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愣了一下:“少夫人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安笒不動聲色的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笑了笑,“隻是覺得木家很神奇,木北是不是最厲害的?”


    李叔眼睛一亮接著又黯淡下來:“當初的木家的確很耀眼,現在卻隻能低調做人低調行事,最好都不要引起人注意。”


    安笒見李叔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也不好深入多問,笑了笑:“我上樓休息,你們也別太晚。”


    “是,少夫人。”兩人齊聲道。


    看著安笒上樓,七嫂低聲道:“我怎麽覺得少夫人心情好很多,是不是有少爺的消息了?”


    “大概是因為彎彎恢複了健康。”李叔擺擺手,“早些睡吧。”


    安笒上了最後一級台階,回到房間,輕輕拍著胸口自言自語道:“看來以後還是少出門,免得被看出破綻。”


    霍庭深,快些回來好不好。


    她翻身躺在床上,將臉埋進被子裏,聞著他殘留下的味道,眼角變得有些潮濕。


    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地方,霍庭深同樣輾轉難眠,他站在陽台上看星星,腳邊有兩三個煙蒂,右手之間還夾著一根,明滅變化的紅光隨時都要燒到他的手指似的。


    “媽咪說抽煙有害健康。”霍念未端著一杯茶遞給他,“給。”


    霍庭深掐滅煙轉身接過茶水,牽著霍念未回到臥室,兩父子相對而坐,房間裏的氣氛還不錯。


    “我把你吵醒了?”他問。


    霍念未搖搖頭,他手指絞在一起,好一會兒才問道:“她真的死了嗎?”


    “有可能。”霍庭深道,看道念未忽然黯淡下來的眼神,他伸手揉了揉兒子的頭發,“如果這次她能活著回來,你願意做她的兒子嗎?”


    “我成了她的兒子,還能做你和媽咪的孩子嗎?”霍念未緊張的看著霍庭深,見他一直不回來,心裏十分忐忑,結結巴巴道,“我、我有些貪心,可是、可是……”


    霍庭深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臭小子,有了親媽就不想要我們了?”


    “不是的,我、我……”霍念未是個十分聰明的孩子,這會兒卻犯起了傻,手指絞成了麻花,額頭上也浸出一層薄汗,最後可憐巴巴的看著霍庭深,“爹地……”


    霍庭深失笑:“怎麽跟你媽咪一樣傻了。”


    想到那個小女人犯迷糊的樣子,他會心一笑,下午看著她泛紅的眼眶,他差點心軟。


    隻是有些事情是他不能推脫的責任,必須去做。


    “藍未未曾經做錯過許多事情,可我們必須承認,她是真的在改正,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一個好媽咪。”霍庭深認真道,“所以作為兒子,你應該接受她原諒她。”


    霍念未拚命瞪大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她已經……”


    “她的水性很好。”霍庭深將霍念未攬進懷裏,“或許現在在某個地方休養,時間黑很長,你們會見麵的。”


    霍念未眼睛倏地亮了:“真的嗎?”


    “我從不騙人。”


    霍念未心情好了起來,踢掉拖鞋爬上床扯了被子蓋在身上,一本正經道:“我困了。”


    霍庭深笑了笑,走過去關上燈,躺在兒子身邊。


    黑暗中,霍庭深心中歎了口氣,藍未未的水性的確很好,可她跌出去的時候受了傷,萬一……


    他感覺的出,念未已經接受了藍未未並且渴望著和她團聚,希望這樣說能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第二天早晨,霍念未換了新的發型的新的衣服,連眼睛也戴上了適合特質的美瞳,湛藍色的眼睛變成了漆黑色。


    他背著雙肩包走在馬路上,像是一個尊貴的小王子。


    “叔叔,我忘記帶錢了,你能不能幫我買一個漢堡?”小小少年一臉的靦腆,“等我爸爸來了一定會還給你的。”


    這段時間裏,霍庭深和霍念未兩人已經踩好點,知道這裏的人不對勁兒,因此他找的人的都是有目的性的。


    “你爸爸在哪裏?”男人穿射白襯衫黑西裝,看上去像是職場人士,看著霍念未的眼神透著滿意,“不然我送你回家?”


    霍庭深戴著墨鏡口罩,站在不遠處早點鋪子,看著霍念未上了一輛黑色汽車,立刻打開手機看,啟動和霍念未身上定位儀綁定的app。


    看著上麵不停移動的紅點,霍庭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我將位置共享給你,可以開始了。”


    在霍念未上了汽車二十分鍾之後,“忽然發現”,“這不是去我家的路,我要下車!”


    “小朋友這就是去你家的路啊,你乖一點不要搗亂。”男人加快了速度,馬路兩邊的綠化帶迅速倒退,路上的行人眼看著少了很多。


    霍念未“拚命”的拍打窗戶:“放我出去!壞人!我爸爸會打死你的!”


    “喊吧,反正你爸爸是聽不到。”男人哼著小曲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我今天可以抓到一個好的。”


    因為開的是免提,所以霍念未能聽到對方說話。


    “上次豹哥在秦嶺損失慘重,老大十分不高興。”電話裏的聲音有些幸災樂禍,“現在輪到咱們表現了。”


    “知道知道,你等我好消息。”


    霍念未悄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眼淚頓時就冒了出來,完全就是一個陷入驚慌失措的孩子。


    很多年之後的,霍念未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丟臉的很。


    路越走越難走,汽車顛簸的厲害,霍念未“哭”累了,竟然“睡著”了,開車的男人大概覺得無聊,又開始打電話打發時間。


    “還差六個,小意思。”他信誓旦旦,“你等著,永不了一周,我就將人給你送過去。”


    “豹哥那個女人真是不錯,沒想到他竟然弄到一個大小姐。”


    “快四十歲了,有味道麽?口味真重!”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也不知道豹哥行不行!”


    “……”


    將近中午的時候,汽車開進了一個製衣廠,念未假裝才睡醒,打了個哈欠下車打量周圍的環境。


    工廠看上去十分整潔,看著來回運貨的的卡車,這裏應該是正常運營的。


    霍念未腦子轉了轉,搞不懂這人將他帶到這裏做什麽,難不成做童工?


    不,不可能的,一定還有其他秘密。


    “小兔崽子,你給我老實一點,不然我可是會揍人的。”男人衝著霍念未揮揮拳頭,“走吧!”


    霍念未故意做出害怕的樣子,紅著眼圈哆嗦了一下:“我、我聽話,你別打我。”


    “這還差不多!”男人十分滿意自己的恐嚇起了作用,推搡了幾下霍念未。


    旁邊不時有人經過,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露出詫異的表情,好像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現象。


    霍念未默默將這裏的種種都記在心裏,跟著男人左拐右拐,停在了一間房子門口,打開鎖,被推了進去。


    “該死。”霍念未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


    “是你!”


    霍念未這才發現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而且這個人他認識。


    “你怎麽在這裏?”霍念未詫異的看著麵前的少年,準確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林銳。”


    林銳看了看霍念未,疑惑道:“你的眼睛?”


    “特殊技術處理了一下。”霍念未摘下書包放在旁邊,自己坐在床上晃蕩著雙腿,瞅著林銳,“你呢?不是說秦嶺那邊的孩子都不見了,你怎麽回來了?”


    林銳眼睛閃了閃,盯著霍念未一會兒,幽幽道:“因為你。”


    那天慕天翼將他帶回去,深刻的談有之後提出兩個選擇,一是去福利院,二是幫他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後可以跟在他身邊。


    他選擇了第二種。


    “我知道了。”霍念未雙手托住下巴,瞅著林銳,“我們的任務一樣。”


    林銳眼睛閃了閃,衝著霍念未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霍念未眯著眼睛。


    沒想到舅舅也和爹地一樣的想法,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他們兩人知道對方的計劃,不然各自行動,很容易出亂子的。


    “你來多久了?知道這裏有多少孩子嗎?”霍念未抬頭問林銳,“你怎麽跟舅舅聯係?”


    “他是你舅舅?”林銳問。


    霍念未點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是昨天晚上來的這裏,一直在這裏,並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林銳如實道,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早晨他們給我送飯的時候,我看到保溫桶裏的飯菜大概夠五六十個孩子的份量。”


    霍念未一臉詫異:“這麽多?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林銳看了看外麵,衝著霍念未招招手,指了指對麵一座很高的樓,“聽他們說,那裏有個實驗室。”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用小孩子做實驗?”霍念未腦子裏閃過一個動畫場景,眯了眯眼睛,“我們都要小心一些。”


    兩個孩子相對坐在床上,看守經過的時候看了一眼,十分放心的走開。


    “老大,十一號房間裏的兩個小東西的素質都不錯。”將霍念未抓來的男人一臉討好,“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被稱作老大的男人帶著碩大的黑色麵罩,整張臉都被遮擋的嚴嚴實實,嘶啞的聲音像是生鏽了似的,刺激的人太陽穴突突的跳。


    “阿豹已經死了。”他冷冷道,“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男人打了個寒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的的,結結巴巴:“我、我……”


    “蠢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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