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我的經驗和認知來看,前麵那三道石門背後,分別是左右墓室和主墓室,所以我知道,寧飛所說的陣法,一定不是指那三道墓門。


    而除此之外,我們的前方空蕩蕩的,除了兩側牆上的壁畫變成了浮雕之外,其餘什麽都沒有。


    我靜下心,深吸幾口氣,仔細感知片刻之後,果然也發現這地方的“氣”不太一般。


    正常環境中的“氣”,隻要是能夠讓人在其中正常行動,都會五行俱全,並彼此中和。如果水氣稍多,會讓人感到莫名的氣悶;如果火氣稍多,會讓人感到莫名的煩躁。


    而這裏的“氣”,雖然哪一樣都不多,但卻很明顯的多了其他一些脫離了金木水火土的元素,總給人一種瘮的慌的感覺。


    “是什麽樣的陣法,能夠判斷出來嗎?”我向寧飛問道。


    寧飛搖頭道:“沒接觸過,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這樣,你們先在這裏等我,我進去看看。”


    我有點擔心前麵除了看不見的陣法之外,還會有一些機關陷阱存在,對寧飛並不是很放心,於是決定和他一同進入,留王直和黑joker在外麵接應我們。


    調整好心態和狀態之後,我和寧飛互視一眼,齊齊點頭,而後並肩向前走去。


    剛向前走出沒幾步,我就忽然感覺腳下的地磚出現了一絲很不易察覺的鬆動,緊接著就隱約聽到好像在牆後地底深處,傳來輕微且沉悶的細碎聲響,如果不是我已經刻意留意,恐怕根本就聽不到。


    “不好,踩中機關了,趕緊往後退。”我驚呼一聲,拉起寧為就往後退去。


    幾乎同時,在我們前方的頂部,忽然有一張大網呈張開狀態,由幾根鐵索吊著,向著我倆就罩了過來。


    那是由金屬絲編成的大網,網眼呈菱形,每一個交叉點都帶有尖刺,雖然已經有諸多位置出現了損壞,但是因為底部掛有沉甸甸的銅球,所以下墜過來的速度非常快,一旦撞擊到我倆的身上,絕對不會好受。


    這種時候,我的腦中好像過電了一樣,空前的冷靜,瞬間判斷出局勢,知道我倆這樣往後退,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得過下墜過來的那張大網。


    於是,我急忙止步,抓著已經驚慌失措的寧飛的手腕,不退反進,忙向前衝出幾大步,俯身向前一撲,落地後滑出去好一段距離,在腿部和胳膊上造成了多處擦傷,但好在堪堪避過了罩下來的大網。


    銅球落地,亂響著彈跳,帶動大網也抖動了起來。


    好在我倆都已經逃了出來,如果現在就在那張網下麵的話,那滋味肯定是比死了還要難受。


    我和寧飛驚魂甫定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回頭看一眼地上的大網,都是一陣後怕。


    如果剛剛我不是及時作出判斷,並作出最合適的躲避動作,我倆現在就算是不死,肯定也要重傷。


    大網上的尖刺在彈跳著的銅球的待帶動下,反複撞擊著地麵,發出混亂而嘈雜的聲響。


    但這並不足以讓我倆再感到震驚,真正讓我倆恐慌且震驚的是,我倆都驚愕的發現,黑joker和王直竟然已經不知去向。而在我倆的前後左右,各出現了一條甬道。


    甬道的牆麵上,都帶有一模一樣的浮雕,都是彩雲紋,談不上精致,但也不算粗糙,隻不過都是透漏著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更讓我倆感到驚慌的是,這四個方向上,都各有三道一模一樣的石門,讓我倆感到有些眩暈,一時間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知道究竟哪一邊才是我們要走的路。


    我試著大聲呼喚黑joker和王直,因為我知道雖然我們之所以看不到他倆,就是因為我和寧飛此時處於這座陣法之中,而他倆一定還在原地沒有離開。那麽,如果能夠通過聲音進行溝通,我和寧飛應該就可以選擇出正確的道路。


    可是,我連著喊了好幾聲,都隻能聽到自己的回聲作為回應三翻四次的傳回來,根本就聽不到黑joker和王直的聲音。


    寧飛沉聲道:“不用喊了,這座陣法很厲害,可以蒙蔽咱倆的試聽。現在我都有些不清楚了,這張破網,究竟是陣法想讓咱倆看到的,還是真實存在的。”


    我說:“不管是真是假,咱們都不應該冒風險嚐試,隻要能夠躲開,就盡量躲開。現在咱們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麽辦。四條路,肯定隻有一條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咱們走錯了路,會怎麽樣。”


    寧飛環顧一圈後,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咬牙道:“又多了四條路。”


    我聞言大驚,忙環顧四周,果然發現我們周圍竟然已經有了八條一模一樣的甬道,每個甬道盡頭都是三扇墓門。


    四條路已經很難選擇了,現在竟然蹦出來八條路,這可讓我倆如何是好。


    寧飛說:“先不要急,咱們拿出點時間,好好觀察一下這個地方。無論多麽好的陣法,也一定會存在漏洞的。畢竟天地之間的‘氣’是穩定的,陣法的存在就是打亂天地之‘氣’的和諧,這是逆天的行為,無法做到完美。”


    這話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以前我還以為最好的陣法會無解呢,原來並不是這樣。


    雖然寧飛教過我很長時間如何通過感覺到的‘氣’來感受陣法的真實,但我畢竟當時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雖然都掌握了不少,但是並沒有一個精通的。


    到了這樣的時刻,我真是隻恨自己學的不夠多,能夠用的太少,大有“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悔意。


    寧飛說完那句話之後,就站立在原地,始終保持不動,雙眼微閉,那沉穩的樣子,就像是一位入定的老僧一樣。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閉上雙眼,靜靜的感受周圍‘氣’的屬性和運動軌跡。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東西是絕對靜止的,就連天地間的‘氣’,也是按照一定的規律在不停的運動。


    關於陣法的這一種解釋,倒是暗暗合上了奇書《易經》中的那個核心理論。也就是無極經太極運動生陰陽兩儀,兩儀分出四象(五行),四象(五行)又生萬物。


    太極的運動方式,像是首尾相交的兩隻陰陽魚,而陣法中對於“氣”的運動的解釋,卻要繁雜的多,因為陣法的基礎不在兩儀,而是相當於在五行。五行彼此相生相克,生出萬種不同的“氣”,這就實在是太複雜了。


    我靜靜的感受了許久,卻越來越覺得自己周圍混沌一片,數不清種類的氣相互交纏且又相生相克,好像真的是暗合某種規律在運動,但是憑我的能力和經驗,卻是沒有辦法將之分辨出來的。


    既然做不到,我也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這個工作就交給寧飛去做,而我則嚐試著找一些其他手段來進行方位的判定。


    我解開背包,蹲下身子,從裏麵翻出來一塊簡易的羅盤。


    這一次出來,因為王直已經確定了古墓所在的具體位置,所以我並沒有帶全規格的羅盤,隻帶了一個簡易羅盤,考慮在分不清方位的時候拿出來當指北針用。


    正規的羅盤裏麵都是有“天地人”三根定位針,彼此相互糾正,來確定準確的方位。而我帶的這個羅盤,隻有一根針,就是指北針。


    此時,羅盤正中央那根指北針正在緩慢的旋轉,好像受到了磁場的幹擾一樣,根本就無法停下來。


    我有些無奈的丟掉羅盤,站起身,背上背包,向側邊小心移動半步,來到牆邊,抬頭去看牆上的浮雕。


    雲紋塗彩,這種形式的浮雕我還是頭一次看到。


    浮雕上塗的彩相對之前甬道兩側的壁畫來說,並不算多麽的鮮豔,但顏色分明,不同的色彩之間還描有黑色細線,好像刻意的在將每種顏色分離開,而這些顏色竟然沒有兩個是相同的,即使是紅色,也都是不同的紅,雖然冷不丁看起來好像差別不大,但是仔細觀察……


    我這仔細一觀察,還真的發現了一些情況。


    寧飛這時睜開了雙眼,有些惱火的低聲道:“該死,根本就分辨不清楚,這裏的‘氣’實在是太混亂了。我還真沒想到,我竟然有一天會被陣法給困住。”


    我扭頭衝寧飛招了招手,讓他來到我的旁邊,抬手指著牆上的彩雲浮雕道:“我想到了一個方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可能需要冒些風險。”


    寧飛聞言一愣,隨後喜道:“我是真沒有辦法了,你要是有辦法,不管怎樣,先說來聽聽,到時候咱倆再商量著來。”


    聽他這麽說,我也稍稍踏實了一些,於是指著浮雕上彩紋之間的黑線道:“這四麵八方都出現了路,但可以確定的是,隻有兩條路是真實存在的,如果走錯了,可能會出現難以預料的危險。”


    寧飛點頭道:“是這麽回事。”


    我繼續道:“那麽,這些黑線,有極大的可能是前後連貫的,包括這些彩帶似的彩紋,也應該如此。所以……”


    後麵的話我還沒等說完,寧飛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喜道:“絕對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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