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追上唐玄,最近的那騎兵剛剛舉起刀來,見唐玄出手,急忙揮刀擋格,他雖然擋住了唐玄的刀,卻擋不住唐玄的火,而且他的鋼刀也和脖子一起被唐玄砍斷,然後屍身融入一團火光。


    唐玄的刀斬出了一條七八米長的火龍,直徑超過一米,猝不及防之下的騎兵哪裏有反應的時間,頓時慘叫連連,被火焚燒的痛苦就連這些堅忍的士卒也承受不住。


    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明顯是武師的修行者居然可以運用火術,這比莽山揮劍斬百人都讓人膽寒,因為這是根本不可能是的事情。


    但這件事已經發生,就在他們的眼前。


    三條修行之路不可以重疊交叉,這是準則,是道理,是不可逾越。所以淩千鶴第一個想到的是,這黑小子身上一定藏著什麽符咒,不然的話,如何可以像術師一樣玩起火來。


    地麵變得焦黑,鐵甲變得滾燙,其實唐玄這一記火刀隻要了幾個人的命,但更可怕的是,還有幾十個人不斷的慘叫哀嚎,拚命試著脫下烙鐵一般的鐵甲,無助的掩著燒瞎了的眼球和皮膚脫落的臉,這場景宛如修羅地獄,這些暫時還活著的人,一定希望自己當時就死去。


    唐玄自己也很震驚,不過更多的是滿意。


    相比嘯狼山事件之前,他的火術似乎變得更加厲害,從前隻是可以爆發一個人形大小的火球,如今卻可以發出火龍,而且最重要的是發出這一擊之後,他丹田內的火種並沒有變得光芒慘淡,這說明火種已經壯大,而他可以繼續使用火術。


    唐玄開心極了,現在這種情形才更接近火術師的層次,雖然沒有小福那樣磅礴的火焰,但至少不會在全力一擊之後火種就變成事後的某物,萎靡不振無法再現神威。


    “我不跑了,你們誰上來?”唐玄變得囂張起來,雖然敵人有幾百人之多,但自己一下子就回去了幾十個,更重要的是這幾十人大多是傷重而不死,但他們的傷勢絕對可以讓堅強的軍士們心生怯意。


    眼珠在高溫下爆掉,臉上的皮膚幾乎完全消失,焦黑的肉塊配著慘白的骨頭,有傷者甚至忍不住自己來了個了斷,而且自殺的人還在增加。


    空氣中傳來烤肉的糊味兒,頗有一股特別的香氣,但軍士們卻都想吐。


    淩千鶴臉色蒼白,他想著,若是剛才自己也衝了上去,在那一瞬間,自己的護身真氣能否抵禦住那熊熊的烈焰,如果燒壞了自己這張冠玉般的臉,豈不是大煞風景引無數美人兒垂淚?


    這家夥又開始自以為是的自作多情,其實他若是毀了容見不得人,唯一可能垂淚的大概就是青*樓的老鴇,因為會少賺很多銀子。


    “卑鄙的賤民。”淩千鶴恨聲道,“這種無恥的手段也用得出來,虧你還是一名遊俠。”


    唐玄呆了一呆,“你他媽的帶著幾百人幹我一個就不卑鄙?不無恥?老子是遊俠又如何?就活該站在原地和你們這幫龜兒子玩兒命?我不得不再去你媽一次。”


    事到如今,淩千鶴還在這丟人現眼,在騎兵當中有一個忍受不住的百夫長站了出來,果斷的喊了一個字:弩!


    騎兵們立刻抬弩便射,唐玄心中大叫了一聲不好。


    他本來以為,這些騎兵就算是訓練有素,但看到同袍們死去的慘象也會鬥誌全無,至少也會惶惶然減少很大戰力,卻沒想到雖然是心中百般滋味,但命令一下,這些騎兵們立刻條件反射似的行動起來。


    而且,一招得手之後的唐玄有些驕傲,驕傲得以為自己可以視眼前眾人如草芥,這種白癡樣的狂妄自大讓他付出了代價。


    盡管在第一時間就抱頭鼠竄,但是躲到樹後之前的唐玄還是結結實實的中了幾箭,這還是他拚命揮劍擋格的情況之下,若是一味的隻想著躲起來,那他現在已經是個因小勝而驕傲、因驕傲而裝逼、因裝逼而掛掉的刺蝟。


    好在他已經凝聚真氣,射中他的弩箭不過是入肉三分而已,否則的話這一下不死也會重傷。也要感謝大陸各國的軍隊都有著不錯的原則和操守,他們不使用淬毒的武器,否則的話,毒發身亡也是很難看的。


    饒是如此,唐玄也驚出了一身冷汗,汗水和血水一起湧出他的身體,即使躲在樹後,他仍然看得到弩箭從身邊飛過,釘在樹上的聲音讓他心驚肉跳。


    淩千鶴張狂的大笑起來,笑聲刺耳,騎兵們或舉弩沉默的防備隨時會跳出來的唐玄,或去搶救受傷的同伴,沒有人和他一起發笑,而躲在樹後撕開衣服包紮傷口的唐玄自然更是笑不出來。


    見沒人配合,淩千鶴忽然想到了些什麽,他冷眼看著剛才下令射箭的百夫長,“你是不是忘了,這裏誰才是指揮者。”


    百夫長單膝跪地說了聲屬下知錯,靜靜的等著淩千鶴發落。


    或許是對他認錯的態度很滿意,又或者是現在不是懲治的時候,淩千鶴大度的揮了揮手表示不再計較,起身之後依然垂頭的百夫長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就像周圍那些看向淩千鶴的軍士的眼神一樣。


    被這種人統領,算得上是軍人的恥辱,可惜的是,他們隻能忍受這份屈辱。


    知道繼續舉著弩箭沒什麽用處,再次出現的唐玄一定會有所準備,那樣的話弩箭對他就不再構成威脅,於是騎兵們收弩持刀,等著淩千鶴的命令。


    其實誰都猜得出這家夥懂得的命令無非是“殺死他!”“衝上去!”,隻是不知道這沒品沒腦子的貴人什麽時候會喊出“救命!”“讓我先跑!”之類的話。


    唐玄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胳膊上的傷口倒是好辦,隻是小腹上的傷口不好包紮,最麻煩的是大腿上中了一箭,對行動多少會有些影響。


    但他慢慢從樹後站出來的時候,發現騎兵們並沒有趁自己躲藏的時候圍攏過來,這讓他有些奇怪,既然懂得抓住自己大意的機會亂箭狂射,為什麽不一鼓作氣的趁機將自己團團圍住亂刀分屍。


    然而當他看到剛才那個下令射箭的軍士垂頭不語,而淩千鶴一臉戲謔的時候就明白了,感情聰明人做不了主,而有資格下令的卻是一頭豬。


    盡管這豬人模狗樣的長得相當有派,可惜美男子的智慧不一定和外表成正比的。


    “現在又如何?”淩千鶴又擺出居高臨下的樣子,“雖然我們損失了幾十個人,但是你也受了傷,我很想知道你還能撐上多久。如果你現在跪地求饒來舔我的鞋子,也許我還是會放你一條生路。”


    說著,淩千鶴朗聲大笑,這種高高在上掌握別人生死的感覺實在太棒了。


    唐玄憐憫的眼神從一眾騎兵臉上掃過,沒有人和他的眼神相接觸,在淩千鶴的笑聲中,騎兵們都明白唐玄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眼神,而且他們自己也覺得這個主帥實在是太他媽垃圾了,如果換做一個經驗豐富的指揮官,唐玄早就應該死了才是。


    活動了一下腿腳,唐玄重又雙手握刀,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有辦法再用各個擊破的方法盡可能多的殺傷敵人,那麽就隻好拚上一場了。


    他運行著真氣,調動著火種,穩定著氣息。


    淩千鶴睜大了眼睛,“果然是冥頑不靈,既然如此,給我射死他!射不死就砍!”


    軍士們暗歎一聲,果然如此,這位貴人想必是在皇城打架鬥毆的時候深得街頭流氓的真傳,除此之外沒什麽本事了。


    幸好知道若是一切都聽淩千鶴的,自己的兄弟們會死得十分冤枉,幾個百夫長已經用眼神命令騎兵們散開,此時淩千鶴一聲令下遠處的騎兵們弩箭在手狂射,而距離唐玄較近的騎兵則握著鋼刀一擁而上。


    他們在前衝,而在身後的同袍們在不斷的發出弩箭,箭隻甚至會擦著他們的耳朵飛過去,但這並不能讓他們停住腳步,隻是保持著盡量不偏離進攻的路線,而完全相信身後的戰友不會誤傷自己。


    怪不得說天都的軍隊稱雄大陸,唐玄不得不承認,這種素質的確很難得,但是這並不能影響他殺人的念頭和情緒,尊敬和同情本來就是兩回事。


    作為勇者,戰死或許是最好的歸宿。


    唐玄一邊擋格著弩箭一邊衝下,他的衣衫殘破,因為撕下的布條已經用來包紮傷口。他衝入人群當中,如虎入羊群。


    衝進人堆是很危險的,因為不得不麵對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不過這樣做的好處是,外圍的敵人也不好再發射弩箭。


    看到唐玄自己闖入了包圍圈,淩千鶴露出快意的微笑,更加癲狂的大喊起來:“上!都給我上!砍死他!砍死他重重有賞!”


    和他儒雅的外表相比,他的語言簡直就是狗屎,但是這狗屎卻可以驅動所有的騎兵向唐玄圍過去,很快就圍了個水泄不通。


    唐玄開始怒喝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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