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州來的這五個人。


    男的帥氣,女的漂亮,毒牙的冷峻,張登科的矍鑠,甚至張家老太太更是雍容中透著富貴。


    一看都不是平凡之輩。


    並且他們都是女兒的朋友,這讓宗麗華非常震撼。


    昔日的掌上明珠大了。


    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圈子。


    而她從眾人的表情中推斷出,這個圈子的龍頭,仿佛正是齊暉。


    宗麗華急忙感激道:


    “真是麻煩大家了,這麽老遠從雲州趕過來,還沒吃飯吧,快點坐下,不,我讓服務員重新安排個房間。”


    張家老太太越眾而出,拉住她的手,親切的說道:


    “老妹,你別客氣,不用換房間,我們和江芳在雲州就是一家人,來到你們臨江,也不是外人。”


    握住張家老太太溫暖的手,一股親切之意湧上宗麗華的心頭。


    但是客來遠方,怎麽也得盡地主之誼。


    她堅持不肯,還要去招呼服務員。


    齊暉走過去,把她摁在椅子上,笑著說道:


    “要不就這樣吧,晚上我們再好好的吃一頓。”


    江芳也撅著嘴不情願,柳勝男摟著她的肩膀輕聲細語。


    “芳兒妹妹,我們還沒去看江叔,和誌傑通過電話,知道你們在這兒,就趕過來了,就按小暉說的辦吧。”


    江芳母女這才無奈的接受。


    但是房間可以不換,菜肴是必須重上。


    雲州眾人也知道她們母女的心情,也就答應了。


    服務員早就被這個包間內發生的一切驚呆了。


    聽到宗麗華的吩咐,手腳麻利的撤掉舊席,不一會兒的功夫,新的菜肴又端上來,全是臨江的特色菜。


    吃飯的功夫,齊暉舊話重提,開口說道:


    “宗阿姨,我有個建議,江叔馬上就能出院,我希望你們兩位,跟著我們去雲州住段時間,就當散心休假,對江叔叔的康複,也有好處,如果可能,最好定居雲州。”


    人精一樣的張家老太太,馬上就明白了齊暉的意思。


    她也發出了熱情的邀請:


    “老妹,雲州的景色不錯呢,對你家先生的康複也有好處,你就去吧,不但全家團聚,我們老姐妹也能經常嘮嗑熱鬧。”


    宗麗華遲疑了。


    在臨江關係最好的郭玲,今天已經翻臉。


    她們之間恐怕再也回不到從前。


    就算是能,宗麗華自己也不會答應。


    人心叵測,三十多年親如姊妹,但她竟然要把自己的女兒拉入火坑,這是不可饒恕的。


    她看向女兒。


    江芳看到母親征詢的眼神,一撇嘴,搖著頭說道:


    “別看我,我不會給你任何建議,反正過幾天開學,我還要回鳳鳴村。”


    揭露了明金輝的真實麵目,江芳此時又改了主意。


    爸爸車禍發生的時候,她邁不過心中的那道坎。


    一邊是血濃於水的父母,一邊是差點給她的家庭帶來滅頂之災的小暉哥。


    當時,她選擇遠離鳳鳴村,安心的陪在爸媽身邊。


    但是此時,父親康複,陰霾盡消,她又覺得,隻有在鳳鳴村,隻有生活在鶴伴山果業的這幫人中。


    她的心中才舒坦。


    她還要回到鳳鳴村,這其實已經是最好的暗示。


    “養兒防老,養個女兒有啥用,辛辛苦苦拉扯大了,連個主意都不肯給我出。”


    宗麗華幽怨的瞪了江芳一眼。


    但是眾人都聽出來了。


    這與其說是埋怨,還不如說是一種親昵的表現。


    “噗。”


    眾人看的都笑了。


    宗麗華又為難的說道:


    “其實去雲州住段時間,倒也可以,隻是老江還得上班,我的那個小公司也有很多事要處理,恐怕……”


    張登科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大妹子,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我沒見過江老弟,但是以前聽小芳姑娘說起過,他不是官迷,這麽多年也不得誌,依我說,那份公糧,不要也罷。”


    他見宗麗華輕輕點頭,似有意動,趁熱打鐵又說道:


    “至於你的公司,完全可以搬到臨江去,大家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江芳狡黠地笑著,又補上一刀。


    “媽,你的那個公司不提也罷,我每年的分紅,就能養活你和我爸了。”


    “你個死丫頭,能不說話嗎?”


    宗麗華臉上一紅,嗔怪的瞪了女兒一眼。


    是啊,自己的那個貿易公司,一年下來滿打滿算,也就是能賺個十幾萬。


    而女兒幾個月的分紅,就是她公司十幾年的收益。


    這個差距簡直太大了!


    但是她還是心有疑慮,轉頭望向齊暉問道:


    “小暉,江芳也幫不上你什麽忙,你就這樣每年讓她白白的拿那麽多分紅?”


    齊暉正色道:


    “宗阿姨,話不是您這樣說的,江芳是在鶴伴山果業最艱難的時候,拿出她全部積蓄來幫助我們,這份情義比山重,公司現在發展了,正是我們回報她的時候。”


    “再說了,江芳妹妹也不是白拿,鳳鳴村小學離不開她,鳳鳴村的鄉親也離不開她。”


    “鳳鳴村的種植合作社已經運轉起來了,它和鶴伴山果業實際上已經成為一個整體,所以江芳的工作也很重要呢。”


    “真的?”


    宗麗華驚奇道,她沒想到自己的掌上明珠,竟然得到了那麽多人的認可。


    這其實也是一個母親最大的驕傲。


    張天瑞終於找到機會,插上句話:


    “阿姨,您是不知道,小芳妹妹回臨江的那天,全村的人都為她送行,那個場麵可感動人了。”


    宗麗華如何能不知道?


    女兒那次回來,帶來了那麽多的山村野味,當時她和老公嚇了一跳。


    臘雞臘兔、山果雞蛋等等……


    數量品種之多,都能開個山貨店。


    當時他們也曾擔心的問,那麽多東西,她怎麽帶回來的。


    女兒無所謂的說,是齊暉安排車送她回來的,司機放下她和東西,就趕回了雲州。


    現在聽張天瑞說來,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齊暉看著江芳,笑了。


    他不是聖賢,更沒有聖母情懷。


    能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時候,絕不會心慈心軟。


    能乘風借勢,平步青雲的時候,也一定毫不猶豫。


    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但是涉及到身邊的這些人的時候,他隻想把自己的心窩子和盤掏出。


    因為,他不想再失去那份難能可貴的親情。


    在他的心中,江芳還隻是個大學生,她的世界目前還沒有沉重的東西。


    這麽一個剛二十出頭的姑娘,他不願意讓她過早的去感受人生的風風雨雨。


    哪怕過幾年,她自己明白世界不隻是黑白兩種色彩,還有令人厭惡的灰色。


    但那一天,也是越晚越好。


    做一個純粹、純真的人,這是齊暉對江芳最大企盼。


    因為他能給她,給身邊所有幫助過他的人們,所需要的一切。


    柳勝男眉目含情,溫柔的瞥向齊暉。


    比山重那句話,讓她柔軟的內心充滿了溫暖。


    其實這個男人,才真正如山般厚重。


    初時覺得他平淡無奇,就連相貌也不是多麽出眾。


    但是接觸下來,就會感受到他火一樣的熱情和無微不至的關懷。


    讓人永遠忘不了他的存在。


    小暉,比海深,是我能夠送給你的最深的情愫。


    宗麗華的眼光,緩緩從雲州眾人真誠的笑臉上滑過。


    終於下定決心說道:


    “那行,如果老江同意,就去雲州住段時間,”


    江芳又跟上一句:


    “切,我老爸還不是啥事都聽你的?”


    眾人哄堂大笑。


    齊暉也笑了,此次江南之行的目標已經達到。


    那麽接下來,就是全力以赴,對付孟凡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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