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霍念未眼中情緒複雜,他單手撐在欄杆上,腦子裏還是那一聲一聲著急的叮囑,如此熟悉的感覺。


    “火火,我一定是太想你了。”他喃喃道。


    “哢嚓!”


    “轟隆隆!”


    白天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卻是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砸下來,空氣中彌散開濃濃的泥土味,小鎮的路燈在大雨中漸漸模糊起來。


    “霍少!”林華匆匆而來,灰色的西裝外套上濕漉漉一片,他麵色著急,“剛剛從氣象局得到的消息,大雨要下一周左右。”


    霍念未皺眉:“一周?”


    “是的,通往那個地方的有一座橋,如果一直這樣下雨的話,我們很可能過不去的。”林華不敢隱瞞,“如果耽誤下去的話……”


    剩下的話他沒說,霍念未也明白,黃琳和米修在那邊多呆一天,變數就會多一些,他們不能繼續這樣等下去。


    “你去安排人。”霍念未拍了拍林華的肩膀,“這次,拜托了。”


    林華鄭重點頭:“您放心。”


    汽車穿透大雨前進,天公不作美,他們趕到的時候,河水已經上漲了許多,相信用不了七天,這座橋就會被淹沒設置衝毀。


    “我開車過去,你們在這邊做準備。”霍念未沉聲道,“下車。”


    林華詫異:“霍少,您自己過去?這絕對不行!”


    “今天晚上未必行動。”霍念未有自己的考量,“你留在這裏,保證我沒有後顧之憂。”


    林華還要爭取一下,可是對上霍念未的眼神,他就把沒說的話吞了回去,霍念未決定的事情,他改變不了。


    “隨時聯係。”他說完就下車了,很快有下屬撐著傘過來了。


    如果說這場大雨有什麽好處的話,那就是遮斷了視線,想來攝像頭也不會如此清晰。


    “我已經到了。”他打電話過去,“黃琳,你現在能出來嗎?”


    火火在嚇了一跳,她握著手機跑到窗子邊,聽著外麵大雨把窗子敲的“劈裏啪啦”的聲音,她的心一下揪了起來。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


    火火深吸一口氣:“我在聽……你來之前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我現在不知道怎麽配合你。”


    她扭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兒子,咬咬嘴唇,恨自己沒有無上的能力,這樣就可以護著米修離開。


    “我會找個地方藏身。”霍念未把汽車開進了一個垃圾場,“你放心,這個地方對於那棟房子來說是死角,不會發現我的。”


    聽他這樣說,火火才輕輕出了一口氣:“你先休整一下自己,我會盡快弄清楚房子裏的情況。”


    最起碼也知道這房子裏還有沒有其他殺傷性武器,她總覺得這裏不簡單的很。


    “好。”霍念未聽她語氣著急,心中某個地方忽然被觸動,溫和道,“別擔心,我會把你們都帶回來。”


    火火怔怔的“嗯”了一聲,掛了電話,她手掌按在心髒的位置:“你知道是我了嗎?”


    不然他怎麽會那麽溫柔?


    可轉念一想,她的臉就綠了,如果他不知道她就是火火,還這麽溫柔……一時間,火火覺得自己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樣,悶悶的不痛快。


    “等我以後再跟你慢慢算賬!”她咬牙。


    不過很快,火火就開始這麽大的雨,霍念未一個人在車裏,不知道會不會感冒……萬一大雨不停,他有沒有吃的?


    接下來的時間,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好容易等到天亮的時候,眼底一片青紫。


    “不是跟你說了調整好狀態!”男人看到火火就吼道,“你是在故意跟我作對嗎?”


    火火敏銳的察覺到男人這幾日是越來越暴躁,好像一點就著的炸藥似的。


    “大雨太吵了。”火火聳聳肩,有些無奈,“我總不會是晚上故意不睡覺熬著自己吧?”


    女人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大雨什麽時候能停。”


    “我要出去。”男人的語氣比之前好了一些,視線轉了轉落在火火臉上,“你不要想著用其他手段,“你和這小子都已經被注射了抗原,離開這裏必死無疑。”


    火火有些不服氣:“世界上厲害的醫生那麽多,你怎麽知道這對別人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就可以試一試。”男人十分不屑,“隻是可惜了這麽小的孩子要跟你一起死了。”


    火火臉色瞬間煞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和米修都不會亂走的。”


    見他這樣,男人的眼神變得愉快起來,火火恨的鵝鵝鵝牙根癢癢,卻也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因此隻能竭力忍耐。


    不過也好,男人離開後,她剛好查看一下這棟房子到底有什麽貓膩,也好配合霍念未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有自己的孩子嗎?”火火問坐在客廳裏走神的女人,“她多大了?”


    女人眼睛裏閃過十分複雜的情緒,她看著火火半晌才道:“一個女兒,和你差不多大。”


    “她很聰明了?”火火繼續問道。


    “你不需要故意套我的話。”女人看了火火一眼,看著窗外大雨淡漠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女兒生病了,我們要救她。”


    火火愕然,她真的沒想到這一點,不過聽了女人的話,她腦子裏忽然閃過衣一個想法:“注射到我們身體裏病毒是從你女兒身上提取出來的?”


    大概好久沒和人這樣交流過,火火發現這個女人有一種十分強烈的傾訴欲望。


    “是。”女人肯定了火火的想法,“她是一個很聰明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可以攻破最高難度防火牆,可以寫出別人都寫不出來的代碼……你說她這麽聰明,怎麽能早早的死了呢?”


    火火眼睛閃了閃,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什麽東西,可是不等她細想那點東西就消散開不見了。


    “所以你們要救她。”火火偏頭看著女人,“為什麽是我們?我的意思是,世界上的人這麽多,你為什麽找我和米修?”


    女人歉意道:“因為你和這個孩子和我女兒檢測匹配度最高,是最佳的臨床實驗對象。”


    “你們還真是……”火火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時的感覺了,“難道隻有你們女兒是寶貝,別人的女兒、兒子就活該被你們當做小白鼠嗎?”


    女人沉默一會兒道:“人都是自私的,我現在隻想我們的女兒活下去,其他的,我顧不得了。”


    “你女兒知道你們這樣做嗎?”火火覺得自己馬上要原地爆炸了,“她也同意你們這樣做?”


    女人搖頭:“不,她十分反對,是我和她爹地堅持如此。”


    “這樣看來,你女兒還是比較善良的。”火火幽幽道,“隻是當她無力阻攔自己的親人去做這樣殘忍的事情時,心裏一定很難過。”


    她想,住在三樓的大概就是那個可憐的小姑娘了。


    “隻要你們好好配合,一定能找到解決方案。”女人避開火火的眼神,“我回房間休息,你陪這孩子玩好了。”


    米修一直在擺弄桌上的水果,看到女人走後,他衝著火火招手:“你要吃嗎?”


    “不了。”火火坐過去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聲道,“你不要害怕,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裏了。”


    她覺得或許自己應該去找一下三樓的姑娘,她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你小姑娘會是他們的救贖,不然她也不會送那麽一個莫名其妙的盒子給她了。


    大雨一直下,男人始終沒有回來,女人站在窗子邊上向外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忽然聽到樓上傳來熟悉的“砰”,她臉色一白,踉蹌著上樓。


    “你待在房間裏哪裏都不要去好嗎?”火火半蹲下身,輕輕抱著米修的胳膊,“我很快就回來。”


    原本,她以為自己要耗費許多話來說服小家夥,可沒想到她的話才落地,米修就點頭答應了:“你要注意安全。”


    “好。”火火溫柔一笑。


    在這裏,她是兒子唯一的依靠,她不會讓自己有事情的。


    三樓不斷的傳來嘈雜的聲音,仔細分辨有女人的哭泣、哀求還有東西砸在地麵上的動靜,火火沿著樓梯緩緩走,心也早早的提到了嗓子眼。


    “砰!”還是砸東西的聲音。


    三樓最東麵的房間,門虛掩著,透過門縫,火火看到一個長頭發的女孩正在拚命掙紮,女人則從背後抱住她,她一聲一聲的哀求:“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不好?我們會幫你的!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我沒病!”女孩嘶吼道,像是被困在籠子裏的小獸似的,“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沒病!”


    女人哭道:“媽咪不能失去你,媽咪真的不能失去你……為了你,媽咪什麽事情都能去做。”


    “那你殺了他!你殺了那個混蛋!”女孩吼起來,她用力掙脫女人的懷抱,扭身向外走,可不過才走了兩步就跌坐在了地板上。


    火火詫異的發現,女孩子的腳腕上拴著手指粗的鐵鏈子,活動範圍隻能在這個房間裏。


    所以,那個給她送東西的人不是這個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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