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聲如那晴天中的一道驚雷,震得我一身法相為之顫動,就算瞧不見,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那雙眼仁在迅速的收。


    來了!


    太乙真人那個老不死的師兄,據說嫉惡如仇,我搞得茅山小聖地烏煙瘴氣,不斬幾人,胸腔子裏麵那股怒火怕是平息不了了。


    被封印一年時間,出來後撞見他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隻不過那不死一身能耐著實通天,若是撞見了,我這幾兩骨頭還不夠人家捏的。


    尚韻臉色變得極端難瞧,張了張嘴,最後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既然那老不死的出來了,還能怎麽辦?不如暫且瞧瞧,他能使出什麽手段來?


    那道極速掠來的雪白身影,眨眼時間由遠而近,變幻莫測,在他身上我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道家威壓。第一次瞧個真切,果然沒有愧對那絕世大拿的名頭,最讓人深刻的就是一張通紅的臉。


    模樣平淡無奇,也沒啥出彩之處,放在鬧市裏麵充其量就算一個街邊老人,除了那張通紅的臉會讓人多瞧急眼外,還真沒有什麽能吸引人注意的地方。


    性子暴躁的人,腔子裏麵總有一團火氣,日積月累,火氣衝頭,臉就成了後屁股。仿佛臉上燒著一把火,眉頭一擰,凶神惡煞,莫要說那穿著開襠褲的娃兒了,就連我們都會這種樣子嚇到。


    這老不死的道袍倒是白得緊,一塵不染,白如霜雪,擱這兒一站,渾然天成,給人超脫紅塵的強烈衝擊。


    今日的事情,難整了。


    眼睛一瞪,一股煞氣在我身上亂掃,立馬起了層雞皮疙瘩,心裏很是不爽。應付這種大拿,在倔的脾氣也得收斂些,我深吸一口氣,輕輕的低下頭來,盡量不去做挑釁的動作。


    否側惹惱了老不死的,上到前來抬手就是一刀,誰奈得了他?


    “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輩,先前放你離開已經是最大的忍耐,現在倒好,讓我茅山大拿跪在你麵前求命。真以為老道不敢斬了你麽?當今年頭道家當道,已經不是穀靈鬼子的年代,我把你斬了,他能說什麽?”


    我心裏就曉得逼著大拿下跪一定會惹出意外的事端來,隻是不把心中的屈辱發泄出來,即便離開了,這個結也永遠打不開。不如趁今天把所有事情做個了斷,以後與茅山再無幹係。


    心裏想清楚後,深吸一口氣,盡量自己平靜下來,猛的抬起頭瞧著老不死那雙銅鈴般的眼睛,張嘴說道:“老前輩,你這話說的就過分了。在赤龍嶺茅山大拿逼我們下跪,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現在風水輪流轉,到你這兒反而行不通了。”


    “難不成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打不過你,我就跟你講道理,要是打得過,嘿嘿,誰跟你浪費口水,一刀斬了你,然後放把火將茅山小聖地燒了算求。


    顯然老不死的也不是善茬,寬大的道袖一甩,頓時眼睛又瞪圓了幾分,絲毫不退步的說:“反正我茅山大拿跪就不行,他們代表著茅山小聖地,他們給你跪了,豈不是整個茅山給你跪了。”


    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人活久了,也就成了精。幾句話就把利害關係抬高到關乎整個茅山小聖地。話說白了,不就是想找個借口為難小爺麽,如果鬧大了,得,在把我封印一邊,隻不過麻煩一下手腳而已。


    我抿著嘴,不說話,心裏快速的想著應對的法子。


    狗日的老東西太強了,隻能耐著性子跟他講道理,實在不行談法律,殺人是犯法的。


    “不如這樣,現在我與茅山的恩怨兩清了,你放任我離開,這輩子不會在踏上茅山一步。”


    眼珠子咕嚕一轉,試探性的就說出這句話。


    至於結果,心裏清楚著呢,老不死的肯定會不依不饒,總之要用這個借口在我身上討點好處。不然的話,先前他早就阻止了。


    果然,老東西想也不想的就開口拒絕了:“你個後生輩,要是今天讓你這樣走了,我茅山還不如關門算求。”


    尚韻拉了拉我的衣袖,她生怕我把老東西惹惱了,那時候才是真正的下不來台。


    “道爺,話說開了吧,您是咽不下那口氣。當初越子的確與茅山接下血海深仇,但也被太乙真人鎮壓一千年,這種下場用來抵消那些罪孽,並不過分。您說呢?”


    尚韻這女人頭腦好用,指不定在打什麽小算盤呢。


    老東西如實點頭,說是自然能抵。


    緊接著,尚韻又說:“話可是您道爺說的,人是鎮壓了,罪孽也抵消了,那麽之間的恩怨也就算消散了。再說第二點,越子能從茅山禁地裏麵出來,那是他的本事,茅山自然管不到。”


    “說到底,越子衝破禁地,從封印中出來,按理說本可以安然離開。倒是茅山將這裏圍個水泄不通,死活不讓走,刻意為難。茅山口口聲聲說著要解開這些仇怨,到頭來,卻是你們故意結仇。”


    嘿,這話聽著舒服,聽得渾身毛孔都張開了,這娘們腦袋就是好使。


    沉默了下,尚韻咧嘴一笑:“再說下跪的事情,雙方動手之前早就說好了結局,生死鬥法,說白了那就是生死未知。隻要他們三拜九扣,越子就嫩饒了他們性命,公道大家都瞧在眼裏呢,若不是越子心善,他們還能活著麽?”


    話說出來後,現場一片沉默。


    就連老東西都無言以對,臉皮跳動了幾下,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有弟子碎念起來:“不對啊,咋茅山給他下跪了,還說得他很有理?”


    我在這時候笑著站出來說道:“算了,我也不怪他們,要是沒事。”


    說完,扭頭就要離開,再不走等老東西反應過來後可就走不掉了。太乙真人的話,他並不想管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好像怎麽處決我都與他無關一樣。


    “等等。”


    老東西叫停了我,心頭一沉,看來今天是難走了。


    “我可不管其中的緣由,隻瞧見你逼茅山大拿下跪,這件事情傳開了,我們茅山小聖地還有什麽臉麵對百家?”


    尚韻的臉色也難瞧起來,沒想到老東西油鹽不進,跟他講道理完全就是對牛彈琴。


    我的身子慢慢繃緊,隨時準備拚命,跟老東西這種絕世大拿對起來,小乘的法相根本扛不住他一招道家神通。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輕飄飄的聲音從四周傳來。


    “九指,莫要得寸進尺,這已經是最好的局麵了,莫不成要大家拚個你死我活才罷休?”


    聽在耳朵裏麵,聲音非常的熟悉,正是逍遙老道。他終於出麵了,我心裏不禁鬆了口氣。


    上次在許家監獄,逍遙老道施展出來的可是三合境界,道家一脈的極致之境。


    當我瞧見尚韻的第一麵起,就曉得逍遙老道應該就在附近,隻是有些不敢肯定。她能自由進入茅山禁地,與逍遙老道有很大的關係吧?


    凶險的局麵,隨著逍遙老道的介入而慢慢放鬆下來,不光是我,連太乙真人都暗中長吐了口氣。拚命這種結局,他比任何人都怕,自然不願意局麵變成那種。


    對於這道身影,老東西最是忌憚,臉色迅速的變換起來。先前講了那麽多的道理,他愣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現在逍遙老道隻是平淡的說了句,就讓他立馬沉默下來。


    “行了,雙方各退一步,讓他給你跪拜行禮,算是還了所有的恩怨。這樣你也不吃虧,做事情,還是留下一線生機的好,你曉得我在說什麽?”


    短短三兩句話,勝過萬通大道理,老東西知曉自己敢動手,逍遙老道一定會出來阻止,似乎在顧忌什麽東西,衡量了其中的厲害之處,隻能不甘心的點點頭,算是認同了逍遙老道的注意。


    論起輩分,我叫老東西一聲祖爺爺也不過分,給他磕頭行禮倒沒啥事情。


    說到底,還是我賺了,那動作叫一個幹脆利索,咕咚的聲就跪在老東西近前。咣咣幾個頭磕得震天響,頭磕了,任他再不情願也隻有接受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嘴裏歎息一聲,連說幾句罷了。


    “從今天開始,你與茅山小聖地再也沒有什麽幹係,以後大家互不相犯。如果違反了,追到閻羅殿也要抽出的三魂六魄,打得灰飛煙滅。”


    心裏懸著的大石頭,狠狠的落了下來。


    麵子上的話,該說還得說,我道了謝,恭敬的說上幾句拍馬屁的話,隨即站起身來。


    “為了他,在與流雲殿決裂,又開罪我茅山,當真指的麽?”


    老東西逼問逍遙老道。


    他心裏可能隻想知道一個原因。


    大概三四分鍾後,逍遙老道才回複了一句:“值得!”


    再說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太乙真人深深瞧了我一眼,轉身就走,無數的茅山弟子如潮水退開。這裏頓時變得寬敞起來,沒有人再攔著我的路。


    心裏擔憂龍掌櫃與鐵牛他們的安危,我沒有在多停留一秒,道士緊緊的跟在身後,用好奇的視線打量著我的脊背骨。


    “尚韻,龍掌櫃他們現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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