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鐵軍像是捧著寶貝一樣,捧著軍用背包。


    那個小心的樣子,真像是捧在手裏怕掉了,扛在肩上怕摔了,含在嘴裏……,那恐怕不行。


    這可是一條珍稀凶狠的莽山烙鐵頭啊!


    他累的氣喘噓噓。


    更可笑的是那條腿還在一瘸一拐。


    但是簇擁在他身後的專家誰都笑不出來。


    眼神一如金鐵軍一樣,像是朝聖般肅穆莊嚴,期待著謎底揭開的那一瞬間。


    專家們跟在後麵,誰也不敢上前幫忙。


    大家都清楚,這個時候上去,一直文雅和煦的老所長,肯定變的像是凶神惡煞一般,挨一頓臭罵那都是輕的,說不定屁股上還會挨一腳。


    來到蛇舍,隻是蘇偉和手疾眼快的上前,幫他推開玻璃門。


    “出去!”


    金鐵軍一瞪眼,蘇偉和嘿嘿一笑退出來。


    金鐵軍小心翼翼的解開袋子,把背包放進蛇舍的地上。


    輕輕退出來之後,屏住呼吸,從喂料口伸進一根竹竿,挑開背包蓋。


    突然,一條毒蛇從背包中衝出。


    立起大半截身子,凶狠的一口就咬住了竹竿。


    隨後它察覺不對,鬆開竹竿,身體直立像條鞭子般,又猛地撲向那些專家。


    “砰!”


    一聲巨響,玻璃房都晃動了一下。


    “啊!”


    眾人心頭一震,同時後退一步。


    又都猛地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條毒蛇。


    三角形的腦袋,尖銳的獠牙,碗口粗的綠色身軀,雜以黑色的斑紋。


    淡黃色的豎瞳瞪著眾人,仿佛遠古巨獸冷漠無情。


    大家情不自禁的心頭一縮,倒吸一口涼氣。


    我靠,如此凶悍!


    烙鐵頭晃晃腦袋,三角頭側傾,毒信在嘴邊不停的伸縮,和大家對峙了一會兒。


    然後俯下身子,無聲無息的遊向蛇舍角落的一個石洞。


    蘇偉和猛地身軀一震,脫口而出:


    “果真是莽山烙鐵頭!”


    上次湘南莽山發現的烙鐵頭的時候。


    等待鑒定的空檔,被從各個角度拍下了許多照片,隨後又發布在世界毒蛇雜誌上。


    在場的這些專家,雖然沒有一個人見過烙鐵頭的活體,但是那些照片,早已經被他們爛熟於心。


    並且憑著他們的專業經驗……


    眾人對視一眼,驚喜之情溢於言表,齊聲高呼。


    對,這絕對是一條貨真價實的莽山洛鐵頭!


    甚至亨利帶來的英國專家都欣喜若狂。


    珍稀的莽山烙鐵頭竟然出現在千裏之外的南雲。


    這個消息傳出去,一定可以上頭條。


    至少在全世界的毒蛇研究界,絕對能夠引起轟動!


    莽山烙鐵頭,在毒蛇界那可是堪比大熊貓珍貴的物種。


    目前僅在湘南的莽山發現過一條,為了保護這一珍稀物種,還被放歸了茫茫山林。


    全世界的毒蛇研究專家,都夢寐以求能看上一眼,但是絕大部分的人注定將是無緣。


    而此時在南雲又一次被發現,這代表著什麽?


    這代表著在毒蛇物種多樣性的研究曆史上,將會被塗上濃妝重彩的一筆。


    而他們這些人,將會是這一曆史時刻的見證者。


    這對每一個專業領域的人們來說,是幸運,是榮耀。


    這段記憶彌足珍貴,一生都值得炫耀!


    在場的專家不分國籍,不分男女,都雀躍著擁抱在一起。


    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牛茂權這個時候走過來,他倒背著雙手,在眾人麵前踱了幾步,得意的眨眨眼睛,嘿嘿笑道:


    “怎麽樣?再不相信啊,再說我騙你們啊。”


    蘇偉和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笑罵道:


    “活該,誰讓你平時整天沒有正形,狼來了的故事大家都聽夠了,你再這樣,小心以後找不到媳婦。”


    牛茂權捂著腦袋訕笑著說不出話來。


    在場的專家也都哈哈大笑,毒蛇研究所內一片歡聲笑語。


    金鐵軍也滿足的看著大家,內心充滿了喜悅。


    這絕對是他一輩子最高興的時刻。


    蘇偉和這時走到金鐵軍麵前,蹲下身就去提他的褲腿,關心的問道:


    “所長,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麽樣了?”


    “壞了壞了!”


    金鐵軍猛地扇了自己一嘴巴。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眾人頓時驚撼。


    所長這是怎麽了,難道是蛇毒發作?


    金鐵軍慌忙道:


    “隻顧著高興了,竟然招待忘記了貴客,快召集大家迎接齊暉。”


    他猛地推開蘇偉和,張開雙手,一瘸一拐地向大門口跑去。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對啊,要是沒有齊暉,他們就不能獲得這條珍貴的莽山烙鐵頭。


    同樣要是沒有齊暉,他們的金所長肯定現在已經生死未卜。


    隻是蘇偉和他們不知道,要是沒有齊暉,他們的所長就不會受傷。


    當然,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金鐵軍跑到大門口,一邊打著自己的臉,一邊歉意的說道:


    “幾位,一時興奮,怠慢了貴客,萬請原諒。”


    齊暉一把抓住他的手,笑著說道:“別這樣,理解。”


    齊暉又怎麽能不理解呢?


    這位老人當時在病房被烙鐵頭咬傷的時候,不顧自己的生死,還先忙著和自己討價還價。


    對這種學術界的瘋子,研究界的巨人,齊暉打心眼裏佩服。


    小的時候,齊暉見到戴眼鏡的就滿懷畏懼。


    經常歪著腦袋在猜測那厚厚的鏡片,該用多少書才能磨出來。


    慢慢大了,見到老師就心生敬意,時常琢磨他們腦子的構造,是否和常人不同。


    要不然,為啥能裝下那麽多奇妙的事情。


    以至於僅僅上過小學的他,上課的時候,經常目不轉睛的盯著老師,研究這些問題。


    時不時被盯得手足無措的老師,提留到教室門外閉門思過。


    所以齊暉的心裏一直有個陰影,見到做學問的人就自覺矮了一頭。


    金鐵軍反手抓住齊暉的手,大聲對眾人介紹道:


    “這位就是在農博會奪魁的齊暉,他學識淵博、還是個高明的中醫,我老金的腿就是他給治好的,對了,沒有他就沒有我們所這條珍貴的烙鐵頭,大家歡迎!”


    眾人都熱烈的拍著巴掌,一臉炙熱的看向齊暉,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一個英俊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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