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老人們在茶餘飯後總是愛聚在一起,沒事就聊一些陳年往事。


    在羅家村,荒地發生的事特別怪異,也嚇住很多人。在我記事起,好像沒有誰敢在夜晚提到荒地長舌頭鬼的事,有人說誰提到就要倒黴。


    大人們這樣,作為小孩的我們就特別好奇。


    我跟狗娃還有二蛋悄悄去了荒地。


    去的時候,天還沒有黑下來,隻是昏沉沉的,就像要下雨那樣。


    “川哥這就是荒地,你看光禿禿的怎麽可能有怪物出現?”狗娃說著話,在地上拾起石頭就朝荒地扔去,石頭落地飛濺起一抹塵埃,少頃又安靜下來了。


    荒地寸草不生,就連鳥兒也不願意在此地多棲息。


    一米之隔,別有洞天,身後滿是生機勃勃的草植物,而眼前是一片讓人倍感荒涼,心裏莫名的緊張害怕的深褐色沙土。


    二蛋東張西望,然後縮頭縮腦說有點冷,就悄悄說:“川哥我們還是回去吧!”


    “怕個球,有什麽大不了的。”我說著話就作死往荒地中間走去。


    就在我們距離有綠草的位置一米遠時,二蛋驚慌喊道:“你們看。”


    我跟狗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線沙礫在蓬鬆,就像地老鼠打洞,地麵上無故起來一線鬆動的沙粒埂子。就這個我們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好恐怖的,說不定就是一隻地老鼠在拱土,二蛋膽小,他害怕是必須的。


    我不以為然道:“怕個球,沒見過地老鼠拱土?”


    話聲剛落,呼地一下,丈餘高的沙粒毫無預兆的憑空掀起,此種情景嚇住了我們。急急回退,驀然看見一很可怕的人,隨著掀起來的沙粒朝我們奔來。


    奔來的同時,口裏發出嗚嗚的怪聲。


    那聲音好似在哭泣,又像是在鬼叫。


    我們三再怎麽頑劣,也從沒有經曆過此種狀況,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的。


    隻見此怪物,渾身血紅,當真就像穿了一件血紅色的大褂。他一張口,他血紅色的嘴唇便化開了來,順著嘴唇的形狀,撕扯成一條條粘稠紅線,劃過尖銳的下巴,滴落了下來,瞬間變成了一串髒汙的血珠。


    “握草,什麽鬼東西?”


    我們三當即嚇尿,哪敢停留,撒丫子就跑。那個時候隻恨爹媽給咱少生了一條腿,踉踉蹌蹌回轉身不顧一切的跑。那怪物不依不饒,緊緊追來,見我們要跑到有綠草的地方,血紅雙眼一瞪,嘶吼了一聲,往前一撲,身形立馬就拉開成了千絲萬縷,身上作為偽裝的紅色大褂瞬間崩裂,露出了裏麵絳紅色的軀體,隨著他一伸手,四周的血霧形成,籠罩在他的頭頂,接著那張開的大口,拉至耳根處,從中伸出一條血紅色分叉的舌頭來。


    我們在狂奔,怪物也在狂奔,隻是有東西從血紅色的絲上掉下來,就像下了一場密集的血雨。


    隻是血雨落在沙粒上,還在滾動——


    人死了,會腐臭,會生蛆,那也是白色的。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血紅色的蛆,當我帶著二蛋跟狗娃跑到地麵上的時候,那怪物不見了。


    “好可怕。”賈婷捂嘴,滿眼驚恐,麵色慘白,跌坐在藤椅上,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她低頭想了一下,又問:“那後來怎麽樣了?”


    “你說那怪物?”


    “嗯。”


    “羅家村人湊錢,請二大爺作法,把那怪物鎮壓在荒地地層下。”


    “那熊廷武怎麽回事?他~死了嗎!”我是真的不想打擊她,熊廷武生還的機會渺茫,除非出現奇跡。


    “我也不知道,或許他不會有事,隻是出現一種幻象。”我看向藤椅上的沙粒,血紅色,分明跟當年怪物身上掉下來的一樣。


    怪物就跟是血色沙粒生長出來的那般,看一眼頭皮就發麻,絕逼不敢看第二眼。


    熊廷武活該倒黴,那裏不好去,偏偏去了荒地。


    “羅川答應我一件事。”賈婷眼淚汪汪的凝望著我。不用說,她要求的事一定是要我去救熊廷武,可我現在自身難保,去了等於送死。我沉默不語,賈婷急得不行。


    看不得她這樣,為了一個沒用的貨著急,還流眼淚。


    “你說吧!”


    “幫我找到他,哪怕是一具屍體也行。”


    看賈婷這樣,雖說我心軟,卻也隻是咬咬嘴唇,沒有馬上答應。


    “羅川你要怎麽樣才能答應我?”


    賈婷靠近我一步,很近的距離,我能嗅聞來自她身上的香味。


    內心一陣湧動,我還是沒有做聲。


    賈婷低垂頭,話還沒有出來,表情複雜,就跟下了很大的決心那樣,一把拉住我哀求道:“如果,如果你能找到他,他~要是死了,我就做你女朋友。”


    賈婷話畢,好似一萬匹草泥馬朝我奔來,那鐵蹄噠噠噠的響,馬嘴在嘲笑哥。這妞在逗你玩呢,一次又一次,還有完沒完?


    可是我也是賤,u看書.uuanshu 經不住誘惑。


    不作死不會死,竟然冒死滿口答應下來。


    答應下來,就得行動。咱是男人,就得有擔當。


    我去臥室裏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帶上二大爺的桃木劍,還有一些符紙準備出門。沒有打算帶賈婷去,她去了礙手礙腳的反倒不好。


    出門,仔細門鎖好了,叮囑她安心呆在屋裏,沒有聽見我的喊聲別出來,就興衝衝的朝荒地奔去。


    荒地距離我們家很遠,得經過一大片樹林,還有長滿絲毛草的山地,才能到達荒地。


    大步流星的走,冷風蕭蕭,心裏想著賈婷,內心矛盾重重。一方麵希望熊廷武死掉,一方麵希望他沒事。


    樹林,在很小的時候就是荒地與居住地的界線。在樹林邊有一塊豎起的石壁碑,上麵有刻字:羅家村禁地。


    就我跟他們看見那怪物後,從此以後還真沒有人膽敢一個人來樹林這邊玩。羅家村也沒有出什麽大事,二大爺也因為鎮壓荒地怪物有功名聲大振。


    從那以後他的生意簡直是更上一層樓,大把大把的票子都落進了他的腰包。


    隻可惜二大爺的財產不知去向。


    他留下給我的東西,就是一些皮毛,沒有什麽價值。


    走一會,身上汗濕的衣服幹了,又濕。


    趕路急,暫時忘記了閆妮。


    當我穿越樹林的時候,發現一個問題,總覺得老也走不出去。


    沒法走出樹林,就不能到達荒地,就不能搭救熊廷武。


    我心急如焚中,猛然覺得會不會是遭鬼打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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