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欣的話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看我的眼神特別可怕。
她瞪著我，我看著她，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剛剛做錯了什麽。
“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看著佟欣，皺眉，很不解。
“你為什麽要認出我來！你為什麽要幫我！你為什麽要叫出我的名字！你不就是想在我麵前顯擺你的優越感嗎！”佟欣看我的眼神滿是敵意，那凶狠的樣子，跟剛剛被那兩個人男人抓住時的慌張感完全不同。
“我都把頭低的那麽往下了！就是不想讓你認出我來，就是不想搭理你，你為什麽要戳穿我！是不是這樣特別讓你覺得自己像個救世主似的？我是不是要對你感恩戴德啊！”佟欣說完，用手抹了一把帶血的嘴角，憤恨的瞪了我一眼後，邁步就走。
“站住！”
我雙手提著購物袋，站在原地。當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我對著她大聲地叫住了她。
但佟欣就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向前走。
“你在逃避什麽！”我對著她的後背大聲地說道：“是在逃避我，還是在逃避你自己！”
聽到這句話，佟欣突然就頓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看著我，不說話。
“你剛剛說什麽？你說我在你身上找優越感？”我兩隻手提著購物袋走過去，繞到了佟欣的麵前，然後張開雙臂，打算讓她看清。
“佟欣你現在給我仔細看清楚！你覺得我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會因為找優越感去找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的麻煩？我有多大的本事和自信敢保證他們不會傷害我和我的孩子？！”
我直視著佟欣的眼睛，表情嚴肅地質問她。
可能她之前沒有注意到吧，所以聽了我的話後，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我的肚子上，臉上立馬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佟欣我告訴你，我潘雨晴的優越感和自信心從來不需要從其他可憐人那裏找，我隻想活得問心無愧！剛剛遇到那種事，即便不是你，是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人，我也一定會選擇出麵幫忙！”我看著佟欣一字一頓地說道。
“所以收起你那套陰暗的想法，你願意怎麽生活我管不著，但也請你不要用你那陰溝理論來衡量別人！”說完，我也不管佟欣現在是個什麽表情，轉身就走。
雖然幫了人，但我心裏特別堵得慌。
我明明做了好事，我不求誰對我感恩戴德，但起碼別對我惡意揣測，出口傷人吧！
我現在真有點懷疑我這樣冒險去幫別人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剛剛那兩個男人沒有回酒吧，而是將我也一同拖進去，為了報複打我一頓怎麽辦！
那到時候別說誰能感激我了，誰又能幫我，救我？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佟欣在我身後對我大聲地喊了一句，“潘姐！”
我當做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潘姐！”
佟欣緊跑了幾步，攔在了我的麵前，一臉糾結地看著我，好半天才低喃地對我說道：“剛剛，真是謝謝你了……”
“佟欣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剛剛幫了你，不是為了聽你對我說這句謝謝。”我看著佟欣說道，“我是不希望你受傷害，我不希望你被人欺負，所以我甘願冒險幫你，你明白嗎？”
佟欣看了我一眼，低下頭，點點頭，“明白……”
“明白就好。”我依舊冷著臉看她，“既然我們把誤會說開了，那就到這吧，各回各家。”
說完，我便再次想離開了。
“潘姐！”佟欣連忙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路，在我疑惑的眼神中，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說：“能請我吃頓飯嗎？”
我沒想到佟欣會說這個，所以我詫異的看了她好半天，直到確認她並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才對她點了點頭。
飯店是她選的，就在酒吧附近不遠的地方，是個規模很小的一家小餐館，裏麵的客人也不算多。
“想吃什麽，你自己點。”落座後，我看著對麵的佟欣說道。
佟欣也不跟我客氣，點了幾樣菜，還要了幾瓶啤酒，然後就點燃了一支煙，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抽了起來。
“咳咳……”
我被那青色的煙霧嗆得直咳嗽，便皺著眉頭對她說：“你能不吸煙嗎？”
佟欣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把煙給掐滅了，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潘姐，我忘了你懷孕了。”
我沒有回話，隻是覺得眼前的這個佟欣和我印象中的佟欣簡直判若兩人，一點過去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你，在酒吧工作？”想了想，我試探性地問了句。
但這畢竟是個人隱私，我也沒指望他能回答我。
“我一點都不想在那工作！”沒想到，佟欣和之前的態度完全不同，竟然想都沒想就回答了我。
見我一臉不解地看著她，佟欣便冷笑了一聲，自嘲地說：“潘姐，你說人的命運是不是找就注定了，你出生在陰溝裏，所以注定你這輩子就隻能在陰溝裏生活！”
我看著佟欣，看著她笑著卻含著眼淚的眼睛，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
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我一直想抗爭命運，可我抗爭到現在，也不覺得我擺脫了我人生的設定。
“被嘉騰辭退後，我就把孩子打了。”佟欣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說著，一飲而盡，“當時打掉孩子的時候我沒有一點舍不得，我隻覺得他是我的一個恥辱。”
“但是我現在時常就會想起那個孩子，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呢？有時候我就在算，如果他還在，那現在在我的肚子裏應該有多大了……可是我轉念有想，我家的這個情況，我根本不可能生下他，就算我咬牙堅持生下來了，也會被我爸轉手賣掉吧！”
說著，佟欣幹脆舉起酒瓶，一口氣喝了下去。
“你，在酒吧工作，不是自願的？”我看著佟欣，問道。
“嗬嗬……”佟欣聽了我的話，咧開嘴就開始笑，笑夠了才說：“我爸在外麵賭博借了高利貸，欠了一百多萬，還不上錢，就把我這個女兒推出去來還債！”
“潘姐你知道嗎？我每天拚命的陪酒賺錢，都不夠還利息的！”
“高利貸，利滾利，我覺得我就是到死，可能都還不上！”
佟欣說著，就又喝了一瓶酒，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說：“因為沒有錢給我媽治病，上個月我媽走了。”
“潘姐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想一刀捅死我爸！”佟欣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眼睛變得通紅通紅的，就像是一個即將發瘋的困獸。
我坐在她對麵，沒有打斷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地聽著她的故事，聽著她發泄心中的痛苦。
能有一個人願意聽自己訴苦，其實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這頓飯，佟欣喝了好多酒，微醉的她苦笑著說：“你知道嗎，那群畜生說我陪酒不賺錢，竟然給我招攬客人，讓我去陪睡！媽的！有時候想想，還真他媽的不如死了！”
說著，佟欣便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那樣子看著十分讓人心疼。
可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路也是自己的，我除了心疼她，我也幫不了她。
哭夠了，酒醒了，佟欣用力擦了擦眼淚，笑著對我說：“謝謝你潘姐，我好久沒吃過這麽痛快的飯了！”
說完，她起身就走了。
這頓飯，我一口都沒吃下去。
結了賬，空著肚子打車回家，我卻在樓門口意外地看見了在那裏等候多時的顧瑾森。
尤其是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看我的眼神特別可怕。
她瞪著我，我看著她，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剛剛做錯了什麽。
“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看著佟欣，皺眉，很不解。
“你為什麽要認出我來！你為什麽要幫我！你為什麽要叫出我的名字！你不就是想在我麵前顯擺你的優越感嗎！”佟欣看我的眼神滿是敵意，那凶狠的樣子，跟剛剛被那兩個人男人抓住時的慌張感完全不同。
“我都把頭低的那麽往下了！就是不想讓你認出我來，就是不想搭理你，你為什麽要戳穿我！是不是這樣特別讓你覺得自己像個救世主似的？我是不是要對你感恩戴德啊！”佟欣說完，用手抹了一把帶血的嘴角，憤恨的瞪了我一眼後，邁步就走。
“站住！”
我雙手提著購物袋，站在原地。當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我對著她大聲地叫住了她。
但佟欣就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向前走。
“你在逃避什麽！”我對著她的後背大聲地說道：“是在逃避我，還是在逃避你自己！”
聽到這句話，佟欣突然就頓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看著我，不說話。
“你剛剛說什麽？你說我在你身上找優越感？”我兩隻手提著購物袋走過去，繞到了佟欣的麵前，然後張開雙臂，打算讓她看清。
“佟欣你現在給我仔細看清楚！你覺得我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會因為找優越感去找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的麻煩？我有多大的本事和自信敢保證他們不會傷害我和我的孩子？！”
我直視著佟欣的眼睛，表情嚴肅地質問她。
可能她之前沒有注意到吧，所以聽了我的話後，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我的肚子上，臉上立馬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佟欣我告訴你，我潘雨晴的優越感和自信心從來不需要從其他可憐人那裏找，我隻想活得問心無愧！剛剛遇到那種事，即便不是你，是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人，我也一定會選擇出麵幫忙！”我看著佟欣一字一頓地說道。
“所以收起你那套陰暗的想法，你願意怎麽生活我管不著，但也請你不要用你那陰溝理論來衡量別人！”說完，我也不管佟欣現在是個什麽表情，轉身就走。
雖然幫了人，但我心裏特別堵得慌。
我明明做了好事，我不求誰對我感恩戴德，但起碼別對我惡意揣測，出口傷人吧！
我現在真有點懷疑我這樣冒險去幫別人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剛剛那兩個男人沒有回酒吧，而是將我也一同拖進去，為了報複打我一頓怎麽辦！
那到時候別說誰能感激我了，誰又能幫我，救我？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佟欣在我身後對我大聲地喊了一句，“潘姐！”
我當做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潘姐！”
佟欣緊跑了幾步，攔在了我的麵前，一臉糾結地看著我，好半天才低喃地對我說道：“剛剛，真是謝謝你了……”
“佟欣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剛剛幫了你，不是為了聽你對我說這句謝謝。”我看著佟欣說道，“我是不希望你受傷害，我不希望你被人欺負，所以我甘願冒險幫你，你明白嗎？”
佟欣看了我一眼，低下頭，點點頭，“明白……”
“明白就好。”我依舊冷著臉看她，“既然我們把誤會說開了，那就到這吧，各回各家。”
說完，我便再次想離開了。
“潘姐！”佟欣連忙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路，在我疑惑的眼神中，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說：“能請我吃頓飯嗎？”
我沒想到佟欣會說這個，所以我詫異的看了她好半天，直到確認她並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才對她點了點頭。
飯店是她選的，就在酒吧附近不遠的地方，是個規模很小的一家小餐館，裏麵的客人也不算多。
“想吃什麽，你自己點。”落座後，我看著對麵的佟欣說道。
佟欣也不跟我客氣，點了幾樣菜，還要了幾瓶啤酒，然後就點燃了一支煙，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抽了起來。
“咳咳……”
我被那青色的煙霧嗆得直咳嗽，便皺著眉頭對她說：“你能不吸煙嗎？”
佟欣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把煙給掐滅了，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潘姐，我忘了你懷孕了。”
我沒有回話，隻是覺得眼前的這個佟欣和我印象中的佟欣簡直判若兩人，一點過去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你，在酒吧工作？”想了想，我試探性地問了句。
但這畢竟是個人隱私，我也沒指望他能回答我。
“我一點都不想在那工作！”沒想到，佟欣和之前的態度完全不同，竟然想都沒想就回答了我。
見我一臉不解地看著她，佟欣便冷笑了一聲，自嘲地說：“潘姐，你說人的命運是不是找就注定了，你出生在陰溝裏，所以注定你這輩子就隻能在陰溝裏生活！”
我看著佟欣，看著她笑著卻含著眼淚的眼睛，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
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我一直想抗爭命運，可我抗爭到現在，也不覺得我擺脫了我人生的設定。
“被嘉騰辭退後，我就把孩子打了。”佟欣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說著，一飲而盡，“當時打掉孩子的時候我沒有一點舍不得，我隻覺得他是我的一個恥辱。”
“但是我現在時常就會想起那個孩子，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呢？有時候我就在算，如果他還在，那現在在我的肚子裏應該有多大了……可是我轉念有想，我家的這個情況，我根本不可能生下他，就算我咬牙堅持生下來了，也會被我爸轉手賣掉吧！”
說著，佟欣幹脆舉起酒瓶，一口氣喝了下去。
“你，在酒吧工作，不是自願的？”我看著佟欣，問道。
“嗬嗬……”佟欣聽了我的話，咧開嘴就開始笑，笑夠了才說：“我爸在外麵賭博借了高利貸，欠了一百多萬，還不上錢，就把我這個女兒推出去來還債！”
“潘姐你知道嗎？我每天拚命的陪酒賺錢，都不夠還利息的！”
“高利貸，利滾利，我覺得我就是到死，可能都還不上！”
佟欣說著，就又喝了一瓶酒，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說：“因為沒有錢給我媽治病，上個月我媽走了。”
“潘姐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想一刀捅死我爸！”佟欣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眼睛變得通紅通紅的，就像是一個即將發瘋的困獸。
我坐在她對麵，沒有打斷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地聽著她的故事，聽著她發泄心中的痛苦。
能有一個人願意聽自己訴苦，其實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這頓飯，佟欣喝了好多酒，微醉的她苦笑著說：“你知道嗎，那群畜生說我陪酒不賺錢，竟然給我招攬客人，讓我去陪睡！媽的！有時候想想，還真他媽的不如死了！”
說著，佟欣便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那樣子看著十分讓人心疼。
可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路也是自己的，我除了心疼她，我也幫不了她。
哭夠了，酒醒了，佟欣用力擦了擦眼淚，笑著對我說：“謝謝你潘姐，我好久沒吃過這麽痛快的飯了！”
說完，她起身就走了。
這頓飯，我一口都沒吃下去。
結了賬，空著肚子打車回家，我卻在樓門口意外地看見了在那裏等候多時的顧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