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千爍的可以安排之下,沒有人能夠對目前的情況提出建議,於是他可以自己做主,結果就是戰長虹得到了國賓的待遇,淩千爍並沒有置他於死地的念頭,至少目前沒有,至於是因為不屑為之還是另有圖謀就不得而知了。


    淩千爍下旨派人,引戰長虹和他的軍士們去離州安頓,這安排很有技巧,離州原本是淩柯的老巢,在淩柯兵敗身死之後,果成王淩琦迅速帶兵接管了淩柯的地盤,離州軍民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和淩柯一起把腦袋綁在褲腰上去造反,現在更加是想極力的和叛賊劃清界限,對於外來的百戰人想來也不會有什麽熱情的態度。


    就算淩琦帶著部隊離開,戰長虹也沒辦法控製離州的局勢,就憑他的幾萬兵馬,在離州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最多不過是當地官吏按照朝廷的意思讓這些人不至於餓死罷了。


    人離鄉賤,更何況曾經是對頭,隻是不想天都百戰針鋒相對的鬥了許多年,卻被善水做大,或者說是陷進了人家苦心經營上百年的布局當中。


    客人也好討白眼的也罷,戰長虹當然也會提出自己的要求,總不能一直窩在天都混吃等死,然而對於他的一切請求,淩千爍的回答都是“容後再議。”看到沒辦法從小皇帝這得到什麽有用的承諾和好處,戰長虹隻好黯然離去。


    他走了以後,淩千爍靠在龍椅上托著腮幫子,偌大的殿中隻有小明子立在他的旁邊,作為資深太監,小明子自然明白如何伺候主子,既然淩千爍若有所思,不管他想的是軍國大事還是後宮的俏宮女,自己都應該安靜的不去打擾。


    其實淩千爍隻是在回味剛才的感覺,作為一個皇帝,尤其是年紀還小的新皇,能看到他國的皇帝在自己的麵前屈身無疑是一件很能激起豪情和快感的事情,這種感覺很好,權力的確是好東西。


    原本接到密報無為和唐玄不負責任的拍屁股走人去賭命的時候,淩千爍心中還是非常忐忑的,一方麵是處於類似於友情的東西他不希望那兩個人有什麽三長兩短,二來,最近這段時間皇城中的局勢可以說就是這兩個人穩定下來的,因為有他們在,自己的龍椅才做的安穩。


    無為一直是站在淩千爍的身邊,這不僅是一種保護更是一種態度,國師府的態度,一如既往,絕對是淩氏皇朝的忠實擁護者。


    而唐玄則用行動來證明國師府有的不隻是態度,還有拳頭和刀子。


    淩千爍自己也知道皇室血脈中被唐玄除掉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最顯赫的當然是軍部中的兩位前大將軍,宣王和恒王。兩位老人家也算是隱忍功夫相當不錯,當年爭皇位沒有爭過自己的兄弟,侄子淩非在位的時候他們又找不到好機會,於是隻好一直忍到白發蒼蒼。


    好不容易淩非死了,風道人更是早走了一步,宣王恒王原本以為機會來了,於是便跳動早已按捺不住的淩柯大舉反旗直指皇城,淩諾那裏自然也得到了招呼,誰都知道這兩位王爺對於當年淩非的登基一直心存不滿。


    區別隻在於淩柯一直和宣王恒王有所勾結,而淩諾就沒有這麽好的人際關係了,同樣,兩位老王爺也沒有想到淩諾起兵並不是為了皇位而造反,若不是唐玄得手的早,那麽淩諾也勢必會捍衛皇城和淩柯一決生死。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脫離了宣王恒王的掌控,淩非臨死之前去了他們的官位,但這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別說是官職,就算是被削去了爵位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兩位老王爺自信多年在軍部的精英不會白費,被軟禁在王府中也一樣可以發號施令。


    結果站出來對付他們的是唐玄,並且一出手就是殺招,這種蠻橫到不講規矩的暴力手段相當成功,就算全天下都知道宣王和恒王是被唐玄陰死的,又有多少人願意去為死人複仇?尤其是暗中被視為反賊的王爺。


    唐玄的一係列手段和無為的護持讓淩千爍越發的沉穩起來,胸中自然也升起了真正帝王的雄心萬丈,現在他想的是,善水耍這手段也未必就是壞事,雖然天都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國內局勢也變得不穩,但至少百戰現在已經殘了,這就是好消息。


    一統天下的機會若是那麽輕易就有,淩氏的曆代君王也不會隻能困守疆土,如今正是統一大陸的好機會,淩千爍準備嚐嚐千古一帝的感覺,就算無為和唐玄再不會回來,就算目前善水明顯勢大,但他仍然願意去賭一賭,寧可輸掉祖宗的基業,也不放過這樣的機會。


    “你覺得,親王要多久才能回朝?”支著下巴的淩千爍突然問道,詢問的對象自然是小明子,大殿中隻有他們兩個人。


    小明子恭敬的躬身回道:“親王文武全才,自然很快就能平息各地的紛亂,陛下不用為此憂心,等到王爺回來的時候,想必也會帶回來對付善水人的辦法。”


    小明子沒有姓,或者說沒人知道他姓什麽,淩非淩越風道人他們都直呼小明子三個字,而其他人不管是多麽顯赫的權臣,在他麵前也要稱一聲“明公公”,而淩千爍又是個例外,他根本不用任何稱呼去叫小明子。


    作為幾乎和淩非一起長大的太監,小明子得到的恩寵一直不少,如今新皇對他也不會呼來喝去,盡管不對他做任何稱呼,但還是可以感覺到一種敬意的。


    皇帝敬重太監?這世上奇怪的事情很多,大概也不差這麽一件了。


    “各地的叛逆似乎都在向一個地方匯聚。”淩千爍皺了皺眉,這件事早有密報,他也曾經和眾位大臣商討過,然而叛軍們們一股腦的去湧向鬼王森林,沿途能截擊他們的軍隊很少,而他們也在行軍途中可以的避開屯兵之地,所以眼下隻能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行進在去往鬼王森林的路上。


    實際上,一開始的時候淩越還能看到叛軍望風而逃,可到了後來,他不過是到達一個又一個的地方去安撫百姓任命新官,逆賊們早就走的不知所蹤,得到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裏的消息之後,淩越甚至想過直接急行軍去搶在前頭給對方迎頭痛擊。


    不過這樣的行動需要冒很大的風險,最終淩越還是決定先將各地的治安穩定下來,民生最重要,之後再去想討伐叛逆的問題。


    不隻是天都,幾乎大陸上的每一個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鬼王森林是個死地,高聳衝天的樹木中不知道隱藏著怎樣的殺機,反正進去的人沒有活著出來的,有膽大之徒在森林外圍走上幾圈來炫耀自己的膽量,結果不久之後也會患上奇怪的病症一命嗚呼,所以再沒有去靠近那詭異的地方,鬼王森林的名號也就傳開了。


    淩越才不相信聚集在一起人數能接近二十萬的叛軍會大老遠的跑過去隻是為了死在傳說之地,但同時他也想不到對方這樣做的理由,要知道鬼王森林可是連強大的修行者都望而卻步的地方,難道叛軍有辦法將其征服不成?


    他在疑慮中加快速度在各地恢複秩序,同時奏報朝廷留意大陸的動向,不隻是那被視為隱患的叛軍,還有各路軍閥並起的百戰是始作俑者善水。


    淩千爍既然已經決意做一個好皇帝,當然在大事上不會偷懶,他還沒到沉迷酒色的年齡,專心政務也算正常。


    “傳旨,果成王從離州撤出,即可帶兵前往綠柳與麓山王會合,受麓山王調遣,授麓山王大將軍印,駐守邊境以待時機,必要時可便宜行事。”淩千爍琢磨了一會,下了這樣一道聖旨。


    淩琦在離州也已經有段時日了,叛賊淩柯的黨羽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淩柯戰敗的消息還沒等傳來的時候,淩琦就已經大軍壓境,留守的離州軍負隅頑抗了幾下便順水推舟的降了,這還要歸功於淩柯那幾個不爭氣的兒子自顧去逃命了,主子家的人都跑了,奴才們自然也會不願意再去賣命。


    按照淩千爍的想法,淩諾和淩柯合兵一處之後,三十幾萬兵馬可攻可守,當然最好是進攻,總不好看著善水一家獨吞百戰這塊肥肉,至於被打發到離州去休養生息的戰長虹,盡管麾下尚有數萬死忠之士,但他們是外人,根本沒辦法把離州掌握在手中,而淩千爍也可以通過百戰人進駐這件事來轉移一下離州軍民的注意力。


    隻要矛頭對外就好,一家人始終是一家人。


    “如果無為和唐玄能回來的話就好了。”淩千爍的臉上有了笑意,雖然經常在唐玄麵前故作怯懦之色,那也隻是做樣子罷了,而且是要在私下裏,畢竟君臣有別,當年風道人可以不給淩非麵子,而淩千爍可不想自己也和老爹一個下場,無由的少了威風。


    “國師和大將軍一定會平安無事。”小明子輕聲說道,眼觀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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