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酥點頭,緩慢的抬起手,也抱住了他,輕聲說:“好……”


    打罵他的那些人說,他是他爸的拖累、恥辱,推卸不掉的責任,他信了。


    所以即便他爸對他很好,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爸相處。


    可清潤哥說,他爸很愛他,很愛很愛。


    所以他爸才會求顧五哥照顧他。


    清潤哥還說,他爸是個不願意求人的人,可是因為他,他爸求了顧五哥的父親,讓顧五哥給他一份工作。


    清潤哥還說,打罵他的人說的是假話、是他繼母的陰謀,他不是他父親的恥辱和負累,而是他父親唯一的骨肉,是他父親生命的延續,是他父親最重要的人。


    他覺得清潤哥說的都是對的。


    可當清潤哥和他說這些事的時候,他覺得這些事都離他很遙遠。


    遙遠的像是別人的事情。


    但當他的父親當著他的麵把張佳欣和祁景寧趕出去,抱著他哭著說,以後這個家裏隻有他們父子兩人了,以後他們父子倆相依為命,他忽然找到了一點感覺。


    一點……有了父親的感覺。


    他好像感受到了清潤哥所說的父愛。


    清潤哥說,對一個父親來說,兒子的性命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為了自己的兒子,一個父親甘願付出自己的一切。


    前二十年,他如同浮萍一般漂浮,遊離於世界之外。


    他不屬於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屬於他。


    可現在,他有了一個和他相依為命的人。


    就像……找到了歸宿,不再漂泊無依。


    他用力的收緊雙臂,抱緊醉酒大哭的男人。


    這是他的父親。


    清潤哥口中“父愛如山”的那個父親。


    以後,他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


    他……是有人疼愛的人了。


    真好。


    祁承言醉大發了,哭著哭著竟哭睡過去。


    祁酥弄不動他,幹脆給他蓋了條毯子,讓他在沙發上睡了。


    他也在另一個沙發上小睡了會兒。


    天亮了,他就醒了。


    他心裏有事。


    清潤哥說,今天回來接他去顧氏上班。


    他很喜歡和清潤哥在一起。


    清潤哥說,他們是朋友。


    清潤哥是他第一個朋友,一個讓他感覺特別放鬆,特別舒服的朋友。


    他知道以前他的狀態是不正常的,每天窩在房間裏,不和任何人接觸,也不和任何人交流,那不是正常人的生活。


    現在,他有了和他相依為命的父親,還有了清潤哥那樣一個談得來的朋友,甚至還有了一份工作,或許,以後他可以試著過正常人的生活。


    起來之後,簡單洗漱了下,吃過早餐,顧清潤如約到了。


    他看了眼還在沙發上沉睡的父親,沒有叫醒他,有些開心的和顧清潤一起離開了祁家。


    車上,顧清潤問他:“感覺怎麽樣?我看你心情不錯。”


    “嗯,”祁酥靦腆的笑,“我爸說,以後家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了,我們要相依為命。”


    顧清潤笑笑,“那挺好,以後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和你爸提,你爸會高興的。”


    祁酥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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