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訕訕一笑,低頭瀏覽了一下報紙上的報道,大意是講一個男人好賭,又十賭九輸,最後把家產全輸光了。於是他就慫恿自己女朋友出去賣,好賺錢給他繼續去賭。他女朋友很愛他,在他的軟硬兼施下,於是就去了夜總會坐台,後來在公安的掃黃打非時期被抓了個正著,那時候那女的正跟一嫖客赤身裸體地在賓館房間裏大幹呢!


    我放下報紙,抬臉看著邢敏,訕笑著說:“這沒什麽,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邢敏蹙著眉頭看我,不同意我的觀點。


    “哥,”她說,“怎麽會有這麽無恥下流的男人呢?他怎麽能逼迫那麽愛他的女人去坐台呢?真惡心!太惡心了!”


    這種事太多了!比這事更出格的事兒也太多了!隻是邢敏剛從大學出來沒多久,相對於險惡又醜陋的社會,大學校園算是一塊純潔之地,許多學生過的都是當年我在大學裏過的一樣的生活,那是一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簡單生活。


    有句說,你簡單了,世界就簡單了。


    這話絕對是唯心主義者說的,其實,你簡單了,世界依然很複雜。


    我笑看著邢敏說:“敏兒,你還不了解人性的險惡,有曆史學家說,整個人類史,其實就是一部醜陋的人吃人的曆史!”


    邢敏輕哼了一聲說:“那種男人,槍斃一百次都不解恨,應該拖出去喂豬!我最討厭不把女人感情當回事的男人,最討厭利用女人的愛情的男人,最討厭褻瀆愛情的男人!”


    她一連用了三個“最討厭”,可見她對那種男人是深惡痛絕的了。


    見她撅著小嘴,聳著鼻翼,一副痛心疾首的可愛模樣,我很想伸手去刮一下她秀氣的鼻子。


    但我忍住了,我不能再對她做出任何過於曖昧的動作了。在我看來這是親密,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正確理解你的意圖,包括邢敏。我的任何話或者任何動作,她都有可能理解為別的意思。


    我將伸出一半的手臂收回來,抬起來,佯作摸了一下額頭。


    “你看你,”我笑邢敏說,“為一篇報道生這麽大的氣,沒必要吧,很多報紙上的文章都是胡編亂造的。雖然現在男人們都不爭氣,但好男人畢竟還沒絕種嘛!像瓊瑤阿姨言情小說裏寫的那些癡情男子也還是有的嘛!”


    “沒有了,”邢敏抬臉快速地看了我一眼,低頭說,“我現在慢慢不相信這世上不會有瓊瑤阿姨筆下的癡情男子了,我沒發現男人有癡情的,我倒是發現了很多絕情種!”


    我看著邢敏笑了笑,張開雙臂作豪邁狀:


    “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喪失我們對未來的希望,和對愛情的崇高信仰,”我用演講的語氣大聲說,“鴨嘴獸都還沒絕種,好男人一樣也是不會絕種滴!雖然目前愛情市場不景氣,但是愛情總會有繁榮昌盛的一天!麵包會有的,火星男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滴!”


    邢敏被我逗樂了,掩嘴撲哧一聲笑了。


    其實許多看似十分有道理的話,都出自唯心主義者之口,而許多所謂經典的句子,倒過來說似乎才更有道理。比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倒過來說“鳥大了什麽林子也都會有”,我覺得這樣說似乎更有道理!


    “你簡單了,世界就簡單了”,這句話倒過來說就是“世界簡單了,你就簡單了”,這樣說似乎更有道理。複雜了累心,大部分人都想過簡單生活,問題是複雜的社會逼迫我們變得複雜!校園生活很簡單,因此學生的思想就很簡單!尤其是校園裏的女生,讀著言情小說,聽著纏綿情歌,幻想著美好的愛情,她們的世界就像童話一樣。就像邢敏,她們不過是不瘖世事罷了。


    為什麽女孩子一畢業走進社會,擇偶的標準都變了?我可沒說那些標準就一定是金錢和權力,但至少不再有學生時代那種“我愛你,隻因為你那個有著溫暖陽光的午後,你穿了一件雪白襯衫從我麵前走過”的簡單愛情了!


    “哥,”她看著我說,“你會……褻瀆愛情麽?”


    我一愣,這丫頭的思維怎麽是跳躍的?一會還在魚米之鄉,一會就到了彩雲之南了。


    我看著她,笑笑說:“莫非你覺得哥是褻瀆愛情之人?”見她低頭不語,我接著大聲道,“那麽,敏兒,哥告訴你,真愛在現在這個社會之所以依然還沒有絕種,就是因為還有哥這樣的好男人在,我們默默堅守著純愛最後的陣地,我們將負隅抗爭到底,愛情投機分子一天不投降,我們就一天不停止抗爭!——啊!上蒼!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我是一隻在烏雲中勇敢穿梭的海燕!啊!”


    邢敏再次被我逗樂了,嗤嗤嗤地笑個不停……


    這時候身後傳來鼓掌聲,我和邢敏齊齊地回過頭去……


    高完站在我們身後,笑看著我。這廝就像地底下剛冒出來的玩意,走路從來都不發出任何聲響,我都被他嚇了好幾次了。


    “精彩!非常精彩!”高完笑看著我,一邊鼓掌一邊道,“一篇精彩絕倫的真愛宣言!”


    我朝他訕訕一笑道:“開玩笑呢!逗逗小姑娘而已。”


    高完走近,丟給我一支香煙,他自己也點上了一支。


    “看得出來,”他看著我說,“你很討女人歡心啊!”


    “哪裏,哪裏,”我擺擺手,訕笑道,“不過是為了尋開心罷了。”


    這時謝鵬也走進休憩區,老遠就衝我叫道:“噯!顧陽!我有關於廁所門的最新消息!”


    我瞟了謝鵬一眼,擠兌道:“靠!你丫明天辭職吧!經過我慎重考慮,你更適合去做狗仔!”


    謝鵬從背後鉗住我脖子,卡得我都喘不上氣兒來。


    “我靠!原來哥們在你眼裏,就是一狗仔,”謝鵬叫道,“你的話,傷透了我的心,老子恨你!”


    “恨吧恨吧!”我一邊掙紮著,一邊笑道,“恨,並不可怕,愛才可怕,因為恨是愛所生!放手啊!你卡死哥,以後誰照你?”


    “放手可以,”謝鵬嬉笑道,“你把‘我的生字表’,倒過來念一次!”


    哈哈哈!


    “我靠!就你這套雕蟲小技還想忽悠哥?”我冷笑一聲道,“哥我寧死不從,你這廝還想陷我於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瞎了你的狗眼了!”


    謝鵬不放棄,嬉笑道:“那你把‘趙兄我接你有點事’這句倒過念一下!”


    人類已經無法阻止廣告文案們玩文字遊戲的興奮了!


    “你小子別耍流氓行吧?”我笑著擠兌他道。


    “我哪耍流氓了?”謝鵬嬉笑著反問。


    “你在女孩子麵前,說這麽色的話題,等於間接耍流氓!”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那套把戲。


    隻有有邢敏在場的地方,這小子就像磕了藥似的興奮,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葷的素的一齊上!


    謝鵬這才放開了我,看看我,又看看低頭臉紅的邢敏,“嘿嘿嘿”笑著用力搔後腦勺。


    “正經點,”我笑著教訓他道,“說你耍流氓算好聽的了!從本質上講,你那是一種變態心理,在女孩子麵前講這些,不過是為了滿足你猥瑣的低級情趣,以及向聽者傳達你內心那股強烈的性暗示!”


    “喂!”謝鵬急了,撲上來堵我嘴巴,嚷道,“你越說越離譜了!”


    “說到你痛處了吧!”我道,“拿開你這雙剛在衛生間裏使用過的髒手!快!”


    “你換個話題,我就鬆手,實話告訴你,我從衛生間出來通常都不洗手的!”謝鵬道。


    “我呸!”我用力推開他,伸手指著他道,“不要過來!你這個肮髒的男人!”


    “從本質上而言,你跟那電梯門和廁所門的男主角是一路貨色,”我盯著他道,“也就是說,你心理嚴重扭曲變形了,你變態了!老實交代,電梯門和廁所門是不是你幹的?”


    邢敏悄然起身,紅著臉蛋,低頭走開了。


    我看了一眼邢敏,指責謝鵬道:“看吧!敏兒再也受不了你了!德行!”


    謝鵬衝我搖搖頭,擺出一副無奈狀:“拜托!哥哥!你太能說了!你不去做傳銷,真屈你的才了!你把敏兒都說走了!”說著他瞪我一眼,掉頭追隨邢敏而去。


    我邪惡地笑了。


    沒辦法!哥口才實在太好了!如果我不做廣告策劃,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因為有太多的行業,其實隻需要一張利嘴!


    做銷售需要一張利嘴,做醫生更需要一張利嘴,泡妞依然需要一張利嘴。有了一張核武器似的利嘴,你就能在這個江湖上無往而不勝了!周星馳的電影裏唐僧用嘴巴就把可怕妖怪直接給說死了!他在電影裏罵架的威力,都快趕上降龍十八掌了!


    邢敏和謝鵬走後,我和高完了聊了一會兒。


    他主要問了我一些關於麗人商場夏季推廣新方案的事兒。他也搞不明白為什麽林曦兒突然改變主意要繼續跟思美廣告合作?我說我也不太清楚,想必這是公司上層的決議吧。


    高完似乎很疑惑,他噴出一口煙霧,看著我說:“那林總是怎麽跟你說的?”


    我笑笑說:“林總的意思就是說,麗人商場夏季促銷的廣告推廣不用我負責了,她已經交給了思美廣告了?”


    “禮拜三你和林總去思美了吧?”高完看著我說。


    我彈了一下煙灰,朝他笑了笑說:“是呀!是我和林總一起去聽的提案會。”


    高完喔了一聲,將煙蒂擰滅在煙灰缸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高完的樣子。我知道作為一個有內涵的人我不能以貌取人,不能因為高完長了一副尖嘴猴腮就認為他不是好人,可我的確不太信任他,所以我對他說話還是有所保留的。


    “這領帶夾很漂亮啊!”高完伸手指了一下我胸前的領帶夾,就是琴姐送我的那枚。


    事實上高完一來就盯上了我的領帶夾,一對小眼睛散發出一種精光,讓我覺得渾身不自在,我想或許是因為琴姐送我的領帶夾太漂亮吧!


    “謝謝,”我低頭看了看,又抬臉笑看著高完說,“一個朋友送的!”


    高完點點頭,請求道:“能給我看下嗎?”


    “要摘下來麽?”我說。


    “可以麽?”高完說。


    “當然可以,”我伸手摘下領帶夾,遞給高完,開了句玩笑道,“免費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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