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吳瓊這麽一說,唐玄更加的有些頹廢,自己肚子裏那點料果然隻能用來意淫,用在真正的戰場上還真是瞎扯,現在他想不明白的是小說演義裏那些一聲號炮伏兵四處打得敵人落荒而逃的戰例是怎麽出現的,難道那些敵將都是豬腦子不成?


    不過唐玄倒是真心希望此時的淩柯會變成一隻豬,這樣殺起來就方便多了。


    可惜他的美夢沒辦法成真,淩柯的精銳部隊正在虎視眈眈,估計把那些炮灰消耗得七七八八就該玩真格的了,而那時候的中州軍應該已經是傷亡慘重。


    一想到這些唐玄就覺得自己腦袋都要炸開,說心裏話,他對中州軍的傷亡看得並不是很重,但是他不想把這二十萬人的性命丟在這裏時候還落個慘敗收場,連兩敗俱傷都做不到,那樣對他來說可是個相當大的打擊,要知道他可是不久前才升起留名傳世的雄心,如果這第一次做統帥就如此模樣,還是找個地方種地養雞算了。


    “難道你們這幾個人就想不出什麽有用的辦法麽?”唐玄隻得向淩飛雄幾人求助,“就不能有什麽火燒水淹的計策使出來讓他們好看?”


    幾個人尷尬的不去回答他的問題,在平原之上哪裏有什麽機會玩那種詭計,倒是可以在軍陣和戰術上下些功夫,可是那也不是取勝之道,畢竟離州軍的人數優勢擺在那,況且淩柯也絕對稱得上是帥才,能從他身上占到便宜就怪了。


    商議了好半天,最終也沒想出什麽克敵製勝的妙招,唐玄也沒了耐性,直接宣布散會,然後一個人在營地中隨意的溜躂起來,吳瓊和幾個親衛緊跟在他的身後,雖然是在己方軍營,最起碼的防備也是要有的,況且大將軍孤單一人滿地亂轉被人看到也沒有威勢。


    天色已經開始有些發暗,軍士們大多都在休息,傷兵們得到很好的照顧,至於雙方戰死士兵的屍體,按照大陸上的規矩,隻要戰鬥間歇,不披甲帶兵器的雙方人員可以各自收拾自己同袍的屍身,至於遺落在戰場上的武器裝備之類,通常不會有人會因為這些東西起什麽爭執,有淩飛雄的統一指揮,收屍的工作進行順利,同樣防備也更加森嚴起來,他們沒機會偷營,自然也不會給淩柯夜間偷襲的機會。


    死了那麽多人,中州軍大營一片安靜但並不低靡的氣氛,這些人不是童子軍,從入伍那天起就知道可能會有這麽一天,不管是戰死的還是目睹了的幸存者,彼此都有了覺悟,隻不過在加入軍隊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和原本的同袍兵戎相見,他們想著的都是如何踏平百戰,然後一舉橫掃整個大陸。


    他們想想中的敵人絕不是同樣聚集在金龍旗下的本國士卒,這些人本來應該是和他們並肩作戰建立大功勳的,可惜幾天他們唯一想的就是置對方於死地。


    當兵的想法大都簡單,可能是為了吃飽肚子混點軍餉,也或者是被大義之類的話鼓動起一身的熱血,他們想不到為什麽堂堂的天都帝國怎麽一夜之間就變得有點分崩離析的意思,如果說先皇駕崩幼帝無法服眾於是兩位藩王扯旗造反倒也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麽全國各地都一副割地自治的意思,亂臣賊子好像是雨後春筍般出來好大的一片。


    其實隻要是淩氏的人,到底是誰坐在皇帝的寶座上當兵的並不是很在乎,反正是輪不到自己,也沒有當駙馬的命。隻有那些茶肆酒館的閑人才以談論皇室子弟為樂,虧的是天都在這方麵管束並不嚴厲,不然估計有很多人會被割了舌頭。


    不在乎皇帝由誰來做,卻不能不在乎大將軍讓誰來當,尤其是當這位大將軍走到自己麵前的時候。


    唐玄漫無目的的閑逛,一路上遇到的軍士紛紛向他莊嚴行禮,唐玄也會回應一下,在這裏裝大尾巴狼沒有好處,籠絡人心是很重要的。


    知道走到一處帳篷前,看到一夥人正圍著篝火烤著什麽東西,聞起來很香,他肩上的小白都開始抽動鼻子,於是唐玄就走過去湊了個熱鬧。


    賈平滿頭是汗,左臂裸露在外,上臂出裹著布帶,但這點小傷顯然並不影響他烤兔子的手法,那倒黴兔子已經開始滴下油來,香氣撲鼻,周圍的軍士都忍不住咽著口水。


    “老子可不是吹牛,當年在老家的時候,城中最大酒樓的大廚就是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哭著喊著求我給他們做道菜。”賈平抬手擦了一下汗,“你們這幫狗日的算是有口福了,吃了肉可要記得我的好兒。”


    周圍的軍士們紛紛點頭稱是,雖然大家都知道賈平不是什麽大廚,雖然他的確在某座城中最大的酒樓裏做過事,但連個幫廚都不是,每天做的無非是生火砍柴洗菜之類的雜事,但不得不說這廝眼睛毒腦子靈,即使是這樣,在那酒樓呆了幾個月後他還真的偷師到了相當拿得出手的廚藝。


    這本來是件好事,日子久了說不定他真的能升級成為大廚,可惜的是,他有一個改不掉的毛病,好酒。到了軍隊之後就有人笑他是不是因為嗜酒如命,才會去酒樓打雜,因為打雜這差事雖然不夠體麵,但是除了粗活之外經常也是要收拾桌子上的殘羹剩飯的,而很多時候,總會有豪客剩下沒有喝光的酒。


    那種時候,賈平認為自己的人生目標基本已經達到。不管收拾多少張桌子,隻要是剩了酒的,那些酒水最終都會進到賈平的肚子。


    這種偷吃的事情就算勤著擦嘴也瞞不過人的,不過掌櫃的人還不錯,店裏的夥計們也不與他為難,隻是在調笑至於囑咐他別喝醉了誤事就好,賈平自然信誓旦旦的表示絕對不會,而且他對自己的酒量也是很有信心的。


    可惜上得山多終遇虎,某日酒樓的生意格外的好,於是賈平心花怒發的搶著拾掇桌子借機喝酒,一來二去的雖然沒有暈乎乎的,卻也有了三分醉意,而這時正好有一位將軍帶著和護衛來酒樓喝酒,接著就有了故事。


    那時賈平剛好拾掇完一個包間,打著酒嗝往外走的時候正好被掌櫃的撞見,於是就被吩咐去給給人端酒上菜,伺候的正好是那位將軍。


    事後賈平自己都覺得操*蛋,端著酒壺給客人上酒的他不知怎的就突然被鬼迷了心竅,完全壓不住想喝一口的衝動,於是他拐了個彎繞到柱子後麵趁沒人注意對著壺嘴兒抿了一小口,當下覺得渾身舒泰極了。


    他的木頭腦子也不想想,現在是客人正多的時候,他那麽大的塊頭躲在柱子後麵有個屁用,隻要是長眼睛的人,雖然看不到他的全部身體,但是能看到一半也就能猜出他在幹什麽了,結果這憨貨抹了把嘴舉著木盤端著酒像個沒事兒人是的走到將軍的桌子前,把酒壺和杯子擺放完畢之後轉身就要走。


    “這壺酒你喝了幾口?”那將軍問。


    “當然是隻有一口,我可是小心著呢。”賈平這樣回答,然後他就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對,於是忐忑不安的轉過身來陪起笑臉,他想的簡單,偷喝客人的酒當然不對,但隻要不是特別矯情的,重新上一壺再道個歉也就算了,總不至於抓住不放。


    這次他想的還真沒錯,這位將軍沒有打算和他糾纏磨嘰,隻是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喝了我的酒,就應該給我補償,你覺得跟著我當兵去有沒有問題,賈三刀。”


    一聽這話賈平就明白了,這位爺存心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就算自己沒有嘴饞也是一樣,賈三刀這個名字賈平已經幾年沒有聽到過了,而且也不想再聽到,這名字代表著一個過去,不光彩的過去。


    當年賈三刀也算是一條好漢,在家鄉也做些抱打不平行俠仗義的事兒,雖然不是遊俠也有幾分遊俠的風範,雖然算不上是修行者,但也是一個武夫,仗著家傳的幾手刀法很是能擺平一些毛賊潑皮。


    不過好日子最終還會毀在他的壞毛病手裏,一次酒後為別人討公道的過程中不小心下了重手,對方也運氣不好,竟然被他赤手空拳的就給打死了,這下賈三刀慌了神,義氣也敵不過王法,不得已隻好連夜脫逃跑得遠遠的過日子,名字也改成了賈平。


    他本想平平靜靜的過完下半輩子也就算了,不再耍什麽拳腳,也不去強出頭,得過且過的醉生夢死也是不錯。


    沒想到今天一下子就被人點破了身份,當下隻覺得萬念俱灰,覺得自己的逃亡生涯終於結束,這幾位是來抓自己回去歸案的。


    一方麵是酒意上腦,另一方麵是他的確是不是什麽聰明的主兒,隻要細想想就知道了,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殺人犯而已,犯得著驚動軍中的將領來抓他麽?衙門的捕快又不是死光了。


    後來他才知道,那位將軍真的是想收他到麾下,而不是把他投入死牢,然後他知道了這個年輕將軍的名字。


    他叫慕容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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