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也許是所在小隊中武技最強的人,當然這不一定是他成為隊長的理由,但是最強的武者開路是不錯的選擇,而且還有武力強橫且身體強韌的蠻牛和他並排而行作為輔助。


    小福在他們的身後完全取決於她的職業。


    她是一個術師,就是俗稱的“被詛咒的法師”。


    很難說法師和術士誰強誰弱,借天地力量為己用的法師可以擁有幾乎無限大的力量,術師顯然做不到那一點,如果有那種天賦,又何必成為術師。


    不過術師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借不到天地之氣的法師絕對是一個廢物,術師則不需要從任何地方尋求幫助,他們靠的就是自己。


    尋找世間萬物的規律特點,強行奪取力量,這是一件很霸道也很危險的事情。


    小福也是一個很霸道很危險的女人,雖然她容顏美麗,巧笑嫣然。


    術師跟在武者的身後,不但可以得到強大的保護,而且也能更順利的對夥伴提供幫助。


    作為一個優秀的射手,黑箭站在後麵當然是為了有時間有距離讓自己能發出箭來,弓箭是遠程作戰的武器。


    但這並不是說一旦被近身就實力大減。


    雖然叫做無影,其實卻像影子一樣在小福和黑箭兩人旁邊移動,這是無影的風格。


    看起來這個隊形近乎無懈可擊,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


    接近洞口之後,小福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無影也沒有示警。


    莽山和蠻牛相信自己的這兩個夥伴,如果以他們的敏銳都沒有發現不妥,那就應該是安全的。


    洞口長滿了雜草,其中有幾根似乎特別的長,於是蠻牛隨意的揮劍想要斬落這些礙事的植物。


    幾乎在同時,兩個人發出喊聲。


    “別碰!”喊這句的是眼睛忽然睜得老大的小福。


    “後退!”雖然沒有術師觀察掌握周圍氣息的手段,但是刺客的天生直覺讓無影覺得眼前的黑洞在一瞬間變了,變成一隻巨獸之口。


    幾人在一起多年的配合早就輕車熟路,沒有絲毫猶豫,所有人都停下腳步,並且後退。


    因為這是小福和無影的判斷,所有人不但相信,甚至在聲音進入耳朵的時候,都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身體就已經本能的按照他們所說的去做。


    蠻牛也是這樣做的,隻是在他停手的時候,他的劍刃已經碰到了一根雜草的草葉上麵。


    很輕的一碰,輕到劍刃都沒有在草葉上留下痕跡。


    但是死亡這種事情,經常都是在不經意間,隻需要最輕微的動作,就足以讓死神達到目的。


    山洞口忽然彌漫出一片綠色霧氣,看上去彌散得很是緩慢,但是抽劍疾退的蠻牛卻發現,自己的劍身在一瞬間就呈現出綠色。


    不過不是那種生機勃勃的顏色,而是讓人聯想到發黴腐爛的色彩。


    蠻牛很想扔掉手中的劍,但是就在他發現不對的一瞬間,身體已經失去力量,隨著後退的姿勢,蠻牛直挺挺的向後便倒。


    並不是小福警惕性低或者大意,這毒霧顯然是某個高明的術師利用留下的符咒所施放,在發威之前,連一絲的危險和殺氣都不會散發出來。


    來不及畫符施咒,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小福根本反應不過來。


    倒下的蠻牛看起來就想睡熟了一樣,除了臉上隱約有著不詳的青氣,此外和平常並沒有什麽兩樣。


    但是每個人都感覺得到,蠻牛健壯的身體裏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就連蠻牛身旁的泥土,似乎都失去了水分,可見毒性之強。


    莽山眼睜睜的看著倒在身邊的同伴,雖然隻有一步之遙,但他卻隻能徒勞的看著,就連身手去碰一下都不能。


    小福的指甲已經很陷進了掌心,眼裏猶帶著一絲震驚和不信。


    如果隻是一次設計襲殺,在悲痛之外,也許大家的怒火不會那樣強烈,而就在蠻牛倒下的時候,無影發覺到了一絲氣息。


    附近有人潛伏,和眾人保持著相當的距離,但是又處在可以觀察到山洞附近情況的地方。


    這人很高明,距離又遠,所以開始的時候小福和無影都沒有發現有人窺伺。


    當蠻牛倒下的時候,每個人的情緒都有了強烈的波動,就連那個藏在暗處的人也不例外。


    唯一依舊保持警覺和慣有狀態的也許隻有無影。


    雖然那縷氣息微弱,但是無影仍然準確的捕捉到了那人的大致方位。


    喊了一聲黑箭的名字,無影已經飛了出去。


    他看起來真的是在飛,因為他的腳沒有碰觸地麵,整個人像是變成紙糊的,隨風就可起舞。


    而且他飛得很快,在場的其他人沒有誰比他更快,除了一樣東西。


    黑箭的鐵箭變成了驟雨,取箭,搭弓,射出。


    一向迷迷糊糊睡不醒一樣的黑箭此時臉上沒有一絲倦怠的神色,幾息之間,他已經射空了一個箭囊中的五十支鐵箭,而且,第二個箭囊的三支箭已經被他搭在了弓上,不過沒有發射出去。


    無影率先飛掠著衝了過去,在他身後緊跟著的是黑箭。


    雖然黑箭的速度無法和無影相比,但是他卻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進行最有效的壓製,至少保證無影在前進的過程中不受阻礙。


    張弓奔跑的黑箭動作顯得很僵硬,但是不管他的腿如何運動,他的上身始終保持著平穩,他的兩隻手始終做著隨時發箭的準備。


    在他們身後,傳來了莽山的怒吼。


    一向溫和的莽山已經憤怒到極點,他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會設下如此毒計,而那人居然還歹毒到在遠處觀賞自己害人的成果。


    小福的手上有血,她就用這些血為墨,左手在右手上飛快的畫了一些圖案,然後猛的一掌擊在地上。


    她沒有和無影他們二人一起行動,但就在她的手掌拍在地上的時候,以她腳下為起點,地上的泥土忽然鼓起來,一條直線的向某個方向竄去。


    就像是有一條蛇,在泥土裏飛快的穿行,掀起一道土浪。


    但不管是動作迅速的無影,還是發箭如電的黑箭,或者是小福發出來的那條土蛇,都無功而返。


    那個人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消失不見,畢竟距離過遠,三人出手也不能把他留住。


    不過他雖然走掉,但並不等於是逃脫成功,因為無影已經記住了他的氣息。


    並且,無影對那道氣息有很深的印象,就是說,下手的人是他們認識的人,至少,曾經打過照麵。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把蠻牛怎麽辦。


    幾個人圍在蠻牛身邊,很久沒人說話。


    連一句交待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蠻牛就莫名其妙的送了命,對於半生闖蕩生死之間的人來說,也許這樣的休息也是一種幸福。


    這是終將會發生的事情,現在蠻牛走的很快,所以估計不會有太多痛苦。


    隻不過,蠻牛沒有承受的痛苦將由其他人承擔。


    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更久,在沉默中,莽山忽然轉頭就走。


    其他人默默的跟上了他,沒有言語,沒有召喚,這是一種默契,也是一種不得已的舉動。


    渾身是毒的蠻牛暫時沒有辦法帶走,就連過於接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家都是見多生死的人,雖然不見得他們會因此不會悲傷,但是他們懂得壓抑住不應有的情緒,因為除了懷念和悲傷之外,他們還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比如報仇。


    蠻牛當然、必須不能白死,雖然沒有人說出口,但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離開山洞,找到拴馬的地方,幾個人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十萬大山。


    路上,隻有無影說了一句:我知道他是誰。


    他的話沒有人會懷疑,作為優秀的刺客,無影的本領不隻是過目不忘,甚至過鼻過耳都會不忘。


    沒有人回應他,也許是因為暫時沒有那個心情,也許是還不到時候。


    唐玄深深的吸了口氣,“所以你們就這樣灰溜溜淒涼的回來,連去追殺仇人都沒有去做。”


    他的話不太好聽,不過是實話,因為唐玄就是這樣想的。


    既然無影知道是誰下的手,首要做的當然是追殺那個家夥到天涯海角,就這樣窩在家裏有什麽用。


    而且,難道蠻牛的屍體真的就那樣扔在深山老林不管了?


    唐玄對他們的作法不太滿意。


    隻要原因是,他可不希望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幸嗝屁著涼了,屍體也被隨便的一扔無人理睬,連最起碼的入土為安都享受不到。


    “我們已經知道了對方是誰,因為見過地圖,又能在我們前麵到達那裏的,隻有賣地圖的那一夥人,最重要的是,那天在一旁窺伺的人正是他們團的一員。”莽山沒有理會唐玄說話的口氣。


    坐在門檻上托著下巴的小福沒有回頭的說話:“在離開之前我在蠻牛的周圍留下了一點東西,如果有其他人也買了地圖到了那裏,他們就會明白屍體擺在那是什麽意思。”


    “沒有仇人頭祭奠,怎能讓他埋骨山林。”黑箭低著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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