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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11-15


    說到這裏,周侗雙眼一睜,一片璀璨的精光,仿佛將整個房間都給照得通透,話也說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是激動,就似回光返照般,就連臉色都多了幾分紅潤。


    “待金邦吞並遼國,必將大舉來攻大宋。我們國力本就調敝,而憑你的機智本領,再加上這段時日積蓄的名望,還有天下各地百姓正盼有人出頭的趨勢。一旦你揭竿起義,登高一呼,不出數年,便能征集數萬精兵。再者,一旦為師一去,你必定想盡辦法複仇,李斌不過是宵小鼠輩,不足為患,但那童老賊絕不會眼看坐大勢漲,他麾下兵馬極多,就連陛下也要忌憚三分,若你與他自相殘殺,使那虎狼一般的金邦乘虛而入,萬一造成國破家亡之禍,你鄧雲豈不成了千古的罪人麽?這童貫縱是在奸佞可惡,畢竟還是我大宋重臣,你與他同室操戈,使敵人坐收漁人之利,豈不冤枉?”


    鄧雲一聽臉色連變,周侗忽地身體一顫,連聲劇咳,一手捂,再去看時,滿是驚心動魄的血紅之色!


    “恩師!!別再說了,徒兒求你,求你好好歇息吧。我這就找最好的大夫,務必治好你的傷勢!!”鄧雲傷心欲絕,無助得那麽淒切。


    周侗眼睛一瞪,緊緊地抓住鄧雲的手,用那張滿是血液的嘴沉聲道:“雲兒!莫因為為師的死,喪了你那顆忠國之心。再給大宋一個機會!為師剛才已寫好了信,待你把事…都安排好,便去找宗澤吧。你要從軍!如若這大宋真無藥可救,你再做打算,但這個時候,千萬不可以!更別想複仇之事,被仇恨蒙蔽你的雙眼!記著!金人善馬,你要練出一隊善箭精兵,方可!!”


    周侗不顧鄧雲的哭求,話說到一半,宛如一口氣上不來,整個身子猛地倒落,同時鄧雲覺著手上一鬆,周義、楊再興再也忍不住,撲倒在床榻上慟哭起來。周義強忍悲意,伸手一探,發覺其父心脈已停,漸漸手足冰涼,人已死去。周侗似乎尚有牽掛,死不瞑目。周義在旁試過幾番,都合不上眼。楊再興哽咽說道:“師弟,世伯去時,最是記念著你,你何不試試?”


    鄧雲一聽,緩緩伸手,顫抖得很是厲害,第一次拂過,仍是不可。鄧雲再試第二次時,心裏卻暗付道:“恩師你對弟子恩重如山,弟子不能盡以孝道,你的吩咐,弟子定當去辦!”


    念頭剛起,再拂過時,說也奇怪,周侗竟是合上了眼。鄧雲見恩師終於合上眼,忍不住撲向周侗身上,哭叫一聲“恩師”,便哭暈過去。周義、楊再興亦是哭成一片。


    這一場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鄧雲每日都哭得力竭聲嘶,就在周侗屍首旁,不吃不喝,誰也勸阻不了。周義、楊再興還有所有大行山的弟兄,無不憂心,隻恐鄧雲悲痛難逝,傷了身體。周義、楊再興怕觸景傷情,又怕聚在一起,反而悲上加悲,痛上加痛,都沒留下。至於鄭明、李進想自己畢竟是外人,也不敢時常逗留,同時也吩咐底下弟兄,莫要打擾。唯有紅纓,這三天三夜裏都在默默地陪伴在鄧雲身旁,也不去勸,等鄧雲哭累了,便幫他洗洗臉。


    等雨一停,周義依照周侗的遺囑,買了棺木成殮,設靈上祭,就葬在大行山的後山。照周侗的話,卻是原來他許多年前便來過這大行山,曾在後山觀過那花海成片,落日刹那籠罩天地的曠世奇景,當時他便打定主意,日後便在此處終老。但沒想到這麽多年,他再也沒有看過那奇觀了,於是便想在死後葬在那裏,一解遺憾。周侗下了葬,鄧雲終於好了些許,也能吃上幾口飯,但每日早晚仍是到周侗墓前,上香設祭。周義、楊再興兩人見鄧雲如此悲切,仗著輩分,說人死不能複生,生死有命,人即已去,終日傷情,也是無濟於事。鄧雲口上答應,卻不過避開他倆,依舊繼續。過了七七,鄧雲最終還是堅持不出,病倒在床。就連這多日來照顧他的紅纓也一同病倒。


    這一下子整個大行山頓時亂成一團,還好李進、鄭明都是穩重之人,兩人一麵負責難民之事,一麵安排寨裏兄弟幫忙。經過月餘時間,大行山的難民要不是取了口糧、盤川離開去投遠親或是南下,便是留在了大行山中居住,種田度日。其餘莫約有五六千人,按照鄧雲的計劃,分批去了水泊那處寨子,經過挑選後,收納了三千餘人,其他的多是家屬,一些年紀老幼的則在寨裏打雜。


    卻說鄧雲、紅纓兩人同時病倒,紅纓還好不過疲勞過度,歇養些日子便能痊愈。至於鄧雲痛喪至親,加上想著要不是自己暫代了這大行山的當家,自家恩師也不會趕來這裏,自也不會遭奸人所算。鄧雲心裏愧疚至極,又是大悲大痛,多日來少寢少食,這感染了風寒,高燒不退。周義、楊再興四處尋找來的名醫,都不見好轉,一連數日,眾人急得又慌又亂。這時,鄭明記起一人,原來他不久前聽山裏的百姓提起,說山下附近有一女郎中,醫術極為了得,常帶著一套金針,針一施下,也不用藥,病情立即便能好轉。這段時日,那女郎中時常出現,為人義診。隻不過後來山裏的百姓大多離去,那女郎中便再無出現了。鄭明這一提,眾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各領弟兄到山下附近尋找。


    終於在當日夜晚,楊再興和周義那批人馬帶來了一身穿鵝黃衣裳,綁著兩條辮子,年紀莫約就十六、七歲,很是活潑可愛的女娃。鄭明、李進聽聞消息趕來,一見那女娃都是臉色一變,麵麵相覷,都有忐忑驚訝之色。


    女娃心靈細巧,看出眾人輕視自己,顰起那對月牙般的眉毛,鼓著嘴巴,嗔怒道:“你們這些人好生無禮!竟敢懷疑本小姐的醫術!算了算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女娃說罷,轉身就欲離開。楊再興臉龐一抽,看剛才沒少受她的氣,正想說上幾句。旁邊的周義連忙伸手阻止,然後笑道:“黃姑娘莫怪,我們隻不過驚異黃姑娘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了得本領,心中敬佩得很。何況常言道醫者父母心,我兄弟病得正緊,還請黃姑娘大人有大量,先幫我兄弟醫治,診金方麵定不會少!”


    “哼!你當我是什麽人!?看小哥你長得挺俊的份上,本小姐便就算了。還有我黃師兒替人治病,隻會收三種人的診金,而且還要看心情,否則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是沒戲。一是官府中人,二是巨賈土豪,三是名門望族!而且我一旦要收,都會是天價,你們就算賣了這個寨子的所有東西都付不起!”黃師兒哼了一聲,甚是得瑟,而且還想隻停不了口的黃雀唧唧咋咋的叫個不停。


    “你這小丫頭片!”楊再興聽她又是出言不遜,那雙淩厲的銳目一瞪,話剛說到一半,旁邊的周義又連忙加大聲音,打斷道:“嗬嗬!黃姑娘,我兄弟病情緊急,如果可以,現在能不能就開始看診?”


    “哦!說地也是!那個誰,你不快快帶路,等一下怠慢了病情可跟本小姐沒關係啊!”黃師兒眉頭一挑,指著楊再興,頤指氣使地驕喝道。楊再興頓時火氣上頭,卻聽旁邊的周義低聲道:“楊豹子,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有些本領的人,性格多數都怪,你便先依著她罷,鄧師弟病情要緊!”


    楊再興一聽,不得不把怒火壓下,從嘴裏蹦出一個‘請’字,便怒氣衝衝地邁步走起。周義也做了一個手勢,黃師兒似乎心情挺好,蹦蹦跳跳地趕來,在旁與周義一邊走著一邊交談起來。鄭明、李進兩人打了一個眼色,無奈一笑,便緊隨跟去。一路下來,黃師兒仍是唧唧咋咋的說個不停,又告訴周義,她的祖父本是皇宮禦醫,後來得罪了奸賊,差點害了性命。她祖父心灰意冷,便辭了官,回鄉裏行醫濟世。她父親是一天才,不但把家傳醫術學個精通,後來遊曆回來後,更把家傳針法修改,四周的百姓都叫他做‘黃三針’。就在黃師兒說得津津有味,正準備解釋,什麽叫三針的含義時,周義嗬嗬一笑,道:“黃姑娘若是還有話,待會我定會耐心聆聽,現在還請你先去看診,可以嗎?”


    黃師兒一聽,回過神來,隻見自己已到了一處院子,院子後麵的寢室門是打開,周圍莫約有七、八個彪形大漢神色緊張地看著自己,隻不過顯得有幾分凶惡。黃師兒眼珠子一轉,卻也不怕,應了一聲好,便背負著手,擺著一副老成姿態,大搖大擺,很是得瑟地走進房間,隻不過黃師兒長得身材苗條,加上皮膚雪白,一看就知是個美人胚子,本應是溫柔嫻淑,這般一來,顯得格格不入,看得四周人一陣詫異。唯有楊再興咬著牙關,教著自己莫要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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