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下手的話,不必這麽麻煩。”見唐玄不說話,戰長虹索性也直接起來,“有近衛守在這裏雖然麻煩,但是我和長林那種廢人不同,唐將軍應該相信我不會為了殺你而請你去王府。”


    “真要做的話,這裏也是一樣。”戰長虹麵不改色。


    唐玄放下發揮掩飾拖延作用的茶杯苦笑,“所以我才不明白,請皇子教我,我們隻是小小的郎將而已,何德何能,或者說有什麽值得利用的地方,能讓您紆尊降貴的親自來請?總不會隻是因為你高興這麽做吧。”


    戰長虹沉默了一會,期間唐玄也不說話,抬手去逗弄肩上的小白,結果後者毫不留情的張口便咬,倒是嚇了唐玄一跳。


    “其實事情並沒有那麽複雜。”戰長虹終於再次開口,“我接近你們,隻不過是因為有一個人想要你們死在鐵域城,從而討父皇的歡心,而我卻不希望他在父皇麵前太過得寵。”


    很明顯,他說的那個人是大皇子戰長功。


    唐玄做恍然狀,“就是說你們兄弟之間喜歡互相拆台,而我們現在就是最好的工具。可是不知皇子可曾想過,被利用可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況且,事成之後被利用的小卒子往往容易被犧牲掉。”


    扯淡,老子在天都聽使喚也就罷了,大老遠跑到百戰來還有人想拿老子當槍使,哪有那麽好的事,唐玄心中冷笑。


    不管是戰長功得勢,還是戰長虹成功,反正皇帝寶座上坐著的那個人也不會姓唐,既然如此,幹嘛要牽扯到這種危險性極高的政治把戲中去,這分明就是儲君之爭,唐玄不認為自己一個外人而且還是一個他國的人能對此起到什麽作用。


    結果戰長虹雖然表情不夠親切和善,耐心倒還是有一些的,盡管理由不足以讓唐玄信服,但他始終表示之所以親近唐玄隻是為了和戰長功唱對台,話說到這份上,唐玄也沒辦法再去質疑什麽。


    不過如果能和這位二皇子拉近關係也不是壞事,反正已經得罪了那個三皇子,大皇子又沒有表現出友善的態度,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和戰長虹站在一處,就算有了什麽禍事也好多個照應。


    坐了一會之後戰長虹起身告辭,約好晚些時候派人來接唐玄和黑箭去府上赴宴,他前腳剛走,唐玄就跑到後院去找黑箭,直奔玉如公主的房間。


    長日漫漫,他才不相信這對癡男怨女會不黏在一起。


    果然,到了公主的房門前,唐玄一下子就看到百無聊賴的小玉坐在外麵的石凳上發呆,見到唐玄過來,小玉忽然煥發了神采,跳著腳就跑了過來。


    這一路上大家也混得熟了,唐玄也的確沒有官架子,黑箭就更不用說,都已經是公主的人了,對她的侍女當然也會愛屋及烏。


    “唐將軍到哪裏去了,剛才吳將軍說到處都找不到你。”小玉仰著頭望著唐玄笑,不久前唐玄揮刀殺人時還將她嚇得麵無人色,現在卻又忘記了當時的可怕,小女兒心性,在她眼裏,唐玄就是真正的大將軍、大英雄。


    而對於這小丫頭,唐玄是真心的生不出男女之情,就像麵對著一個小妹妹。


    “殺人殺得順手,這裏又沒的可殺了,當然要出去轉轉砍幾個人頭耍耍。”唐玄笑眯眯的把手搭在小玉的頭上,故意弄亂人家的頭發。


    小玉對這話半信半疑,看了看唐玄肩上的小白,結果貓兒連正眼都不看她,隻好失望的收起抱過來親昵一番的想法,話說這一路上她不隻一次的升起這種念頭,隻是這隻白貓看起來十分的不喜歡生人,而唐玄也從未善解人意的把它從肩上拿下來送到別人的懷裏。


    “黑箭將軍和公主在說悄悄話。”到底是孩子心性,轉頭就忘記了不快,“都進去一個多時辰了,我都不敢去打擾。”


    她是不敢,卻不代表唐玄不敢,抬腿就往前走,一把推開*房門,嘴裏還喊著:“這麽急著弄個小黑箭出來麽,大白天的行那好事也不怕被人撞見。”


    嘴上是這麽喊,但唐玄心裏也知道黑箭不至於急切到白日宣淫的地步,況且還是在這種地方,而玉如公主知書達理當然更不會那樣,退一步說,既然沒有插上門閂,就說明不怕有人突然闖入,當然也就不會做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


    他這麽一喊,玉如公主紅了臉,虧得這一路上唐玄嘴花花的時候不少,不然說不定真的會氣上一氣,黑箭則沒好氣的白了唐玄一眼,沒有做聲。


    唐玄進來的時候,屋裏的兩人正坐在桌旁說著話,唐玄毫無礙眼者的覺悟,徑自走過來坐下,拿過黑箭的茶杯就喝。


    小玉在門外探頭探腦的看了一眼,也走進來在玉如公主身後站定,抿著嘴笑不知在想些什麽,倒是心虛的玉如公主做揚手欲打狀。


    “出去轉了一圈兒倒撿了個寶回來。”唐玄呼出一口氣,“今晚有人請吃飯了,黑將軍還請留著肚子,不然錯過了珍饈美食可就不美了。”


    黑箭順著他的話頭問,當得知要請客的人居然是二皇子戰長虹的時候,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就連玉如公主似乎也微微變色。


    “我知道你覺得這事透著古怪。”唐玄把肩上的小白抓下來放到腿上,不知是不是夥食好這小東西越來越胖了,呆在肩頭時間久了還真有點負擔,不過看身形小白並沒有什麽變化,這也算是件怪事。


    “不過我想不明白的事兒,估計在你這也是白費。”按住想要掙紮起身的小白,唐玄頹然道,“反正這是人家的地盤,客隨主便,好不容易遇到個好臉色的主人家,就算不攀攀交情,不得罪也是好的嘛。”


    一旁的玉如公主默然不語,皇帝的心思曆來難以猜透,在這百戰明明蠢蠢欲動的時候,淩非居然還想著嫁女兒的事,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有什麽舍孩子套狼的圖謀,幸好這次護送的是唐玄和黑箭,不然這婚事十有八*九就真的定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誰又知道淩非不是故意這樣安排,因為他算定唐玄看不了這種齷齪事情的發生?


    帝王心術,帝王心術,其實旁人能輕易揣摩的。


    既然有人請,那便去就是,雖然酒宴隻是幌子,席間說的話才是重要,不過也隻能見機行事,到時候走一步算一步了。


    幾人正說著話,吳瓊匆匆的走了進來,門沒關,他也沒敲,徑直走過來把一封信交到了唐玄的手裏,“這是探子送來的密信,唐將軍請看。”


    唐玄懶懶的一揚手,“拆開看了告訴我們內容就是,你又不是外人,一同做這個差事,據不必你我分得那麽清楚。”


    沒想到吳瓊並沒用應聲拆信,而是為難的苦笑道:“您可看清了,這上麵的蠟封上是國師府的印記,我可沒那個膽子私自查看裏麵的內容。”


    黑箭接過信封,打開後看了一眼,神色不變的遞給了唐玄,這過程中吳瓊一直垂著頭,好像看到信上的一個字都會瞎了自己的眼睛。


    “你還真冷靜,我都想跳起來表示一下自己的驚恐。”唐玄看完信後歎了口氣,把信紙連同信封攥在手裏揉成一團,火苗升起,很快手中就隻剩下極少的微塵。


    若是平時唐玄一定不會輕易顯露這一手,術武雙修的逆天存在太容易惹出麻煩,不過他現在的心有點亂,懶得去想其他。


    信是國師府的探子送來的,國師府和軍方向來各幹各的,情報係統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吳瓊作為軍方的人,的確有不適合查看這封信的理由。


    盡管信上的內容很簡單,但卻足以讓唐玄的心情更沉重幾分。


    百戰兵馬調動忽然頻繁起來,關鍵是並沒有與之配合的糧草供應,由此可見,眼下的動作已經醞釀很久,糧草軍備之類的恐怕早就運輸完畢。


    而在天都內部,麓山王淩諾和離陽王淩柯也都不怎麽消停,可以說是暗流湧動。


    “內外勾結?”唐玄皺著眉頭,“那兩位王爺應該不會那麽蠢,就算是想做龍椅,也犯不著毀了淩氏的江山,不然的話,別說得不到便宜,更沒有臉麵去見列祖列宗。”


    黑箭輕笑,“人人隻看到今生富貴,誰還管死後見不得祖宗。不過百戰這邊動靜這麽大,天都那邊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也會有對應的策略,這幾百年打的幾場打仗,最後吃虧的好像都是百戰,如今又敢啟戰端,莫不是有什麽依仗?”


    唐玄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想來想去哪所謂的依仗也就是戰神殿了,可是那算得上勇武絕倫的雙百老人已經到上界轉世投胎去了,當然,在其他人眼裏是飛升成仙。------可是無論如何,他已經提供不了什麽實際的幫助,這是事實。


    “有沒有可能,戰神殿還有另外的通神境修行者?”一旁的吳瓊察言觀色,雖然沒看到信的內容,但聽這兩個人說話也猜得八*九不離十,於是插嘴道。


    他總不能真的置身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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