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深低低的說了許多話,一會兒鼓勵安笒一會兒鼓勵自己,最後已經說不清到底安慰誰更多一些了。


    “我愛你。”他親吻她的手指。


    眼看著天色擦黑,霍庭深卻依舊沒有下樓的打算,李叔在客廳擔心不已:“要不要上去叫少爺?”


    他是親眼看著少爺和少夫人一步一步的走來的,他了解少爺的脾氣,真擔心少爺經不住打擊,萬一將自己折騰垮了怎麽辦?


    “別去。”木北攔住李叔,“給他們一點時間。”


    任誰一下都沒法子接受好端端的愛人忽然麵臨長睡不醒的危險境地,剛強如少爺也不能例外。


    李叔沉默下來,整個別墅都安靜的能聽到樹葉簌簌落地的聲音。


    “開飯吧。”霍庭深從樓上下來,看著客廳裏的三人,“孩子呢?”


    七嫂趕緊道:“已經吃過東西睡覺了。”


    現在是晚上十點,三個小家夥早早的就困了。


    “開飯吧。”


    霍庭深走近餐廳,坐在餐桌旁,餐廳裏柔和的燈光落在他冷凝的臉上,形成怪異的對比,原本就深邃的眼睛更讓人看不透在想什麽。


    “你們都坐下。”他淡淡道,見三人不動,又道,“木北給我詳細說一下小笒的情況。”


    好端端的怎麽會沉睡?這樣一直睡下去,會造成什麽影響?


    木北和七嫂、李叔交換了眼神,坐在了霍庭深對麵的位置,她從兜裏拿出一個小冊子遞給霍庭深。


    “這是我的記錄和分析。”木北手指相扣放在餐桌上,緩緩道,“少夫人是間歇性沉睡,隻是現在兩次沉睡之間的清醒時間越來越少。”


    霍庭深喝了一口粥,沒有打斷木北的話。


    “我給少夫人做過全身檢測,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她的身體機能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木北皺眉,這一點讓她一直想不通,“好想她隻是單純的睡著而已。”


    霍庭深拿著筷子的手指一頓,“你之前說,是中毒。”


    可有什麽毒是不危害人性命的呢?


    “找不出任何原因,我留想著是不是中毒。”木北鼓足勇氣看著霍庭深,輕聲道,“少爺,你您現在足夠冷靜嗎?”


    霍庭深皺眉:“什麽意思?”


    “這件事情和黃若梅有關係,我們抓到她了。”木北一字一頓,“就關在地下室。”


    霍庭深說理的筷子“啪”的一聲放在桌上,起身向外走,走到餐廳門口站住,“你們一起來。”


    他擔心自己不夠冷靜,弄死了那個女人。


    “你……”七嫂歎了口氣,木北怎麽現在就說了。


    李叔道:“走吧走吧,隻要遇到少夫人的事情,少爺的反應不會有什麽變化。”


    說不定拖延的時間越長,少爺越不理智。


    還沒走近地下室,就聽到女人的吵鬧聲,一聲一聲的喊著霍庭深。


    “少爺,我是真的愛你!你怎麽不相信呢?”黃若梅看著地下室狹窄的窗子,大聲喊道,“全世界隻有我最愛您,隻有我配得上您。”


    “吱嘎!”


    鐵門被推開的時候,和地麵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幽暗的環境理顯得格外悠遠綿長。


    空氣中潮濕腐敗的味道傳過來。


    李叔向前跨了一步,打開地下室的燈,側身讓霍庭深坐在前麵,一行四個人走下台階發出沉悶的聲音。


    “少爺,是您來了嗎?”黃若梅忽然起身,雙手抓住地牢的欄杆,激動的喊道,“少爺!是我啊!”


    霍庭深走過去,昏暗的環境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少爺!”李叔趕緊攔住他,“這個女人已經瘋掉了。”


    還是小心的好。


    “她不是一直要見我。”霍庭深擺擺手,走過去,盯著黃若梅的臉,“說吧,什麽事情。”


    想到小妻子生死未卜,很有可能一直沉睡下去,霍庭深就懊惱的恨不能殺死自己,早知今日,當初他就應該直接要了黃若梅的命,而不是流放了她。


    “少爺。”黃若梅激動的語無倫次,“我是真心愛您的,安笒不是、她不是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她拚命的伸手想要夠霍庭深的衣服,眼睛亮的驚人。


    霍庭深站在一步之遙的地方,眉頭緊鎖,忽然道:“木北給她做檢查。”


    黃若梅看起來十分不正常。


    “是,少爺。”木北看向李叔和七嫂,“你們先將她按住。”


    今天他們一直都沉浸在對黃若梅的憤怒中,竟沒發現這個女人的狀態好像不大對勁兒。


    是的,從黃若梅主動要見少夫人的時候,她就有些不正常,太張狂太肆無忌憚……如果在別人麵前這樣還能理解成她目中無人,可麵對少爺她的反應也太不正常了。


    霍庭深皺眉站在旁邊,眼睛一直盯著黃若梅,而她像是渾然不知對方的怒意,依舊伸手夠霍庭深,嘴裏念叨著:“少爺!隻要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治好安笒的!”


    “你怎麽治?”霍庭深低頭看她,帶著居高臨下的威壓,“我怎麽知道你說的不是謊話。”


    他在試探她。


    “我有解藥啊!”黃若梅說著從襯衣口袋裏掏出一個青花菜的瓶子,抱在手裏笑道,“現在您相信我了?”


    木北眸子一緊,劈手將藥瓶拿了過來,黃若梅立刻炸毛一樣的嚎叫起來:“少爺!少爺!”


    “打暈她,吵得慌。”木北不耐煩道。


    李叔聞言抬手砸在黃若梅的脖子上,她身體一軟,暈了過去。


    “少爺,她精神出現了錯亂。”木北起身道,手裏還拿著拿瓶藥,“您看這個……”


    霍庭深看了一眼暈倒在地上的人,眉頭皺了皺:“你先檢測藥物成分以及功效。”


    “是,少爺。”


    離開地下室,霍庭深先去看了三個孩子,給彎彎蓋了蓋被子,又將念未手裏的書收走,這才返回到和安笒的臥室。


    “小笒,你好好休息。”霍庭深親了親安笒的額頭,靜靜的守在床邊,看她眉目如畫,表情恬淡,手指在虛空中描繪她的臉部輪廓,“燈你醒過來,一切煩惱的事情的偶結束了。”


    他們的生活中隻有無盡的寧靜和平和。


    “叮咚叮咚——”


    安笒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霍庭深看了一眼拿起來,是設置的提醒時間鬧鍾。


    “庭深,我有話跟你說,在錄音文件裏。”備忘錄上隻有這一句。


    霍庭深聞言一怔,看著床上的沉睡的小妻子,一手握住她的手指,一手打開錄音文件。


    “庭深,先說一句話,不要擔心,我會努力活著。”安笒的聲音緩緩而來,陽光一般的溫柔,“你也不要對我失去信心好嗎?”


    霍庭深握住安笒的手指放在嘴邊親了親,眼睛裏是無盡的憐愛和疼惜:“傻瓜,你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人,我怎麽可能放棄?”


    不過他心中也明白,這是小妻子擔心他承受不住打擊,故意這樣說的。


    “你一直這麽聰明這麽睿智,我相信你能查出事情的始末,像童話故事中王子吻醒睡美人兒一樣的我喚醒我。”安笒低低一笑,“我相信你,等你。”


    錄音戛然而止,霍庭深將手機放在旁邊,彎腰捧著小妻子的臉輕輕親吻下去:“我吻你了,你怎麽hia不肯醒過來?”


    夜色靜謐,霍庭深平躺在安笒身邊,伸手攬著她的肩膀,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口,假裝一切都如往常一樣。


    “小笒m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少時間就睡塵埃落地。”霍庭深輕聲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環球旅行嗎?等你醒過來我就帶你去,你說第一站去哪裏好?”


    “不如我們先將國內的景點走一遍,以後再慢慢擴大圈子去看外麵的風景。”霍庭深低頭親吻安笒的額頭,“晚安。”


    在我身邊,你隻要安心的睡就好。


    黑夜從來沒有這樣漫長,霍庭深幾乎睜著眼睛等天亮,靜悄悄的夜裏,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膽子這麽小。


    幾乎每隔一會兒,他都要探探她的鼻息,一定要感覺到溫熱潮濕的呼吸,才能安心下來。


    抱的鬆了怕她冷,抱的太緊又怕弄疼她。


    霍庭深的胳膊鬆鬆合合,像是怎麽都無法踏實下來的心,不知道木北的研究結果怎麽樣,那些到底是黃若梅的風言風語亦或真的就是解藥……


    天亮了,霍庭深盯著兩隻猩紅的眼睛下樓,木北已經等在客廳,她起身衝霍庭深好,皺眉道:“瓷瓶裏的藥肯定是沒有毒的,可的功效隻是普通調理身體的藥品,和少夫人的症狀不對。”


    “所以是假的?”霍庭深聲音沉下來。


    即使早就做好了失望的準備,可這會兒人聽木北將話說出來,他的情緒還是陡然不悅。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木北為難的點頭,頓了頓又道,“可對方為什麽要送這樣一瓶藥過來?有什麽目的嗎?”


    霍庭深坐在客廳沙發上,眼睛盯著茶幾上的瓷瓶,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就要去問孟如海了。”


    “少爺,孟如海這個人太狡猾,一不小心就容易栽進他的溝裏。”李叔道,“而且咱們現在也沒弄清楚他將換黃若梅弄過到底為的什。”


    “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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