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不停地喘氣,身體順著門板出溜了下來,坐在了地上。之後用手背擦了下頭上的汗,在心裏說不會是陰差來抓我了吧,怎麽死亡的感覺會那麽的強烈呢?


    我哆哆嗦嗦為自己點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這才安穩了許多。然後慢慢站了起來,這才意識到我也許是自己嚇自己呢。難道隻是一個錯覺嗎?


    這時候我轉過身,拉開了大門的門閂,剛要開門,突然身後傳來了衛生員的聲音:“陳大哥,你要出去嗎?”


    “哦不,我隻是想看看。”說著我又關了門閂,轉過身朝著衛生員笑了下。


    “你臉色不太好,怎麽了?”她手裏提著個燈籠,照著我說。


    “沒什麽,對了,一直叫你衛生員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問道。


    “你就叫我衛生員好了,我喜歡別人這麽叫我了。”


    “那麽你姓什麽啊!?”我問道。


    “我姓薑。”


    “是生薑的薑還是長江的江?”


    她一笑說:“是生薑的薑,叫我衛生員就好了,其實我更喜歡大家這麽叫我。”


    她帶著我去了閣樓上她的房間裏,為我量了下血壓後說:“雖然血壓偏高,但是對於你來說也算是正常的,你的血液流速和壓力都是偏高的,另外你的承受能力和普通人也不一樣,所以不能按照正常人來判斷。你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她的話令我很安心,但是此時我就是有一種感覺,此時的那一黑一白兩個影子就是來帶我走的。而他們這時候就在院子外等我。隻要我出去,立即就會有一根鎖鏈將我穿透,給我上了枷鎖就帶走了。


    出來後我就往前走,由於心神不寧,直接就走進了梁佳藝的房間裏,一進來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唐突,不過幸好梁佳藝正在和張真、花滿春聊天呢。我立即往後退,說:“不好意思,我應該敲門的!”


    實際上我就沒想來,我想找虎子和團長的。退出來關上門,花滿春哈哈笑著說:“陳大哥,你可以留下我,我和張真也要去休息了。”


    我轉身就走,結果花滿春追了出來,硬是把我拉了進去。然後笑著和張真就離開了。


    我一進來,梁佳藝就問我說:“陳大哥,你不敲門就往我屋子裏跑,到底有什麽急事啊!”


    這麽一問,我也尷尬了,臉一紅就站起來了,說:“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姐姐一心撮合我倆,但是我覺得我倆並不合適。陳大哥,不管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我都不會對陳大哥有什麽想法的。”


    我點頭說:“我知道,說實話吧,我隻是走錯門了。我這就出去!”


    說完我轉身就逃也似的出來了,然後在閣樓裏一邊走喊了句:“虎子,團長,你倆在哪裏了?”


    前麵的門這時候開了,虎子舉著一盞燈走到了走廊裏,對我招手說:“老大,這裏了,這屋子很大。我和首長正下棋呢。”


    我過去進了屋子,坐下看倆人下棋。也不知道說點啥,就問道:“首長,衛生員跟你多久了?”


    “十六歲跟我打的抗美援朝,到我們死剛好是二十六歲,現在你說多久了?”團長嗬嗬一笑說:“說起這個小秦啊!還是我戰友的女兒呢,我的戰友是在解放戰爭中犧牲的,就死在了我的身邊,臨死讓我好好照顧她的,想不到……”


    “她叫小琴嗎?薑小琴,好聽的名字。”我說。


    團長一聽哈哈地笑了起來,說道:“什麽薑小琴?她姓秦,小秦,明白了嗎?叫秦解放,本來孩子叫秦招娣的,後來開始打解放戰爭,就給她改了名字叫秦解放了。解放後一直就在軍隊裏養大的,學習不好但是勤快,最後成了衛生員就留在了我的身邊。”


    我一聽心說這個衛生員,竟然騙我說姓薑。我笑了,說道:“她竟然騙我,說自己姓薑。”


    團長哈哈笑著說:“姓個屁的薑,估計是嫌棄自己名字不好聽,不想你們知道吧!”


    虎子說:“為倒是覺得秦解放挺好聽的,怎麽也比那個心怡,冰潔,婉儀之類的好聽一百倍吧!最受不了的就是大陸人叫個台灣風格的名字。”


    我說:“台灣人起名字都沒有骨頭,就是一層美麗的皮!”


    虎子和團長下棋,我看了一會兒就去睡了。我到了寶塔裏後就覺得特別的困,倒在床上就睡,李尋妖卻站在窗戶前說:“你還睡得著,找上門來了不知道嗎?”


    我猛地就坐了起來,說道:“你也看到了?看來不是我的幻覺啊!”


    “壽衣千萬不要脫,還有就是,以後千萬要小心了,這要是被帶走了,可就再也回不來了。”他轉過身說道:“那是鬼差,幽冥界的鬼差。你這樣的下去直接就下地獄了懂麽?”


    “憑什麽下地獄?為什麽?我是好人!”


    李尋妖搖搖頭說道:“但是你觸犯了他們的權威。你應該看到了九棵樹的那些鬼是怎麽被帶走的了吧,不用審判就戴上了枷鎖,直接就下地獄了。”


    我說道:“怎麽辦?”


    李尋妖突然話鋒一轉,說道:“有意思的是,他們竟然沒有進來抓你。難道這壽衣有這麽大的能量?就連鬼差都有所忌憚嗎?按理說既然鎖定你了,你就跑不掉了啊!”


    我呼出一口氣,敞開了大衣,看著自己穿著的這身壽衣,之後喃喃道:“太邪了啊!”


    “你過來看!”李尋妖這時候說了句。


    我心說外麵黑乎乎的有什麽好看的啊!但我還是下了床,站到了窗戶前,這一看不要緊,剛好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直直地站在塔下,正抬頭看著我們的窗戶。再仔細一看,在不遠處,一個黑色的影子也在看著我們。


    李尋妖說:“這就是鬼差,他們能洞穿陰陽,即便是你跑來這裏,他們還是能找得到你。他們就是來抓你的。”


    我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


    李尋妖說:“我看你還是抓緊修煉吧!火之試煉修煉成了,興許你還能抵擋一下。”


    我說道:“你在做夢吧李尋妖,你是沒見到他們的本事,根本就不容反抗的。隻是看看就嚇尿了,你讓我反抗?這不是雞蛋碰石頭嗎?”


    李尋妖也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他說道:“我也沒有什麽辦法了,不過讓你修煉總不是在坑你吧!”


    我說:“讓我再睡個好覺吧,修煉的事情以後再說,反正有的是時間呢。”


    早上我睡醒的時候天還黑著呢,我開了窗戶往外看出去,一眼就看到了院子的大門。大門外麵的燈籠還在亮著,有霧氣在大門外升騰著。


    我從屋子裏出來,下了閣樓到了院子裏,正看到紙人在院子裏嘎吱嘎吱來回走。


    僵屍一共是四個,排著隊在圍著閣樓蹦跳著巡邏。本來是五個的,被我埋了一個,怪可惜的。


    這樣的防護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的,難道是鬼差懼怕這樣的防護才沒有闖進來嗎?


    我突然就對外麵是不是真的有鬼差好奇了起來。我一步步到了大門前,拉開了門閂,慢慢地打開了大門。這門開了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大門外三十米,一個白色的影子站在左前方,黑色的影子站在右前方。


    兩個家夥就像是磨砂玻璃後麵的人一樣,看不清。但越是這樣,越讓我懼怕!


    我直接關了門,心說真的在,不是幻覺啊!


    我跑回了房間,站到了鏡子前。我發現,我的眼睛裏在不停地冒著死氣,這些死氣出來後就擴散了出去,隻要這死氣一直在出,那麽就無法甩掉這兩個鬼差。


    我知道,他們是靠著這死氣追蹤目標的。


    我再次出來,裹緊了大衣到了大門口,剛要開門,突然就聽到後麵有腳步聲。我回過頭的時候,看到梁佳藝走了出來,她裹了一件羽絨服,頭發散著,到了我麵前後說:“陳大哥,這麽早你就要出去啊!你有晨練的習慣嗎?”


    我說:“不,我沒有,隻是想出去透透氣!”


    梁佳藝說:“我很久沒晨練了,我看河灘上的草地還是很平整的,我去跑步,你有興趣嗎?”


    偏偏這時候,衛生員出來了,一出來就笑著說:“陳大哥,我屋子裏的油燈不亮了,你能幫我加點油嗎?”


    我嗯了一聲說:“好吧。”


    這時候我看看東方,東方的天空已經紅了上來,我知道,天快亮了,那血紅的大月亮就要升起來了。


    梁佳藝這時候不屑地一笑,小聲說:“衛生員喜歡你了吧陳大哥,竟然吃醋了。好了,你去添燈油吧,不過話說回來了,我那燈不是加燈油的,是電池的,那是新換的電池。”


    梁佳藝說完推開門就出去了,她開了門的時候,我看到那兩個影子竟然不見了。我走出院子左右看看,什麽都沒有,是那麽的安靜。


    遠處傳來了雞叫的聲音,我知道,新的一天開始了。東方的月亮升了起來,此時我看著這大月亮,感覺就和陽間沒有什麽兩樣。我這才明白,原來鬼在陰間也是有溫暖的太陽的。


    衛生員走出來說道:“陳大哥,走吧,幫我去看看那個燈吧,怎麽都不亮了。”


    我嗯了一聲,跟她去了房間,這是一個擺在桌子上的台燈,開關很簡單,一按就打開了。


    我笑笑,衛生員也笑笑。之後她說道:“陳大哥,晚上不要出去亂走,在屋子裏安全一些。”


    我有一種感覺,她好像也看到了什麽,我說:“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她點點頭說道:“一男一女,男的手全是骨頭,沒有一點肉,披著一身黑色的鬥篷,女的一身白,頭發散著,臉很白。反正是很嚇人,昨晚我就看到了,隻是沒有說出來,我怕自己看錯,同時怕嚇壞了大家。那是不是黑白無常啊!”


    我說:“你看到了就看到了,不要說出去就行了。你放心,他們不是來抓你的。是來抓我的!”


    衛生員聽了後臉都嚇白了,說:“那怎麽辦啊,陳大哥,你可不能死啊!”


    我用手拍著她的後背說:“放心吧,我死不了!對了,你為什麽騙我說你姓薑啊?”


    “那我姓什麽呀?”她看著我尷尬地一笑。


    “秦啊,你叫秦解放,名字可以亂改,但是姓什麽可不能亂改。秦解放挺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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