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大家都累了,就連白子溪這種鬼魂之身都架不住折騰,氣氛有些安靜。吃了幾口後,我疲倦的靠在樹幹上麵,頭一扭就睡了過去。


    一陣陰風吹來,我猛的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本以為又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身上立馬起了層雞皮疙瘩。


    瞧了眼四周,確認沒有任何危險後,繃緊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月光灑在大地上麵,周圍靜悄悄的,即便是睡著了,我手裏仍然緊緊攥著黎天古匕。


    休息了差不多個把鍾頭,羅大屌擺擺手說:“走吧,還沒有徹底甩開那些老道,可不敢大意,若是被他們追上來,便是我也隻有伸出脖子等著刀砍了。”


    最累的就是羅大屌,在閻羅大殿與四五名奇門宮大拿鬥法,落得一身的傷。先前更是拚了全身的勁兒,扛著我們施展縮地成寸,能堅持到現在極為不容易。


    他一把扛起小舅,白子溪彎下腰來,讓我摟著她,別到時候又像中午那般累倒在地。剛站起來,哎呦喂,腰杆子跟要斷了一樣,又酸又痛,還有那兩條腿,猶如綁著幾塊石頭,提都提不起來。


    我舌頭不停的舔嘴唇,發現上麵已經開裂,舌頭尖兒一舔,嘴裏全是血,鹹鹹的。嘴腔子裏麵,一點口水都沒有,我渴的張大嘴,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也不曉得這是啥鬼地方,走了一天時間,都沒有看見一滴水。


    沒走幾分鍾呢,我就喘的厲害,羅大屌也不好過,那雙嘴唇白得不像話,顯然也是幹渴到了極點。那高挺的身子骨,搖晃晃的,仿佛隨時都一頭栽倒在地上。


    白子溪打破我們之間的沉默,她說:“玩兒蛋去了,我們被那群老道往深山裏麵攆,看樣子是想要活活困死我們?”


    羅大屌幹笑了聲:“這不是屁話麽?還能咋滴?茅山黑鐵令,倘若被尋到了就是天羅地網,插上兩對翅膀你都飛不出去。”


    這裏深山林密,啥子詭異事情都能碰到,現在我們弱成這種模樣,碰到一隻山魅野鬼,可是受不住。


    幾乎是走半個鍾頭休息一個鍾頭,走走停停,我腦仁兒上麵全是小星星。思緒不知不覺飄了起來,若是這時候麵前放著一缸冰水,我能幾口把它悶了。


    越是口渴,這種幻想愈發明顯。


    羅大屌放得開,背過身去尿了一泡在手裏,二話不說,放到嘴裏便是咕嚕咕嚕的咽。瞧他那種模樣,我嗓子眼更幹了,隻有望著自己的褲襠苦笑,現在連點存貨都沒有,這口尿怕是喝不上了。


    見我往嘴裏放了支煙,白子溪一把就搶過來,瞪著眼睛罵我說:“你這個白癡,他娘的不想活了,這時候還敢抽煙?”


    我抿了抿嘴,又重新點了一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羅大屌沒有說話,他蹲下來小心的擦著那雙大頭皮鞋,渾身髒兮兮的,唯獨大頭皮鞋擦得鋥亮。


    這鬼地方,中午跟一大蒸爐似的,晚上又像冰窟子。我露著上身,陰風吹來,冷得直打哆嗦。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嗆得我不停咳嗽。


    白子溪幫我拍著脊背骨,說:“也不知道能扛到什麽時候?”


    我吸了口氣:“小爺的命那麽硬朗,這麽多的劫難都挺過來了,難不成還抗不下這一次?”


    逃了一夜,我們徹底鑽入深山老林裏麵,茅山道士死死咬在我們屁股後頭。前半夜倒還能感覺到口渴,到了後半夜,整個人都麻木了,啥也不知道,就曉得一直跟在羅大屌後麵,他走我就跟著走,他停我就停。


    第二天的太陽,差點沒把我烤熟,白子溪整個人透明起來,虛弱得不成樣子。


    至於小舅,天曉得他那半口氣兒還有沒有吊著?


    整整一夜時間,我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那時候便是說一句話都要扯起嗓子來,真不是人受的。


    好在中午我硬著頭皮憋出一口尿來,喝在嘴裏,暖暖的,有股騷味兒。


    羅大屌始終不是鐵打的身子,堅持了這麽長時間,早就扛不住了。第二天傍晚咕咚一聲就順著小山頭滾下去。若不是我動作快,扯住他的褲腳,這老小子早摔死了。


    尋了個陰涼地,我尋思著說:“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倒不如找個機會,去弄死幾名茅山弟子,他們既然敢把我們往深山裏麵攆,自然是帶足了盤纏,倒不如……。”


    我臉上湧出一陣陣寒意,既然他們不好讓我們好過,那我們就使勁兒的折騰他們,看看誰先玩兒完?


    白子溪同意我這個法子,羅大屌猶豫了下,點點頭,說是先找個穩當的地方把小舅藏起來。帶著一累贅在身邊,做不成事情。這深山老林裏麵,若是說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些樹杈上了。


    用心布置下,倒也能防住那些毒蟲野獸。


    我是山溝裏長大的野小子,一身的爬樹功夫,在樹上身手靈活得跟猴子一樣。尋了個安全的地方,我將小舅背在身上,使足了吃奶的力氣才把他安置好。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修養體力,待天黑的時候殺他一個回馬槍,茅山道士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們這麽瘋狂,還敢掉過頭去搗他們的屁股?


    當天色黑下來的時候,我與羅大屌睜開眼睛,等著探路的白子溪回來。她是鬼魂之身,即便現在道行全失,但想要隱蔽自己的話,還是可以避開一些尋常的茅山弟子。


    我把黎天古匕拿給他,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下,也隻有羅大屌才有把握弄死那些茅山弟子。


    很快白子溪就從林子裏麵飄了出來,瞧她那虛弱的模樣,我有些心疼。


    “先前你那一掌也折騰得他們夠嗆,現在茅山弟子分散開,一路搜著來。左手邊有三名尋常弟子,我瞧見他們背著行囊,應該有吃喝的幹糧,就從他們下手吧。”


    半夜時分,我與羅大屌慢慢摸去,不遠處果然是瞧見了火光。三名茅山弟子圍在火堆邊上,嘴裏嚼著幹糧。


    我與羅大屌對視了眼,隨後點點頭。


    深深吸了口氣,我直接就往他們走了過去,那幾人警惕得緊,剛是聽見這裏的動靜,就拔出身後的道劍。


    見我走了出去,立馬就把我圍了起來。


    我一臉的絕望模樣,抱著頭蹲在地上,嘴裏說道:“我曉得不管怎麽跑,始終還會落到你們茅山手裏,倒不如自己聰明些,到時候也少討些苦頭吃。”


    這三人嘿嘿直笑,放鬆了些警惕,其中一人狠狠的揣在我的臉上。砰的聲,臉上立馬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就在這時候,一名道士猛的瞪大眼睛,小臉恐懼的往下麵瞧去,立馬發現一把匕首從他胸腔子前麵露了出來。血液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剩餘那倆兒道士變了臉色,然而不等張嘴喊叫,脖子一涼,血沫子噴灑出來。


    羅大屌眨眼時間解決兩人,白子溪手裏攥著燒火棍,砸在最後一道士的後腦勺上。他眼睛一翻就躺在了地上,這人正是踹我的那名道士,我從羅大屌手裏接過古匕,揪著這道士的頭發,往脖子上一劃,瞬間取了他的性命。


    倒不是我心狠手辣,茅山道士擺明要一刀了結我,然後抽出三魂六魄永世鎮壓。若是跟娘們似的扭扭捏捏,下不去手,死的就是我們。


    處理了屍體,我過去查看他們的行囊,果然有路上吃喝的幹糧。


    容不得多說什麽,我背起行囊飛奔似的就跑,羅大屌跟白子溪跟在我身後。


    第一時間便是找到小舅,喂了他一些水,現在的他還死不得。好吃好喝的伺候完了,我與羅大屌匆忙的吃了些東西,等恢複一些體力後繼續尋找一些落單的茅山弟子。


    每次都是巧妙的避開茅山大拿,盡撿著一些道行不怎麽高的弟子下手,一晚上,我們斬殺了十多名茅山道士,搜刮了不少吃喝的行囊。


    道士的屍體被我們找了個偏僻位置隨手就丟,在這疙瘩地,第二天早上這些道士的屍體就能被啃個精光,根本辨認不出來。


    嘿嘿,既然想要小爺的命,那就得準備好被崩掉幾顆門牙的準備。


    羅大屌掐分奪秒的恢複自己的修為,雖說身上落了不少傷疤,但算不上什麽大礙。之前隻是體力消耗盡了,所以隻能扭頭逃命,如今吃喝了一些東西,休息了半夜,修為自然慢慢的恢複起來。


    依仗著數量的優勢,茅山道士大範圍搜捕我們,若是決一死戰,我們不是茅山道士的對手。不過單打獨鬥的話,等羅大屌修為恢複上來,便是落單的大拿都能把他斬殺了。


    無論怎麽說,羅大屌始終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狠角色,這身修為來的不容易,參加過越戰,扛過八一杠,豈是那些老道比得上的?


    說起殺人手段,沒有人比羅大屌更熟悉。


    據他說,當年越戰的時候,他曾經徒手廝殺了十多名敵人,愣是生生的從同伴屍體裏麵爬了出來。


    這兩天的經曆讓我愈發的冷血,下手更加狠辣,我也不曉得這樣是好使壞。死在手裏的茅山道士,少說也有五六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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