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三百萬,溫世海早有安排,他把那張卡給了自己的老婆。


    囑咐她,如果溫家出事,就拿著這些錢去大洋彼岸去找他們的兒子,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回來。


    溫世海早就知道,溫家不可避免的要滅亡。


    他可以為家族做出犧牲,因為他的身體中流著溫家的血脈。


    但是妻子和孩子,卻不應該成為家族的犧牲品。


    萬一出事,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那點不多的家產,肯定會被沒收充公,但是妻子和兒子卻還要活下去。


    好在有溫鈴兒給的這三百萬,他們豐衣足食不敢保證,但是勉強生活下去,應該不是問題。


    相煎何太急?


    溫世海臉色黯淡,胸中怒火中燒。


    那是一種被拋棄的憤怒,那是一種被背叛的絕望。


    難道這就是我要誓死效忠的家族?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他眼睛通紅,緊緊盯住溫兆豪問道:“大伯,你的意思是?”


    但是溫兆豪卻直接冷漠的扭過了頭。


    溫兆信兄弟三人更是冷哼一聲,不屑的撇起了嘴。


    溫世海的嘴角抽搐,臉色灰白,心中僅有的一點親情開始泯滅。


    他現在明白了,自己隻是溫家掙錢的一個工具,當這個工具沒有任何用處的時候,就會被無情的拋棄。


    更何況,自己本身就不是溫家的嫡係,隻是旁支的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


    當初的溫兆豪看自己天資不錯,學習一直名列前茅,才開始資助自己。


    結果是自己也不負眾望,一直從春申城學到了大洋的彼岸。


    最後學業有成,回國之後,又從一名普通的大夫,一步步的走上了保健局首席的位置。


    這些年來,溫兆豪的養育之恩,他一直記在心上。


    所以才殫精竭慮的為溫家的發展獻計獻策,哪怕就是做出了一些違法的事,也在所不惜。


    因為那份恩情,一直沉甸甸的壓在他心頭。


    因為他們的血液中,都流著相同的溫家血脈。


    溫家的輝煌,自己不說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苦勞總是有的吧?


    沒想到現在還沒卸磨,就開始殺驢!


    溫世海苦笑一聲,自己其實就是一個笑話。


    是自己太天真,太幼稚。


    溫世海在心中罵著自己:“溫世海啊溫世海,你怎麽那麽無知,溫鈴兒已經是活生生的例子,你怎麽就不接受教訓!”


    溫鈴兒這些年為溫家扛下了多少風雨,抵擋了多少風險?


    真正到了關鍵時候,不還是被溫家排斥在外?


    溫世海突然想明白了,溫家並不隻是無情,而是一種極端的自私。


    他們任何事情,隻是從自身考慮,根本不去考慮別人的利益。


    這樣的家庭,在昌盛時期,還能勉強捏合在一起,但是一遇風雨,那條根植於心的劣根就會瘋狂蔓延。


    昨天是溫鈴兒,今天是自己,那麽明天呢?


    溫世海相信,如果明天禍起蕭牆,他們親兄弟四人也會不可避免的兄弟鬩牆。


    這樣的家族,根本就不可能長盛萬年。


    這樣的家族更不值得自己去維護。


    但是溫世海心中還是僅存一點希望,他又轉頭懇切地問溫兆豪:


    “大伯,我這些年對家族怎麽樣,你就真的不能說句公道話?”


    溫兆禮毫不客氣的打斷他,冷冷說道:


    “溫世海,你一個旁係子弟,溫家這麽多年在你身上花費了那麽多心血,但是你把齊暉引來,把溫家推下萬丈深淵,還想要什麽公道話,現在沒把你趕出去,已經夠公道了。”


    言語無情,溫世海心中冰涼!


    嗬嗬,禍水東引,難道這個鍋要全部由自己來背?


    那不可能!


    溫世豪心中咆哮,臉色已經變的猙獰。


    “四叔,我暫且還叫你四叔,我承認我和齊暉衝突在前,但是你沒考慮齊暉來南雲的目的是什麽?”


    溫世海的聲音突然變大,他怒道:


    “是農博會,溫家的產業和齊暉重疊,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就算沒有我和齊暉中西醫之爭發生衝突,依著咱溫家的習性,你們能保證不和他也起爭端?”


    溫兆禮被頂的啞口無言,當場變的麵紅耳赤,他一拍桌子,怒道:


    “你還知道我是你四叔,那就應該知道你的身份,怎麽和我說話,沒大沒小!”


    溫世海哈哈大笑,“身份?你何曾瞧得起我的身份!沒大沒小?你把我當過溫家人嗎,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侄子?”


    溫世海心中越發氣憤,自從自己被貶官回家,最看不起自己的就是這個四叔。


    冷眼相對,惡語相向,就差沒有棍棒相加。


    難道他忘了,當初他想要一統南雲的旅遊市場,被旅遊局原來的老局長陳恪行頂回來,是誰找到了國家旅遊局,給他拿到了牌照?


    這人為啥這麽善忘?


    “他瘋了,他瘋了……”溫兆禮渾身哆嗦。


    溫兆豪終於說話了。


    “世海,我承認這幾年你對溫家的貢獻不小。”


    難道隻是不少?


    溫世海雖然不太滿意,但是總算還能有點成績,能聽到這麽一句暖心的話,這就算是不錯了。


    “但是……”溫兆豪話題一轉,又讓溫世海如同赤身行走在北極冰原。


    “你別忘了,溫家的醫藥代理是你引進的,現在造成了這樣的局麵,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


    溫世海猛地瞪大了眼睛。


    非但沒有功勞,就是苦勞都沒有,這真是要讓自己來背這個黑鍋。


    現在出問題了你要我負責,原先你們數錢的時候,怎麽沒讓我負責任?我為著家族付出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這種心腸何其歹毒。


    溫兆豪清咳一聲,又說道:


    “所以,你的股份及分紅,用來支付這次的違約金,剩下的你也別想了,算是對你的懲罰,等溫家今後發展好了,可以適當考慮給你一些補償。”


    哈哈,溫世海哭笑不得,還夢想溫家能夠再起東山?


    你這是在騙小孩子吧。


    溫兆豪最後轉向溫世海,故作親切且惋惜的說道:


    “世海,你也要理解我們的難處,這是最公平的辦法了。”


    溫兆豪何嚐不是在祈禱溫家這次能夠度過難關東山再起?


    他在僥幸溫鈴兒的那兩個手下,並不知道溫家的內幕,因為他們都沒有資格進入溫家大院。


    他們現在雖然被抓進了警察局,但希望老天保佑,他們隻是知道溫鈴兒的一些事情,而對溫家不甚了解。


    溫兆豪在賭博。


    因為事關溫家的一些事,溫鈴兒的手下根本就不知情,因為每次都是他和溫鈴兒私下商定。


    按照溫鈴兒的性格,她不會把心中的秘密告訴手下。


    他早已經盤算好了,就用溫世海的那筆錢去打關係,隻要有錢,難道還有辦不成的事?


    溫家兄弟聽了溫兆豪的話之後,也都隨聲附和。


    “大哥說的對。”


    “這種方式確實公平。”


    “溫世海你就認命吧。”


    “好吧,”溫世海起身道:“那我就認命了,隻是希望你們別後悔。”


    溫世海惡狠狠地說完,一摔門走了出去。


    留在屋內的四兄弟怔怔發呆,溫兆信擔心的問,“你們說他會不會狗急跳牆?”


    溫兆達輕蔑的說道:“不會,他自己褲襠的屎都擦不幹淨,能會出什麽問題。”


    溫家兄弟四人想想也是,本來都是一丘之貉,根本無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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