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非得你死我活的決戰,所以血腥氣會淡一些。


    所以除非上頭派年輕的將軍來曆練以外,雙方之間的交戰雖多,但傷亡始終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通常各派出幾千人的一場戰鬥,或是直接衝鋒,或是各自擺陣紮營,一次下來隻死個百十來人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而且據可靠傳聞說,劉飛虎和戰榮經常會在一起喝酒。


    雖然表麵上大陸和平穩定,天都和百戰互相也不算是敵國,但是守邊的將領所作所為都是非常敏感的,雖然這二位每次喝酒都是在雙方營地的中間地帶,各自由老卒帶著酒菜桌椅,沒有入敵營的把柄讓人去抓,但這種行為還是略顯出格。


    對於這樣事情的發生,百戰皇帝戰天的反應是密信給戰榮進行訓斥,而天都皇帝淩非聽到這事兒之後竟然哈哈大笑覺得很有意思,緊接著派人帶著幾壇宮廷美酒送去給劉飛虎,讓他和戰榮一起品嚐。


    兩個皇帝的做法正好顯出他們的性格氣度,估計戰天後來也有點慚愧,於是也不再限製戰榮和劉飛虎成為酒友,於是皆大歡喜。


    王公貴族無不希望家業永存,所以雖然要冒一些風險,還是有人願意把成年的子弟送去邊境曆練,積攢軍功磨練心性,這樣對未來的成長是很有好處的。


    比如淩非兩個年級最長的兒子就都經過這種洗禮,當然,他們去邊境的行蹤是極為秘密的,身份自然也是假的,不然如果對方知道麵前的小將居然是皇子,完全有可能忍不住來一個玩命兒衝殺,立下這難得的戰功。


    當然這也隻是可能而已,十有八*九即便是看到這種肥肉,百戰也不一定會把它吃下去,畢竟權貴的子弟死了還可以接受,而未來有可能接任大統的皇子死在戰場,天都就很難咽下那口氣,展開瘋狂報複是肯定的事情。


    “我聽說,這次百戰派去邊境的年輕人當中有一個叫戰虎的。”淩非似笑非笑,“他雖然不是皇子,但他的老爹卻是戰神殿的神衛之一,而戰虎這廝據說勇武非常,被很多人寄予厚望,日後一定會成為掌權的將軍。”


    唐玄和黑箭安靜的聽著,在皇帝陛下說完之前,他們沒有必要插話或者自作聰明。


    “你們兩個小子知道我被情花那幫歌舞女擺了一道。”淩非說著話的時候搖了搖頭,不知是懊悔還是遺憾,“如果說這事兒不是戰家在背後指使,那我就是一頭豬。”


    淩非當然不是豬,他是皇帝,所以關於婢女借龍種的事情也一定是百戰皇族指使,雖然目的不明,但這種猜測絕不算冤枉他們。


    唐玄和黑箭偷偷的互相看了一眼,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絲很有意味的笑意,皇帝陛下夜戰數女的情景,想想的確有點意思。


    他們的動作雖小,卻沒有躲過淩非的眼睛,這位帝王差點拿起書案上的茶杯砸過去,可能是想到會驚起假寐的風道人,淩非最終沒有這麽做。


    “他奶奶的,你們這是什麽表情,皇帝就不是人麽,男人好色天經地義,普通百姓不也是這樣的麽。”淩非笑罵道。


    風道人的眼睛掀起一道細縫,“可是沒人會去設局騙走普通百姓的種。”


    淩非立時蔫了下來,而說完這句話的風道人再次閉上眼睛,唐玄和黑箭終於忍不住讓臉上的笑意擴大,兩人連忙低下頭來掩飾。


    淩非歎了口氣,“終歸是我的不對,這次隻是騙了龍種,若是那幫女人狠下心來不顧一切,恐怕連我的命都要取走了,所以說啊,不管是天子還是庶人,隻要是男人,管住自己的褲*襠都是很有好處的事情。”


    沒想到皇帝居然說出這樣粗鄙的話,唐玄和黑箭頓時覺得壓力大減,想來陛下也是性情中人,說起話來實在不需要過分的拘謹。


    “給人打了一記耳光,總得踹回一腳才解氣。”淩非一拍桌子,“最好是撩陰腳,讓他們知道讓朕沒有麵子是什麽下場。”


    話說到這份兒上,如果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唐玄和黑箭就是白癡,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家去賣紅*薯,而且還得擔憂算不過來賬。


    淩非不是吃啞巴虧的人,騙了龍種的假婢女逃之夭夭,但是他可以在其他途徑想辦法出氣,比如,殺了百戰的那個未來將星戰虎。


    畢竟是黑箭年長,不需要唐玄使眼色他也知道這時候該怎麽做。


    “陛下放心,臣等必將提戰虎的人頭來見。”黑箭抱拳嚴肅的說道。


    “以報龍種被騙之仇麽?那娘們兒不過是睡了你,你就要別人償命,還真夠狠的。”不合時宜的,風道人又插了一句,不過這次他連眼睛都沒睜。


    黑箭一愣,再也保持不住肅穆的神情,和唐玄一起笑出聲來。


    淩非張了張嘴,最後也無奈的跟著笑了起來,“被人睡了”這幾個字安到皇帝頭上,實在是有點讓人匪夷所思啼笑皆非。


    “國師總是不肯給我留點麵子。”淩非長歎,“早晚有一天,朕英明神武的形象就會完全毀在你老人家的手裏。”


    風道人閉目發笑,“求我在大殿上暴打宰相,讓宗人府的皇親出去送死,你這陰險腹黑的家夥居然還要用英明神武才自比,不信老道一巴掌打過去麽。”


    淩非還真怕,風道人若是真的在他的臉上印個五指山,他也隻能除了叫痛以外別無他法,國師府和淩氏皇族的關係,是外人很難理解的。


    “張世明那老不死的占著位子不放,仗著黨羽眾多就不顧我的明說暗示,如果您老人家不出馬,我也不好力排眾議的強行把他拿下。”淩非陪著笑,“而他若是不把屁股挪開,嚴正又如何能坐上宰相之位。”


    風道人難得的點頭讚成淩非的說法,“嚴正很不錯,不是圓滑世故的小人,也不是寧折不屈的書呆子,這次你的眼光很好。”


    淩非有些得意的晃著腦袋,“朕雖然未必能名流千古,但也算是一個稱職的守成之君,當然知道如何做對國家才是好的,隻是連累了國師的名聲,現在群臣見到您無不戰戰兢兢,膽小的聽到您老的名字都會臉色發白,這都是朕的錯。”


    “名聲算個屁。”風道人淡然說道,“隻要你以後檢點一點,做一個真正夠格的守成之君,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淩非臉上微微發燒的點頭稱是,堂堂的一國之君在風道人麵前看起來有點可憐。


    不過在麵對唐玄和黑箭的時候淩非就恢複了精神,“這幾天淩越正好要去邊境走一趟,我會安排你們隨行,自然也會知會劉飛虎讓你們便宜行事,總之,我要戰虎死。”


    淩非的眼神中射出不容正視的厲芒,這個或是說笑或是爆粗的帝王,終於顯出了他狠厲的一麵。


    風道人眉頭一皺睜開眼睛,“淩越從來不曾踏足邊關,沒有必要為一個戰虎這樣去做,這次你們哥倆在耍什麽陰謀?”


    淩非微笑著想了想,“也沒什麽特別的,隻是我和淩越都覺得,適當的應該給大樹剪剪枝葉鬆鬆土了。”


    之前淩非已經說過,他把淩氏皇族形容成是一棵樹,而對於不成器或者是他不喜歡的族人,用枯枝敗葉來形容,就像他派淩落和淩千鶴去追捕情花其實是不懷好意的修剪行動,這次淩越遠赴邊境也是一次類似的行動。


    隻不過他當然不會蠢到或者狠到去設計弄死淩越,那這次要被修剪的當然就另有其人。


    “上次派出淩落和淩千鶴之後通知了莽山,可惜最後隻能算成功了一半,淩落雖然死了,淩千鶴卻留著命回到了皇城。”淩非悠悠的說道,“實在是不夠完美。”


    唐玄汗顏躬身回答道:“請陛下贖罪,以當時我的修為,實在不是淩千鶴的對手,沒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無能。”


    這番話唐玄說得很誠懇,也是實話,當時若不是遇到了納爾他們的傳送陣,自己恐怕就死在了淩千鶴手裏,那自大狂的確是有幾分本事的。


    淩落眼睛一亮,他在意的不是唐玄的語氣,而是唐玄說的“當時”兩個字。


    “就是說,如果換做現在的話,你能夠對付得了淩千鶴?”淩非雙手支在下巴上,饒有興趣的問道。


    唐玄想了想,“至少有七成把握。”


    淩非滿意的點頭,“你們不要以為是朕絕情無義,皇家的很多事有苦難言,有些人之所以要死,並不是因為朕心狠手辣,而是他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頓了一頓,淩非有些悵然,“淩氏的血脈若是不想斷絕,做出些犧牲是有必要的,朕雖然不希望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但也決不允許有人越界。”


    這樣說就有點暗示了,淩氏皇族人丁興旺,難保不會有幾個野心家為了權力做出些讓龍顏震怒的事情,隻是淩非完全沒有對別人解釋的必要。


    他之所以對唐玄和黑箭說這番話,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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