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我把歐陽澤來我公司找我說的那番話,如實對他們三個講述了一遍。


    末了我看著他們歎了一聲道:“你們說我能怎麽辦?我是進退兩難啊!今晚跟夕兒在一起時,我幾次話到嘴邊卻最終說不出口,我真怕看到她傷心失望啊!你們想想,我和夕兒走到今天也真不容易,如今離婚禮隻有五天時間了,婚紗啊婚紗照啊等等一切準備都已經差不多張羅利索了,請帖也都已經全部發放完畢了!夕兒今晚還跟我講去非洲度蜜月的事兒,她那個喜不自禁的模樣,充滿期待的眼神,我看著都難受,我於心不忍呐!現在要我把實情告訴夕兒,我哪說得出口啊?現在要我對外宣布取消我和夕兒的婚禮,大家會怎麽想啊?”


    “真是豈有此理!”杜峰一把手中把玩的啤酒開瓶器用力甩在桌麵上,盯我道,“那小子這不是跟你杠上了麽?你要娶夕兒為妻,他就是不讓你滿意,他這算是不惜一切手段了!”


    謝鵬也氣憤地看著我道:“他憑什麽啊?嫂子已經不愛他了!不對!嫂子從來就不愛他!當初嫂子對他還有朋友之情,但自從歐家逼婚之後,嫂子已經開始恨他了!應該說那混蛋還不值得嫂子去恨,有愛才有恨,沒愛哪來的恨?嫂子現在對他完全就是厭惡!那小子不僅不悔改,還變本加厲越來越過分了!”


    “愛一個人沒錯,人人都有愛別人和被別人所愛的權利!問題是人人都應該明白,愛是兩廂情願的事兒,不能勉強,更不能強逼。歐陽澤已經鑽進死胡同了!”我用力吸了一口煙道。


    “依我看,”杜峰看著大家道,“歐陽澤已經心理變態了,他對林總的愛而不能,又無法釋懷,一直壓抑在心裏,現在看到顧陽和林總婚期臨近,那種壓抑已久的變態的感情瞬間爆發了!恰好他又得知了顧陽的身世。”


    “我草尼瑪的!”阿虎伸手猛拍一下桌子叫道,“我看得給這王八蛋一點顏色看看!打斷他一條腿,讓他跟他家老頭子一個樣,父子倆每天都靠輪椅行動,我看他還囂張不囂張?老大!我看你今天在辦公室應該揍他娘個半身不遂的!要是我在那裏,我就不讓他好受!”


    我擺擺手,歎聲道:“狠話就別說了!我猜歐陽澤手裏一定有一些證據,否則他不會以此來要挾我!所以,我還是得麵對事實,現在的事實已經變成了我該如何對夕兒說取消婚禮的事兒!”


    “既然如此,”謝鵬看著我道,“還能有什麽辦法?實話實說吧!我想夕兒應該會理解你的!再說了,你們隻是把婚禮擱一擱,等這事兒擺平後再舉行婚禮吧。俗話說好飯不怕晚呢!”


    “你說的輕巧!”阿虎瞟了謝鵬一眼道,“你和蘇夏國慶節要舉行婚禮了,杜峰和蘇茜國慶節也要舉行婚禮,你們想想,如果有人現在突然找到你們,說他手中有對你們不利的把柄,逼迫你們取消國慶節的婚禮,你們怎麽想?”


    謝鵬看著阿虎道:“那也得麵對現實啊!難道眼睜睜看著歐陽澤把顧董的親媽送進監獄?”


    “當然不是了!那是大逆不道!”阿虎道。


    謝鵬道:“那不就行了!除了實話實說,你給大家出個好個主意看看?”


    阿虎抬手撓撓腦袋,看著大家笑笑道:“你們也知道,我這腦袋瓜子能想出什麽好主意若按我的主意,我就找幾個人把那混蛋給剁了了事!”


    “剁了剁了剁你個頭啊!就知道砍啊剁的,我看你最適合去做屠夫!現在是什麽年代,暴力能解決什麽問題!我們首先得最自己負責!”謝鵬瞪著阿虎道。


    我伸手彈了一下煙灰,抬眼看著杜峰道:“杜哥,你覺得呢?”


    杜峰仰靠在白色塑料椅背上,雙手抱臂看著我道:“我覺得也你應該先找林總談一談,林總是個通情達理的女性,她絕不會怪罪你的!婚禮隻是一個形式,不是說隻有舉行婚禮你們才是夫妻,從本質上而言,你們現在已經是心心相印的夫妻了!夫妻患難與共風雨同舟,還有什麽不能相互理解的呢?婚禮以後可以再舉行,蜜月也可以以後再去度,目前緊要的事情是你們要齊心協力地麵對眼前的難關!”


    “杜哥說得好!說得好!”阿虎笑道,拍手鼓掌。


    “看來隻能如此了!”我仰頭長歎一聲道。


    夜空黝黯低沉,星星不見幾顆,月亮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好像是夕兒那張皎潔的臉盤,帶著淚光盈盈。


    ……


    夜深人靜時分,位於濱海城西郊,青雲山腳下的玫瑰莊園一派初秋之夜的寧靜。莊園上空微微起了薄霧,薄霧裏的燈火顯得有些飄渺。


    其它的燈光陸續按規定時間熄滅,隻有莊園大門崗亭的探照燈如同白晝,莊園內隻有玫瑰城堡大廳門口兩側的黑色鐵藝壁燈,以及園中道路邊上的黑色鐵藝路燈,還安靜恪盡職守地在照明。


    除此之外,玫瑰城堡二樓一間臥室裏還亮著隱約的燈光,透過薄薄的白色落地窗帷,可以判斷出是鋪頭壁燈橙黃柔和的光線。


    此刻已過了夜裏零點,但林曦兒依然沒有入睡。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怕黑,熄了燈,把自己躺在沉沉的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當黑暗將她吞噬時,她就害怕,她不怕鬼魂,她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怕這沉船似的臥室,她怕惡夢,她怕她自己,她怕巨大的虛無和像無數小蟲子一樣啃噬她的寂寞。


    她怕她怕在這樣寂寥的初秋的深夜裏,她怕這漫無邊際的黑暗,她就像躺在深海裏,但她不是魚,她是受困的人,被人捆綁,被無情地拋入深海,她無力掙紮,隻是往下沉,不斷往下沉。


    這是一種深沉的恐懼,沉不到底的恐懼,她怕做夢,美夢和惡夢她都怕。


    從夢裏醒來,她總是滿臉淚水,她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得哭泣。


    有一天早上她姐問她晚上是不是哭了,她否認,但她姐說聽見她在隔壁哭,她說是在看一部悲劇電影,男豬腳毅然決然得狠心離去,女主角苦苦挽留,淚流滿麵。


    林曦兒哪還敢看愛情電影,那些甜蜜那些心心相印那些嬉笑怒罵,都會像刀子一樣劃破她的肌膚她的神經,令她無法忍受。


    她失眠了,已經很多個夜裏都在失眠,白天昏昏沉沉,夜裏頭腦卻十分清醒。


    隻好看書,閱讀成了唯一安撫她心靈的方式,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依賴那些冰冷的鉛塊字,一行一行,一頁一頁,密密麻麻。


    她同那些文字,她同書頁裏的思想交流,她聆聽智者的話語,她聆聽哲人的教誨,隻有閱讀的時候,她才能擺脫虛無孤獨寂寞對她的吞噬,隻有在閱讀的時候,她能暫時擺脫悲傷痛苦恐懼的折磨。


    她讀張愛玲的文字,她讀張小嫻的文字,她尤其喜歡張小嫻的那本散文集《感謝你離開我》,她藉那些文字取暖,她借那些充滿智慧的思想順暢地呼吸。


    林曦兒最喜歡那段關於“原諒”的篇章。


    許多人都問過我一個問題。


    “背叛過我的戀人現在回來我身邊,要跟我一起,但我心裏始終沒法原諒他。我應該原諒他嗎?”


    你可以不原諒一個人,從此跟他再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為什麽要繼續跟他在一起,心裏卻不原諒他?那是折磨自己,也是折磨對方。


    原諒,是我們這一生都要學習的功課。


    假使你根本沒有原諒他,隻因為找不到比他好的,所以接受他回來。那樣的人生多麽可悲?


    要是你深愛一個人,你知能夠學習去原諒。不是為他所做的事找藉口,也不是把責任推到第三者身上。原諒就是原諒。他傷害過你,到你還是愛他。你也知道,他終究是愛你的。


    那麽,要原諒他幾次?


    當再也不能原諒的那一天來臨,你是會知道的。


    當你再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再也不愛他,連他的臉都不想再看見到也就不需要原諒。


    我們不舍,是因為過去那些共同的回憶,是因為你始終是我最愛的人,是因為你曾經對我那樣好。


    但是,恩情會有用完的一天,愛情,也有耗盡的時候。


    然後,我們之間。還剩下這什麽可以用來原諒?


    愛一個人才可以原諒他。


    不愛了,也就談不上原諒,也談不上恨。


    謝謝你折磨我。


    折磨就是鍛煉。


    沒有受過折磨,我們不會成長,也不會擁有智慧。要是有一個人折磨你,你該感激他。


    要不是苦戀他,要不是他對你若即若離,害你受盡折磨,你怎會開始了解愛情和人生?當你發現你可以為一個人而忍受這種折磨,你的視野會忽然變得廣闊。


    不要被所有的折磨打到,你要用這些折磨來自我提升。長夜哭泣之後,你會感謝所有折磨過你的人。他們成就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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