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入碼頭開始,就有侍應一路接待,凡是出示了晚宴邀請卡的貴賓都會得到最好的禮待。人群已聚,聲潮繁雜,當林作岩的車停靠下來時,夜色已然悄然降臨。無數的眩亮的燈光從船體裏散出,把江麵染亮,也與天色一齊,景致十分動人。


    “林公子,這邊請。”


    林作岩身著一襲黑色禮服,愈顯俊挺逼人。他剛從車上下來,安慶生派的專人便踩準點的湊了上來。他伸手一攤,讓出一條道來。林作岩並沒有睬他一眼,隻是隨著他的指引的方向前行。他剛上踏上船上的時候,巨輪又是一鳴,仿佛是在昭示它的即將啟航,也似乎在暗暗隱喻著什麽非一般的內容。


    安慶生站在不遠的陰暗處,叼著煙鬥,眼睜睜的看著林作岩上了船。他果然沒有帶戎沁心來,所以,他便有場更好看的戲可以欣賞。隻是就在他看著這個俊美無匹的男子上船的一瞬間,卻突然覺得,他的身邊似乎少了什麽。


    少的是什麽,是誰,他一時卻沒有想起,也沒有在意。


    而先一刻的愈紡公寓裏,寂寥而平靜。草木在微風中徐徐搖曳,一切都像是波瀾不驚的水麵,隻有淡淡的漣漪,不足以令人分神。


    但事實上,夏馮乙已經派了人伏擊在這裏。


    這些奉命前來的人,蹲在草叢裏,盯著公寓內的窗戶。一抹嬌小時不時的會掃過,他們知道那就是他們今天的目標。剛才,他們還站在離愈紡很遠的地方,親眼看到林作岩帶著一些人離去。他去了富貴門,而留下了這個女子獨自在愈紡。


    林作岩一走,他們才敢摸摸索索的進了公寓。但是,令他們倍覺匪夷的卻是,這愈紡公寓居然沒有一個把守的人。先前的很多天,他們都能看到愈紡日夜都有富貴門人的看守,而今天卻一反常態,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安插。


    是因為今晚有大事,林作岩疏忽了?還是,這其中暗有玄機?


    帶頭的那名男子,隱隱的而有些不安,他猶記得走之前夏馮乙的叮囑。


    “她的本事,上一次在忠義堂,你也已經見識過了。這一次,絕不能讓她有還手的餘地,把她生逮過來。”


    他的意思很明了,指意要他不要打草驚蛇,要出其不意的把這名女子活捉。領頭的男子看了看天色,覺得時機已經成熟,才揮了揮手,示意人馬出動。就在他們剛要從先前安排的各個地點,攀爬進公寓內時,卻見那抹嬌小的身姿獨自下了摟。


    她站在前院的道路上,隻是短暫的走了幾步,並沒有出愈紡大門的意思。


    那男子把揮的手一收,趕忙收回了剛才的命令,靜觀其變。他眯著眼,躲在樹蔭草叢之中,看向女子。


    她麵帶淡定的笑容,仿佛在欣賞風景一般的,掃了一圈周身。然後她忽的嘴角一揚,笑了起來。


    陰影處的男子寒毛一豎起,似乎有不好的預感。


    女子笑了笑後,突然開口到說到:“不用再躲了,等你們,很久了。”


    我們不是為了送死而來。


    我們是為了活著出去,才共赴生死!


    “不用再躲了,等你們,很久了。”


    女子說罷,清眸忽的犀利起來,眼中鋒芒一掃,令草叢中的男子們冷汗涔涔。那領頭的男子霎時覺得情況不妙,身子下意識的微微後傾,哪知他手剛摸到身後的地麵上就似乎沾上了粘稠的腥液。


    他刹時回頭,發現除了親近身邊的幾名男子,其餘潛伏在四處的手下都已被殺。他們的喉管被生生割破,所以未能發出半點聲響便一命嗚呼。而當他抬眼之時,四麵八方的陰翳之下,陌生男子們的身影三三兩兩的出現。太陽沉落之前,昏黃的餘暈閃過最後一道凜冽的紅光,把他們的身姿照亮。


    他太過於專注於前麵的女子,竟然對身後發生的狀況渾然不覺。和他一行的男子都如他一般,對於身後潛伏著的人並為有所察覺,等到他們紛紛回頭時,才恍然大悟。


    早在他們探入愈紡之前,這些人便已經在此等候。


    金色的玫瑰胸章,赫然眼前,領頭人正瞧見那男子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他有著剛毅的臉,但表情卻並無波瀾,靜默著的他,眸中的殺氣一覽無遺,他緩緩舉起手中的槍,直直的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領頭的男子瞳孔忽的一縮。


    門一開,外麵的悠揚的音樂夾雜著男女的嬉笑聲,頓時被放大。但隨著男子的關門動作,這些聲響又被隔絕在外。夏馮乙走進了艙中最豪華的套間,套間十分寬綽,四處都站有警戒著的日本兵。他躬著身子,穿過他們的視線來到內屋裏,安慶生與藤田正在此處,秘密商討著什麽。


    之見那日本人現在麵色微有紅潤,似乎是喝了些酒。他的表情並不緊張,似乎是對今晚的事情胸有成竹。


    夏馮乙站在一旁,先是沒有打擾,等到藤田的眼光不經意的瞟到他時,他才輕哼了一句,讓安慶生回過了頭。


    安慶生一臉諂媚的對著那日本人笑說了一句,便退下身來,走向夏馮乙。他們離開那日本人的視線少許,然後安慶生臉刷的就嚴肅下來,對著男子一質問。


    “怎麽樣?”


    “電話打來了,安爺,這邊去接。”夏馮乙指了指道,安爺知道事已成功,於是臉色忽的又好看起來。他隨夏馮乙出了艙間,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隱蔽之處。他拿起話筒,淡淡的喂了一句。


    電話的那頭,先是一頓,然後說到:


    “安……安爺。”


    “人抓到了嗎?”安慶生單刀直入,那男子並沒有遲疑便回答到:“抓到了,現在正捆著結實呢。”


    安慶生嘴角些小的勾起,很是滿意,但語色仍然冰涼:“船就要開動的,前艙門已經關了。你們該知道從哪裏上來。”


    安慶生語罷,但那邊似乎並沒有及時的應答,他起了些小的疑心,皺了皺眉又是一問:“灰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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