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動,怕驚擾了那雙小手,我得承認,我十分感謝那隻惹是生非且又不好客的蜘蛛,如果沒有它,我什麽時候才能握住她的手呀?!


    可她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將她的小手從我的大手裏抽了回去,速度之快,就像她的手觸了電似的,而且她的麵頰紅了。


    我摸著鼻子,訕訕一笑道:“沒事了,我房間裏的蜘蛛有人性,它們都跟我一樣飽覽群書,才高八鬥……”


    我開了句玩笑,想打消滅眼前的這份尷尬氣氛……


    林夕兒噗嗤笑了,勾著下頜,抬手攏了一下耳鬢的發絲,微微點了一下頭。


    我把那張cd遞到她麵前,笑笑道:“這個給你!”


    她接過,低頭看了一眼,抬臉朝我笑笑說:“謝謝。剛才……讓你見笑了……”


    我笑道:“沒什麽。其實我覺得挺可愛的。”


    “什麽?”她抬臉看我,似乎沒完全聽懂我的意思。


    我隻覺失言,用力抓了抓後腦勺,訕笑道:“沒、沒什麽,我是說你不覺得我的屋子裏蠻有意思的麽?嗬嗬。”


    她的神態恢複了自然,朝我俏皮一笑說:“應該是危機四伏吧!”


    後來我想了想她用的這個成語“危機四伏”,還真就是那麽回事,如果蜘蛛算是一種潛伏的危機,緊接著另一種“危機”也開始了。


    隔壁房間裏開始鬧“動靜”了……


    我一聽就知道是隔壁那對狗男女又開始戰鬥了!


    林夕兒抬臉疑惑地看著我,她似乎還沒完全聽明白是怎麽回事,似乎是在詢問我……


    我避開她的目光,訕訕笑著說:“沒、沒什麽,是隔壁的電視機聲音……也許是電腦……”


    不是還不到點麽?現在天色還沒有完全黑透呢!


    我想遮掩過去,然而隔壁的靡靡之音卻愈來愈大,同時伴隨著床板“吱吱呀呀”的聲響!


    林夕兒怎麽會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她又不是三歲小女孩,別說林夕兒,邢敏一聽這聲音,也應該馬上意識到是怎麽回事了。


    她頓時變得局促不安起來,麵紅耳赤,勾頭看著斜下方的地麵,茫然無措……


    我也僵住,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說心裏話,我是希望能留林夕兒在屋子裏多呆會兒,可是,此刻我又是多麽希望她能立即離開我這間屋子,但我又說不出口——我該找什麽理由讓她離去呢?


    我拿起一本雜誌,奔到床頭,裝作打蜘蛛,故意用力拍下去,拍出很大的聲響,希望隔壁的男女能夠默片出演!


    隔壁的男女正嗨著呢,壓根沒聽見我的警告,或許他們早就認定住在他們隔壁的我,是不會介意的。因為在我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他們也幹了那麽多次,我從來沒有一次敲打過牆暗示他們要小聲點!


    林夕兒的麵頰依然緋紅,抬起慌亂的目光看向我……


    “我、我想先走了……還有事兒……”她囁嚅著說。


    我趕緊順水推舟,訕笑道:“好、好啊……有事你先忙,你先忙……”


    我正愁找不到借口支她離開呢!


    見她沒說話,我接著訕笑道:“我送你,我送送你……”


    說著我奔到門邊,拉開了房門,把她讓了出去。


    我們一前一後地向樓道口走去,路過隔壁房間門口時,我真想抬腳一通猛踹,大白天打炮不是你們的錯,大白天打跑還這麽肆無忌憚就是你們的錯了!


    下樓來到停在街巷邊的寶馬車邊上。


    我訕笑道:“回吧。路上小心開車。”


    她轉身,朝我微微一笑說:“謝謝你送我這張cd。”她麵頰上的潮紅尚未完全褪去……


    我摸著鼻子訕笑道:“甭客氣。書之於愛書的人,是一種幸運;音樂之於愛音樂的人,亦是一種幸運。”


    她低眉淺笑說:“我都不知道回送你什麽好?”


    “送我個香吻吧!”


    這話我是在心裏說的,我嘴上說的卻是:“甭跟我客氣。你能喜歡,我也很開心。”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抬臉朝我呡唇笑說,“你喜歡什麽?改天我回送你。”


    “好像一時想不出現在喜歡什麽,”我擺擺手,看著她笑道,“這樣吧,等我哪天想到了,再告訴你吧?”


    她點點頭說:“一定要告訴我喔!”


    “想到了一定告訴你。”我道。


    天色已經黑了,白色寶馬車已經打出了燈光,林曦兒在駕駛座上朝我揮揮手,車子就駛出去了。


    直到她的座駕消失在拐角處,我舉在頭頂的手還在那裏揮舞,心裏喊著“再見,再見……”


    淡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我緩緩放下手臂,轉身朝樓下慢慢走去,為什麽跟她在一起的時間過得會這麽快呢?是因為我愛上她了,還是因為我們心有靈犀?時光在我們暢聊文學、音樂、詩歌與聖經的話題中,像泉水一樣汩汩汩地溜走了!


    那樣的感覺真好!希望盡快能再見到她,可是,下次的見麵,老天會安排在什麽時候呢?會是什麽時候呢?我不得而知……


    我到達“永記”茶餐廳門口時,差不多是這個周末下午五點鍾的樣子。


    餐廳大門上那塊招牌很顯眼,黑漆木質,上麵用隸書書寫“永記”二字,黑底鎏金字體!給人一種較為古樸厚重的感覺!


    那塊匾額下的台階上,一個青年男子正在向穿紅色性感旗袍的迎賓小姐搭訕,那迎賓小姐似乎不吃他一套,而他還舔著臉皮往上湊……


    我暗笑一聲,悄然向茶餐廳門口走過去……


    “女人的氣質分八種……”那青年男子在發表他的謬論,“分別是戲劇型、自然型、古典型、優雅型、浪漫型、精靈型……”


    迎賓小姐瞟他一眼。


    青年男子笑說:“美女,你猜你是屬於第幾種?”


    迎賓小姐又瞟他一眼,好像還有那麽一點厭惡感。


    “其實,你不屬於這八種裏的任何一種,你屬於第九種,你的氣質是這八種類型都無法完全概括的,如果硬是要用這八種類型說事,我想你至少應該是戲劇性、古典型和優雅型的結合……”


    迎賓小姐兩彎細長的美蹙了起來……


    那青年男子依然胡攪蠻纏:“你個兒高,身材勻稱,這屬於戲劇型;你雙唇線條分明,給人以距離感,這屬於古典型;你人溫柔善良,有小家碧玉的感覺,有女人味,身體柔軟,四肢修長,這屬於優雅型……”


    我走上前,拍拍那青年男子的肩膀道:“噯,哥們,泡妞呢?!”


    青年男子轉身,抬手衝我一拳,朝我暗自擠擠眼睛道:“你少打岔!我正和美女探討學術問題!”


    我沒管他,走近一步,朝那迎賓小姐,笑笑道:“我覺得,在你了解女人的八大氣質類型之前,你應該先了解男人分為幾種!”


    郝建橫插過來擋我,想將我推開,我跳著腳,對那漂亮的迎賓小姐笑道:“男人其實比你想象中好區分,隻有兩種類型,第一種是不要臉型的,第二種是非常不要臉型的!”


    說著我伸出食指指了指青年男子的背,笑著衝迎賓小姐擠擠眼睛……


    倒是我這話,逗得迎賓小姐哧地一聲笑了。


    郝建氣得搖頭,回頭衝我道:“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我怎麽就交上你這麽個專門破壞兄弟終身大事的人做朋友呢?”


    我笑看著他道:“你的終身大事?多少良家婦女的終身大事都被你毀了呢!”


    “噓!”郝建忙伸手搭在嘴巴上,回頭瞄了一眼那迎賓小姐,再回頭對我怒道,“小聲點兒,別把哥的金絲雀嚇跑了!”


    我搖搖頭,無奈地笑了。


    我們倆走到邊上的台階上,麵朝街道,一邊吸煙,一邊你一拳我一腳開始嬉笑打鬧。


    郝建上身穿一件黑色襯衫,下身是一件卡其布褲子,背了一個黑色單肩包。一手插褲兜,一手捏著支香煙用力吸著。


    一頭標誌性的長發,還戴一副黑框眼鏡,乍一看上去,很有青年藝術家的範兒!


    一個不愛修飾的青年藝術家!


    坦白地說,郝建不懂得,或者不屑於修飾自己的外表!在華麗的餐廳門口及漂亮的迎賓小姐背景下,他的穿著打扮很有些格格不入!


    “看樣子,你依然活得逍遙自在呀!”我笑看著他道。


    郝建踢我一腳,伸手彈了一下煙灰,鼻子哼了一聲。


    他更陰險,嗓音很大:“這麽說,上半年那起連環見殺少女案並非你小子所為?原來不是呀,我挺納悶的!”


    他是故意說給那迎賓小姐聽的,故意要破壞我的形象聲譽!


    我也大聲嚷道:“我也挺納悶,像你這種對廣大婦女同胞們犯下過滔天罪行的人,竟然依然逍遙法外?!這太讓人義憤填湧啦!”


    郝建道:“哥一直很困惑,你這種人到底是怎麽在地球上生存下來的?”


    我還口道:“你來濱海市,對濱海市廣大未成年少女而言,真是一場無法預料的災難!”


    “對於濱海市廣大少婦同胞們而言,你將是她們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他哼聲道。


    我笑道:“彼此!”


    “彼此!”他橫我一眼道。


    我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邪惡地哈哈大笑……


    我說:“你不覺得濱海市到處都是美女們漂亮的臉蛋嗎?”


    “而且,還有讓男人們蠢蠢欲動的小蠻腰!”他說。


    “還愣著幹嗎?有什麽計劃,我們落座再議!”


    郝建道:“還等什麽?請進吧!”


    緊接著我們發現了同一個問題,就是門口那名穿性感旗袍裝的迎賓女孩一直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著我倆,從我們走進餐廳,到我們在大廳靠窗的一張桌子前落座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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