掠!?”


    “梁老賊率軍殺入燕京那日,縱容部下犯亂,軍無紀律,數萬兵眾惡事做盡,如同一群喪心病狂的狼犬。那夜燕京大火,哭聲遍天,死了足有數萬遼人百姓!!”胡耿帶著幾分忿怒之色喝道。


    鄧雲一聽,頓時吸了一口涼氣,眼睛一閉,久久難以平複。不知過了多久,鄧雲才低聲歎道:“老賊禍國,至此燕雲十六州,紛爭難休矣!!”


    鄧雲口中雖是如此在說,心中卻對宋國朝社,帝主趙佶,更是失望透頂。梁思成不過傀儡,那帝主趙佶還有朝中奸賊才是那幕後主謀!


    “非天欲亡宋,實乃是自作孽不可活也!!”鄧雲麵容緊繃,咬牙暗付。這時,胡耿忽然問道:“鄧將軍,我適才見城內守備森嚴,莫非新州亦有變故?”


    鄧雲聽言,滿臉凝重之色道:“實不相瞞。如今新州正被金國二太子斡離不所率兵馬所攻,前番所被我龍蠻悍軍大挫,不過金人似乎對新州誌在必得,不肯就此退去,聽聞正召援兵趕來,欲合以大軍,來攻新州!”


    胡耿聞言,頓時麵色劇變,連忙說道:“若新州一失,金人便可長驅大進從南下攻取燕京。可如今燕京未穩,如何抵擋!?”


    “胡將軍不必多慮,金軍那裏我暫時已有對策。劉都統性命巍巍可及,不容延誤。今夜我便與麾下兄弟商議對策,盡快行事!可知梁老賊何時發兵押送?”鄧雲疾言厲色而道。胡耿聽了,臉色連變,忽見鄧雲眼神暴亮,連忙麵色一震,急答道:“此番老賊特派我來招降鄧將軍,來前我聽聞老賊欲趕在這月初六發兵。若真如此,大概就是這兩日左右!不過此事稍有不慎,即會有滅頂之災,鄧將軍你。”


    “我麾下弟兄各個都是忠肝義膽的好漢,鄧某敢以性命擔保,絕無奸佞之人!!”鄧雲似乎看出胡耿的心思,疾聲便道。胡耿聽罷,似乎也除了憂慮,拱手告罪,兩人商議一陣後,便一同走出了敵樓,望城下趕去。


    楊再興等將在城下等候久矣,見得鄧、胡兩人走下,連忙趕去。鄧雲麵色極差,與眾人謂道:“先回府衙,再與你等細議。”


    當夜,月光幽幽,新州城內一片悄然無聲,此存乃多事之秋,四周似乎彌漫著一股淒涼的氣氛。


    在府衙內,鄧雲先把胡耿安排在府中歇息,然後便與召眾將於公廳議事。隻見此時,鄧雲坐於高堂,麵色冷酷,疾言快語將來龍去脈一一道說。眾人聽聞無不變色,驚呼怒喝不絕。就坐在階上左席的鬼先生,雖看不清麵容,但從他如坐針氈的樣子,便知他也是急切無比。


    這時,徐慶麵色一沉,先是冷聲說道:“大哥,這胡耿可信否?”


    “嗯?徐二郎你何出此言?”徐慶話音剛落,先回話卻是上首的楊再興。徐慶即答道:“難道楊大哥不覺事有蹺蹊?竟然梁老賊將劉都統誣為反賊,自可就地處斬,何必大費周章,將劉都統押回汴京受審!?這明顯就是誘餌!!”


    徐慶心思細密,似乎一眼便看出其中究竟。楊再興聞言,頓時醒悟,豹眼一瞪,忿然而起:“好哇!!胡耿這小賊竟敢與梁老賊狼狽為奸,陷害我等,看我不撕了他!!”


    楊再興此言一出,吉青、霍銳等將亦是紛紛怒聲應和。這時,鄧雲卻一擺手,沉聲喝道:“楊大哥且先稍安勿躁。二弟所言確是有理,梁老賊此舉分明就是一個局。可現如今劉都統生死不明,隻要尚存一絲希望,我當義不容辭,報其知遇、提攜之恩。


    至於那胡耿,大有可能也是遭人利用,適才我與他對話時,一直留意他眼神變化,見他神聚集中,並無潰散,隻是略顯急躁。如此若非早有人有話所教,便是所言不虛。”


    “那龍蠻子你意欲何為,如今新州城正是危急存亡之秋,莫非我等要拋而離去,萬一金人因此得以長驅大進,豈不顧此失彼!?”楊再興急急問道,臉上盡是躁色。


    “對啊!大哥!何若如那胡耿所言,劉都統近日便要被押回汴京,我等行事倉促,也是難以成事!”霍銳也是心中急躁,即便接話而道。


    鄧雲眯了眯眼,這時階下鬼先生似乎有所預料般投眼望了過來,疾聲便道:“還望統領以大局為重,莫要貿然行動!新州城可有七、八萬無辜百姓!”


    諸將聞言,不由一驚。鄧雲眼神一凝,卻是心意已決,凝聲道:“劉都統乃國家棟梁,如今遭奸人陷害,我豈可袖手旁觀!?我欲領一支精兵前往救援,然後速將劉都統帶回新州,同時一麵又派人與宗澤老將軍稟報此事,望能有所轉機。”


    “大人!!”鬼先生聞言大驚而起。席下一眾將士麵麵相覷,一時間似乎都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楊再興咧嘴一笑,即便出席,拱手請命道:“統領大人若去,我楊豹子自不甘落於人後,算我一個!”


    楊再興話音剛落,徐、吉、霍等兄弟,還有吳、趙等將紛紛出席,皆願隨往,大有縱是上刀山下火海,闖虎穴入龍潭亦毫無所俱的姿態。鬼先生見狀,一時無言,似乎被這群血性少年的敢與天鬥的誌氣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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