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趙叔的車,夏爾才氣呼呼地大口大口喘氣。


    “怎麽了這是?上個廁所都能氣成這樣?”趙叔坐在駕駛座不解地看著被氣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夏爾。


    夏爾不想再想起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否定汙蔑她的人,在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就神色恢複如常,“沒事,回公司吧。”可心情還是悶悶不樂。


    回到肖氏,不對,現在應該是樂山集團。


    回到樂山集團,夏爾的氣還沒全消,可腦子卻愈發清醒:被添油加醋的八卦無疑是從這裏傳出去的。既然聊八卦這麽不辭勞累,那工作就別給我嫌勞累!


    整個下午成了樂山員工的噩夢,連李天宏都沒躲過。


    傳謠的人夏爾心裏有數,她也不是沒事找事,隻是把計劃三天內完成的工作壓縮到一天,把所有的心軟體諒全部收回,幹不下去就滾蛋!


    不是說她靠睡上位,仗著賀安晏才坐到這個位子嗎,那她就讓他們看看,她就是搭上賀安晏上位,狐假虎威,怎麽了?他們在她背後詆毀議論,在她麵前不照樣得陪著笑臉聽命於她?


    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她不在乎了!


    隻是敢說,就得敢承擔後果!


    “我怎麽跟你說的,我要的方案要凸顯樂山的優勢,要具體到實施的每一步,你看看你做的這是什麽?樂山付薪水給你是叫你拿這麽個東西來敷衍我的嗎?”這是夏爾下午第六次訓人,訓的還是以前夏爾在肖氏同組但是互相不對付的同事。


    辦公室外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豎著耳朵聽著夏爾的訓話,忙著手上的活,半點都不敢再馬虎,更別說在茶水間開小差聊八卦了。


    李天宏一腦門汗,奔波於各個部門協調度假村實施動工的工作,習慣諂媚奉承太久,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屈居人下幹過這麽沒有技術含量沒有捷徑可走的工作了。


    夏爾看著郵箱裏各個小組發來的工作成果,長呼一口氣,呼吸總算順暢了些。


    賀安晏要她做她想做的,看來不是寬慰鼓勵她而已,以往的肖氏管理政策是時候需要她來改革了。


    熬到晚上十點,樂山的員工才陸陸續續下班,雖然心有怨言,但看著夏爾也在一起加班,還承諾加班費一分不少,他們也就沒有什麽閑話可說了。


    待整層樓隻剩下夏爾一人,夏爾才放鬆繃緊的神經,伸了個懶腰。她承認自己的做法帶有私人情感,但也不算無理取鬧,看項目在一天之內的進度成績就知道。


    “夏總監這麽敬業,看來我得重新考慮薪水的事了。”賀安晏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嚇得夏爾懶腰伸到一半就屏住了呼吸收回了手。


    “我有那麽嚇人嗎?”賀安晏苦笑著走到夏爾身邊。


    夏爾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有。”


    賀安晏隨手翻著一本揉皺策劃書,“我聽力可不差。”


    這意思是他聽見了?


    這就尷尬了,夏爾假意忙碌地盯著電腦上的文檔看,試圖不理會一旁的賀安晏。


    “走吧,下班了。”賀安晏雙手插兜,看了看時間,“超過十一點,我不付你加班費。”


    “為什麽?”夏爾這才抬起了頭。


    賀安晏覆上夏爾握著鼠標的手背,移動著鼠標關電腦,“因為加班費還不夠付你的醫藥費。”點擊關機,他順勢收回了手,像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般自然。


    夏爾的呼吸又沒了規律。


    電腦黑屏,她提著包,乖巧安靜地跟在賀安晏身後。


    “心情不好?”賀安晏突然開口。來的時候趙叔在車裏跟他說了下午夏爾從洗手間出來後的異常,“聽到了不好聽的話?”


    賀安晏那麽聰明,肯定什麽都能猜到,什麽都能知道。他既然問起了,夏爾也沒打算矯情地說沒事。


    她思忖一番,問道,“拋開之前發生的一切,你還會選我做樂山項目的負責人嗎?”


    她的疑問在賀安晏預料之內,“已經發生的事情怎麽能拋開說,你覺得你不能勝任這個位子?”


    “不是。”夏爾有自信也有決心一定會做好樂山的項目,隻是,“如果發生這些事的是別人,是不是現在的一切也不會是我?”


    夏爾旁敲側擊,問得隱晦,可賀安晏一聽就知道她真正想問的是什麽,“不是所有的睡都能上位。”你是例外,也是唯一。


    夏爾理解他字麵上表達的意思,她是運氣好,能恰好被賀安晏挑中走到這一步。卻抓錯了重點:“你和很多人睡過?”沒能明白他的深意。


    話一出口,賀安晏沉默了,而夏爾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賀安晏那麽大個總,肯定有大批女人前赴後繼地想睡他。


    直到上了趙叔的車賀安晏也沒對她再說一句話。


    她好像又說錯話了,可明明她的猜測也有依據啊?


    夏爾也不自討沒趣,怕禍從口出,一路上隻盯著窗外掠過的燈紅酒綠,保持緘默。


    趙叔送她到住的院子門口才停車,夏爾道了句謝就下車,不想賀安晏跟著她下了車,還作勢要和她一起進門。


    “你不回家嗎?”夏爾拿著鑰匙卻沒開門。


    “等會回,看你先吃完藥。”賀安晏等著夏爾開門,雖然他有鑰匙。


    “我呆會自己會吃。”


    “怎麽?在醫院的時候把我當恩人,連以身相許都敢答應,這會防我跟防色狼一樣啦?”賀安晏的眼神陰惻惻的,讓夏爾不寒而栗,手忙腳亂地迅速開了門。


    房子通風散熱都不太好,是以一開門就迎麵而來一股悶熱。


    賀安晏皺了皺眉,沒說什麽,可看在夏爾眼裏就變成了嫌棄。她從包裏掏出一小包藥,當著賀安晏的麵就著一大杯水吞下去。


    “藥吃完了。”嘴邊還有亮晶晶的水漬。


    “嗯。”


    就嗯?賀安晏坐在床沿,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夏爾急了,“賀總,你……還有事嗎?”


    賀安晏並不著急回答,徑自打開他買來的小空調,讓陣陣涼風一點點吹散屋裏的熱氣。


    “小賀?”房東路過夏爾沒來及關門的門口,“小夏你沒事了吧?昨天幸虧我不放心打了個電話給小賀,要不然我們還真以為你沒什麽大問題。”


    房東自來熟,進了夏爾的房門就開始自顧自的話家常,“小夏,以後你有什麽不舒服的盡管向阿姨開口,我這房子雖然人多地方小,但勝在鄰裏關係好,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一句話,能搭上手的決不說二話。”房東義薄雲天,越說越熱血沸騰。


    “就好比你昨天不舒服,要不是我這隔音不好,我怎麽能及時發現……”房東喋喋不休,一時半會沒有踩刹車的趨勢。


    賀安晏不滿意這個房子,但對房東倒是挺滿意。


    為了防止房東阿姨說出不該說的,也為了一臉為難不知道怎麽打斷的夏爾能早點休息,賀安晏及時插話,“阿姨,以後夏爾麻煩你多費心照顧一下,她比較粗心,不太會照顧自己。”


    房東立即換上一副過來人的表情,“好好好,你就放心吧,你女朋友在我和絕不會有事!”


    賀安晏笑了笑,“有勞了。”


    他們聊得熱絡,夏爾卻鬧了個大紅臉,“不是女朋友。”


    房東接得夠快,“現在不是以後就是了,遲早的事,你看人小賀多好啊?”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夏爾還想開口跟房東解釋清楚,可賀安晏卻突然站起身來,“我走了,晚上記得鎖好門,別踢被子。”


    這突如其來的熟絡囑咐是怎麽回事?


    “阿姨,我送你出去吧。”賀安晏這樣說,自然而然地站到房東身後側,腳步朝外走。


    “我就住旁邊不用送!”房東和賀安晏客套著,不自覺地跟著賀安晏走向屋外。


    走到屋外,賀安晏順手帶上了夏爾的房門,將所有的空間全都留給她一個人,不再有人打擾。


    夏爾不禁笑了笑,佩服賀安晏送客的技術。


    房門外依稀可以聽見房東還在拉著賀安晏說著什麽,過了好一會才徹底安靜。


    賀安晏應該已經走了吧?夏爾剛這樣想著,鬼使神差地躬身貼在門側想聽聽看能不能聽到趙叔開車離開的聲音。


    “睡了嗎?”


    賀安晏的毫無預警地出現在她一門之隔的耳邊,差點沒把她嚇破膽。她又是闌尾炎又是腸胃炎,和賀安晏在一起說不定還會嚇出個膽囊炎。


    夏爾翻了個白眼,卻還是客客氣氣地回答嗎,“沒……”想想不對,萬一賀安晏還要進來呢,忙改口,“睡了。”


    賀安晏在門外一聲輕笑,“怕我再吃你一次嗎?”


    再?夏爾又沒出息地羞澀了。


    “你睡吧,要吃你早在你家的時候就吃了。”賀安晏笑意不減,說完這句話就沒了動靜。


    夏爾默默反省,賀安晏又不是沒進來過,她幹嘛突然這麽防著他呀?可能,是因為她怕自己會吃了他吧……


    沒聽見腳步聲,可賀安晏的腳步聲向來很輕。


    不一會院子外麵就傳來細微的引擎發動聲,這下賀安晏是真的回去了吧。


    夏爾直起身,環顧狹小的房間,頓感百無聊賴。餘光瞟到一直默默運作著的小空調,她走上前,臉對著出風口,搖頭晃腦。


    風涼涼的,好舒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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