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蛋罪有應得!不打斷他一條腿,我們怎麽向顧彤交待!”謝鵬盯著我固執道。


    “聽著!”我伸手揪住他的衣領道,“第一彤彤也不希望你出事!第二蘇西也不希望看見你被警察帶走!讓他們走!”


    亞瑟聽見說要把他的腿打斷,也不知道突然哪來那麽力氣,頂著棍棒爬起來,朝我衝刺了過來,一邊狂奔一邊嚎叫著


    “救命啊!救命啊!他們要殺人了啊!救命啊!大哥!救我啊!”


    當他狂奔到我麵前,看清楚站在車燈光束裏的人是我時,話音一下就沒了!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和謝鵬。


    “顧陽!”他突然怒視著我道,“是你派人報複是吧?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吧?”


    謝鵬撲上來,一拳把他打倒,盯著他道:“他根本不知情!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亞瑟不理謝鵬的話,伸手指著我道:“混蛋!我就知道你會下毒手!我警告你!你會後悔的!沒錯!是我唆使你妹吸毒的,是她自願的,什麽都是她自願的,她自願愛上我的,她自願吸毒的!她犯賤,我有什麽辦法!”


    一股氣血直衝我的頭頂,我衝上去,一記重腿踢中他的下頜。


    那混蛋叫得沒來得及叫一聲,猝然倒地,昏死過去!


    ……


    後來薛飛果然沒在亞瑟的住處搜出任何東西,最後隻能逮捕亞瑟,抓回去慢慢審訊。


    那混蛋昏死過去後,謝鵬掐了他的人中把他弄醒了,他不想讓警察看到那混蛋被打得很厲害!


    在警察到來之前,那幫打手早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薛飛把戴著手銬的亞瑟推進警車的後座,那混蛋醒來後一直衝警察叫屈,此刻撐著車門,衝薛飛喊道:“他們打人!他們想打死我!警察!警察!他們這是故意傷人!你們應該逮捕他們!”


    薛飛伸手一把將他的腦袋推了進去,怒視著他道:“先想想你自己的處境吧!掰著指頭算算你可以坐多少年?”


    亞瑟用戴著手銬的雙手指著薛飛和我們叫囂道:“我會讓我的律師起訴他們的!還有你,你這個徇私舞弊的土匪警察!”


    “去你媽的!”薛飛照他臉上就一巴掌甩過去。


    然後“嘭”地一聲關上了車門。


    他把我拉到一邊,低聲道:“是你打的?還是他?”


    他伸手指著對麵佇立不動的謝鵬。


    我回頭掃了一眼謝鵬,然後扭頭看著薛飛道:“是我!我一時沒管住自己的拳頭!跟我兄弟沒關係!”


    “出手太重了點。”薛飛看著我道,“我之前跟你說了,亞瑟家裏在濱海有點勢力,指不定警察局會有人幫他。”


    “我知道,”我看著他道,“我願意承擔後果!”


    薛飛伸手拍拍我的肩膀道:“回吧!我幫你想想辦法!那王八蛋欠揍!我都想揍他狗日的!”


    “別連累你了!”我道。


    “你們最好竄下供詞,不要露出破綻,如果以打架鬥毆論,這也不算什麽大事。那混蛋不是活得好好的,還叫囂著要找律師起訴我們麽?嗬嗬嗬”薛飛看著我笑了一下道。


    我低頭摸了下鼻子,冷冷一笑道:“我隨時奉陪!”


    ……


    禮拜六我起了個大早,今天是青兒的生日。


    我要去趟h市。


    吃早飯的時候,謝鵬給我打電話,說我們好久沒去濱海大學打籃球了。我說我今天要去趟h市,是青兒的生日!


    謝鵬在手機那頭“喔”了一聲道:“去了青兒墓前,代我向她問好。”


    “恩。你多陪陪你女朋友吧。”我道,“別跟那幫人來往了。你跟他們在一起隻能學會打打殺殺。沒用的,這個社會不講那一套了。”


    報複亞瑟那事兒,後來經過薛飛的周旋,被定性為街頭鬥毆,警察方麵罰了我一點錢,最終不了不了之了。


    “放心吧。”謝鵬在手機那頭道,“就算不為我自己考慮,我也得為蘇西考慮,我們打算今年國慶節結婚了。”


    “很好!”我摸著鼻子笑了一下道,“終於定性了!嗬嗬。”


    “我希望咱們哥倆能辦一個集體婚禮!你也要加油啊!夕兒是個多麽好的女人喔!別錯過啦!今年國慶節,要不咱們一起舉行個集體婚禮就好了!”謝鵬在手機那頭道。


    我嗬嗬一笑,沒有作答,隻道:“要是郝建在就好了!”


    “是啊!”謝鵬道,“那混蛋要是在,我們仨可以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集體婚禮了!對了!你說那混蛋會不會想我們?”


    “應該會吧!”我摸著鼻子道。


    “何以見得?”謝鵬在手機那頭道。


    我“嗬嗬”一笑道:“因為我們在想他!”


    “有道理,有道理”謝鵬在手機那頭笑道,“他要是敢出現,我會殺了他!你呢?”


    我笑笑道:“我也會殺了他!”


    掛了謝鵬的電話,我的手機再次響起來,我拿起電話一看,是夕兒打來的。


    我道:“夕兒……”


    “真地不能帶我去見青兒麽?……”夕兒在手機那頭問。


    之前我向夕兒說了我的計劃,她知道今天是青兒的生日,知道我是一定要去青兒的墓地上拜祭的。


    我喝一口牛奶道:“我還是想一個人去,我想單獨跟她說說話。”


    “可……我也很想跟青兒說說話……”夕兒在手機那頭輕聲說。


    我道:“下次好麽?下次我再帶你去好麽?”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點……”夕兒說。


    掛了夕兒的電話,我抓緊吃了早飯,然後去臥室換衣服。


    我換上了一條黑色西褲,穿黑色襯衫,臨走時,還戴上一副黑色墨鏡。


    我拿著包出了門,我先要去一家花店,買七隻白菊花,七隻代表“悲戚”,表示悼念。


    最好用“滿天星”做配花,滿天星代表“思念”,代表我對她的思念。況且青兒生前最喜歡的花也是“滿天星”。


    我駕車到達h市時,已經是中午了。我在街邊的餐廳裏隨便吃了點食物,就駕車朝青兒安葬的墓地疾馳而去。


    起初是沿著海邊大道行駛,我的車窗大開,海風從車窗吹進來,吹拂著我的頭發和身上的黑襯衫。


    這海風的味道,依然帶著熟悉的鹹味,帶著些微海鮮的腥味,路麵的白線飛速得向後退去,海邊的椰子樹也在飛速地退後,我和海同行,向前方疾馳,像是在賽跑。


    蔚藍的大海,白色的沙灘,這初夏令人感覺舒適的陽光,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


    淚水模糊中似乎又看見青兒打著赤腳,身穿碎花連身短裙在沙灘上嬉笑奔跑的姿態,那烏黑的秀發被海風吹起,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子般的光澤。


    我聽見青兒那悅耳的嬉笑聲,她邊跑邊回頭挑釁我。


    我赤羅著上身,穿著一條顏色鮮豔的沙灘褲在後麵追逐,驚起一群在海邊小憩的鷗鳥,撲棱棱拍打著翅膀,在我們響亮的笑聲中飛遠了。


    微微濕潤的白色沙灘上,留下我們鬆軟的足跡。


    想著這,我的眼睛不覺潮潤了。


    雖然青兒已經離開我差不多一年過去了,可這一切,都仿若昨日,曾經那麽鮮活的花瓣,如今卻不知散落在了何方?


    仿佛隻隔著一個夜晚,昨天陽光芳菲的桃花,經過一場夜雨,如今已全部凋零


    無人看見我的淚光,因為我坐在自己的越野車上,因為我戴著墨鏡。


    隻有青兒知道,隻有她知道我在為她哭泣,我在想念她,因為她曾經說過,她的靈魂會幻化為天上的星辰,會關注著我的一切。


    那麽,即便是什麽都不說,她也已經知道了我這一年來所經曆的一切。


    “青兒,我很想念你。我能感受到你的氣息,你的氣息,就像這海風的氣息……”我在心裏喃聲道。


    青兒曾經用這句話歌詞叮囑我,她說這是愛的最理想的境界。從來都不要刻意想起,永遠也不可能忘記。因為她已成為整個身心的一部分,我們已經是一個統一整體!


    很快就到了青兒的墓地,這塊墓地的位置極佳,在一座並不高的山崗上,鬆柏清翠,鳥兒的啁啾,隻會讓這裏顯得更為幽靜


    站在這座山崗上,可以看見遠處蔚藍的大海,那海平麵跟天空相接,分不出界限。


    我知道青兒喜歡大海,她一定會喜歡這座幽靜的山崗,她白天可以看見大海,夜裏可以望見星空,聽見遠處大海的聲音。


    這塊墓地雖好,可當初叔叔阿姨卻無力在這裏為青兒買一個位置,給青兒看病花了很多年,還欠下了債務,是我出資為青兒買了這塊墓地。


    我知道青兒一定會喜歡。


    我把車泊在墓地外麵的停車場,一手捧著白菊花和滿天星,一手拎著一隻黑色塑料袋,沿著小路朝墓地走去。


    一般到墓地的感覺都是死寂的,但這裏不同,這座山崗更像一座幽靜的花園,埋在這裏的那些逝去的生命,已經遠離了疾病痛苦,靜靜地長眠於此,就像花落如泥,就像種子靜靜地潮潤的地下。


    在眾多的墓碑群裏,我很精確得找到青兒!


    我走進墓碑,慢慢蹲下來,看著她的笑臉,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


    “傻瓜,還過得好麽?”我道,想笑著問候,喉頭卻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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