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一眼,歎聲道:“算了。沒事了。”


    我表麵上說沒事,心裏卻亂了!


    很顯然夕兒前兩條訊息都是昨天發的,第三條訊息才是今天上午發出的,也就是在邢敏告訴她我住院後緊接著發過來的她會擔心我麽?敏兒也真是,告訴她我住院後就沒後話了,還直接把手機關了,如果夕兒真心喜歡我的話,那她還不得急死!


    好在夕兒的心裏又不止我一個男人,她或許根本沒那麽在乎我吧!


    我低頭看手機屏幕,繼續讀夕兒的訊息。


    接下來五六條條訊息都是追問我在哪家醫院的,訊息的語氣是焦急的,雖然隻是訊息,依然能讀出她的語無倫次。


    “陽陽……告訴我你在哪家醫院好不好?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真地好擔心你……因為你,我的心神再也無法集中起來……快告訴我你在哪家醫院行麽?就當我求你了……”


    我擱下手機,歎口氣,轉臉問邢敏道:“我的煙呢?”


    邢敏抬臉看著我說:“在我包包裏……”


    “給我一支煙!”我道。


    邢敏猶疑著說:“哥……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吸引,會影響傷口愈合的……”


    我的眉梢皺了一下道:“給我吧!醫生的話隻能信一半!快!敏兒,哥煙癮上來了!”


    邢敏看著我,遲疑著說:“不行……哥,我去請示一下醫生,我們現在得聽醫生的……”


    我盯了邢敏一眼道:“行了!醫生的話最扯淡了!信醫生的話我還不如信天氣預報呢!天氣預報有時候還是準確的!快點!敏兒,把煙給我……”


    邢敏遲疑著說:“哥,那你隻抽半支行麽?”


    我道:“行!先讓我抽半支!”


    聽我這麽一說,邢敏才起身走到床頭櫃前,從櫃子裏拿出她的包包,又從她包包裏拿出我半盒廉價中南海和打火機。


    她走回來,打開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支,遞給我。


    我接過煙,叼在嘴裏,邢敏幫我點上了煙。


    我用力吸了兩口,那香煙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我微閉雙眼,徐徐吐出煙霧……


    特麽真爽啊!


    “哥,我看著你呢!你隻能抽半支喔”邢敏說,她趴在我床邊,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我嘴角扯了一下,哼聲道:“敏兒,我看你適合去當一名白衣天使!”


    說著我幹脆閉上雙眼,想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可我一閉上眼睛,夕兒的笑臉就出現在我眼前,還有她那雙動人的眼眸,那雙總是含著某種淡淡情愫的明眸。


    隻是這個時候,我沒想到的是,夕兒已經在來這家醫院的路上了。


    林夕兒架著白色寶馬5係,駛出地中海大廈商廈的地下停車場,進入主幹道後,寶馬車疾馳如飛,向著“仁愛”醫院的方向。


    濱海市算是海濱城市,中間隻隔了個小小的h市,就到大海邊了。這裏的街道都很寬,私家車限製速度最高是80公裏每小時,但林夕兒在市區內已經開到了時速將近100公裏每小時了。


    林夕兒還閑車速太慢!


    幸虧現在還不到下午下班交通高峰期,否則她非得急死!就是現在她還恨不能讓她的座駕插上翅膀,向仁愛醫院急診大樓直直地飛過去,直接降落在急診大樓的天台上!


    自從上午十時聽到顧陽住院的消息,她的心神就完全不在了!這半天時間裏,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簡直是度時如年,是硬生生地煎熬!她腦海裏唯一的內容就是顧陽,就是他那張俊朗的臉龐,就是他濃眉下那雙炯炯發亮的眼睛,還有他扯起嘴角時那一抹不經意的壞笑。


    原來自己是如此在乎他!


    林夕兒幾乎動用了她所能動用的一切力量,去搜查一個二十四歲叫顧陽的青年男子,她想隻要他在濱海市,她就一定有辦法找出他來!也就是在剛才,她在市警察局刑偵科薛隊長向她報告了最新消息,那就是他們查到在仁愛醫院急診大樓的住院名單裏找到了一個叫顧陽的顱外傷患者,年齡正好是二十四歲!


    她甚至都來不及聽薛飛把話說完,她就直接掛了電話!以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她確定那個令她揪心揪肺的壞家夥一定就住在仁愛醫院!


    前方十字路口是紅燈,林夕兒鬆開了腳下的油門,寶馬車的速度減了下來,但她很快在油門上猛地一腳踩了下去,寶馬車趕在那紅燈穩定之前,加速衝過了十字路口!


    她竟然闖紅燈了!


    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駕車有意去闖紅燈。她開車跟妹妹林曦兒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她駕車的風格跟她的為人處事一樣,穩重而內斂,她似乎很少有開快車的記錄。


    而今天她竟然一路超速,而且毫不猶豫地闖了紅燈!


    離仁愛醫院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就像車子的馬達一樣,以飛快的節奏跳躍著!


    她目視前方,呡緊雙唇,她雙手抓緊方向盤,腦海裏隻縈繞著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傷到了哪裏,傷得重不重?他會不會很痛苦?


    這個念頭充斥著她的腦子,充斥著她的心,其它的問題一概沒有機會趁虛而入。


    “陽陽……你這個傻瓜蛋……我來了,等著我……”


    她在心裏一遍一遍這樣呢喃著……


    那支香煙抽到一半時,邢敏板著臉蛋,看著我說:“哥!已經一半了!把煙給我吧?”


    我轉臉看她,訕笑道:“你確定有一半了?”


    邢敏點頭,嚴肅地說:“我一直看著呢!哥,你別說話不算話!我已經在徇私舞弊了!快!把煙給我呀!”


    我看看手中的煙,又看看她,訕笑道:“你怎麽知道有一半了?你拿尺子量過嗎?”


    “哥!”邢敏蹙起眉頭,盯著我說,“你耍賴!你說話不算數!說好隻抽一半的!”


    “敏兒!”我笑看著他道,“依我看,至少還差一口才能到一半,哥再抽一口!”


    說著,我笑著將煙含在嘴裏,準備用力紮一大口,指不定我這一大口下去,這支煙就徹底壽終正寢了。


    “哥,給我!”邢敏撲了上來,伸手奪我手中的香煙,“你不能再抽了,醫生都說了!”


    我訕笑著躲閃,邊躲邊道:“醫生隻會嚇唬人,很多人的病其實不嚴重,都是被醫生嚇死的!所以醫生的話頂多隻能信一半!”


    “哼!哥,你出爾反爾!給我啦!”邢敏不放棄自己的“隻抽一半”的原則,奮力躲我手中那半截香煙。


    倆人孩子似地在病床上,一邊爭奪,一邊爭辯,為那半截煙的問題!


    “哎呀!”


    邢敏忽然驚叫一聲,手臂本能地彈了回去。


    我低頭一看,手中一截子煙灰散落在雪白的被褥上了,又見她白皙圓潤的手臂上有一處炭黑色的痕跡,我意識到她被我手中的煙火燙傷了!


    我趕緊將手中的半截香煙扔到地上,緊看著她,急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敏兒,哥不是有意的……”


    邢敏低頭看了地板上那半截還在燃燒的香煙,抬腳恨恨地踏了上去!


    我抓住她的小手,拉了過來,看了一眼那炭黑色的燙傷痕跡,湘妹子的肌膚細膩細膩,那一點炭黑色很明顯!


    “疼麽?敏兒。”我抬眼看她說


    邢敏撅撅嘴,小聲道:“你說呢?哼!”


    “都是哥的錯!都是哥惹的禍!”我不好意思地看著她笑了笑,將她拉到床邊,“坐下,讓哥看看!”


    邢敏撅著小嘴,看著我,乖乖在床邊坐下。


    “哥,都是你不聽我的話造成的呢!”她撒嬌似地拿眼嗔我說。


    我訕笑道:“好好,哥知錯了!來,哥幫你處理一下”我看著她討好地一笑說。


    “怎麽處理?”她看著我,睫毛撲扇了一下。


    我看著她,訕笑道:“醫生都擅長藥物療法,哥擅長心靈療法。”


    說著我捉住她的小手,俯身,低頭將嘴巴靠過去。


    邢敏沒有躲閃,眨巴著大眼睛緊看著我。


    我鼓起腮幫子,對著她手臂上那一點炭黑色,輕輕吹了一口氣,我吹得很認真,煞有介事。


    邢敏的臉蛋騰地一下紅透了,宛如一隻熟透了水蜜桃。


    “這個……行麽?”她抬臉飛快地看我一眼,又飛快地勾下臉去。


    我看著她那張誘人的臉蛋,笑笑道:“當然行!小時候我摔傷時,我媽都是這麽幫我吹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本來是很疼的,可是經我媽那麽一吹,我就真感覺沒那麽疼了!小時候我妹不小心弄傷自己的時候,我也學我媽去幫她吹,顧彤很怕疼,一疼她就哇哇哇地大哭,可每次我對著她的傷口輕輕一吹,她就不哭了,我每吹一下就問她一下,我說還疼麽,彤彤?顧彤就乖乖地看著我說,哥一吹就不疼了。她說不疼的時候,小臉蛋上其實還掛著大顆大顆的淚珠。”


    說著我歎了口氣,抬頭看著窗外,心想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我和顧彤都長大了。我們都長大了,而媽媽卻老了。我們越大,媽媽就越老;我們越強壯,媽媽就越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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