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這種動物身體輕軟,相當的不怕摔。


    所以,那隻黑貓落進棺材之後,第一時間就從裏麵跳了出來,落到了棺材的蓋板上。


    這時候我才看清楚,這隻黑貓的身上穿得根本就不是黃顏色的裙子,而是被綁了一圈的黃表紙,紙上還用暗紅色的墨汁或者是什麽動物的血液寫了符文。


    我雖然知道我們還是晚了一步,但是還仍然心存一絲絲希望,盼著棺材裏麵的墓主人屍體不要出現什麽異樣。


    之前擋著我和王直的那些怪人這時全都齊齊化成了泥巴,散落得滿地都是,把我們和棺材之間的路給讓了出來。


    周圍那些屍骸好像都感受到了恐懼,紛紛向後退讓,將我們這邊的包圍圈讓出了非常大的一片區域。


    我的心髒狂跳,眼睛盯著棺槨裏麵,沒敢向前一步,生怕下一秒就從裏麵蹦出什麽攻擊性強的東西出來。


    王直也注意到了周邊的異樣,但還是要往前衝,被我一把給揪了回來。


    那隻黑貓落在半截棺槨蓋板上之後,有些驚慌的左顧右看,似乎想要尋找一個可以逃脫的地方,但卻看到周圍密密麻麻的屍骸,於是弓起了身子,衝著四周“嗚嗚”亂叫,似乎想用它那不起眼的身子,把周圍所有的一切全部嚇跑一樣。


    我眼睛盯著棺槨敞開的那部分,餘光關注著那隻黑貓的動向,拉著王直一步步的向後退。


    雖然我什麽都沒有看到,也什麽都沒有聽到,但是冥冥之中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有一場大危機即將出現。


    似乎為了印證我的猜測,我懷中的那枚摸金符也開始發燙起來,而且不是一直保持發燙,而是一會冰涼一會滾燙,那頻率就好像是心髒在跳動一樣。


    王直皺眉不安的低聲問:“你聽到沒有?”


    周圍的聲音非常吵雜,我能聽到的隻有遠處王渠、黑joker和施月紅在密密麻麻屍骸中拚搏行進的聲音,能聽到的隻有周圍密密麻麻屍骸晃動時骨骼碰撞的聲音,能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並沒有聽到其他異樣的聲音。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隻毛絨絨的手“嗖”的一聲從棺材裏麵伸了出來,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抓住了那隻黑貓的脖子,並將之一下子扯進了棺材裏麵。


    因為這情況出現的太突然,整個過程也就一兩秒鍾,不隻是我們沒看清那隻手究竟是怎麽回事,就連那隻黑貓都來不及發出一丁點的叫聲。


    我的心猛的懸了起來,知道棺材裏麵墓主人的屍體一定發生了屍變,而且從剛剛那一瞬間看到的情況猜到,那具屍體很有可能化成了黑毛屍,也可以稱之為黑煞,是攻擊性非常強的一種僵屍。


    孟凡華曾經告訴過我,變成過黑煞的古屍非常難得,自然環境下是不可能出現的,必須通過某種外界的刺激才能夠出現。如果能夠製服,可以賣很大一筆錢。但大部分打黑煞主意的人,都沒有落得好下場,甚至其中還有一些法力高強的道長。


    我這才知道,黑貓身上綁著的那一圈符紙,恐怕就是為了配合黑貓去引發屍體出現黑煞化的邪術符文。難怪那符文不是用金粉的金色,不是濃墨的黑色,不是朱砂的紅色,而是暗紅色,料想一定是用某種動物或者是人的血寫出來的。


    淒厲的貓叫聲從棺材裏麵發出,像是嬰兒憤怒的啼哭一樣,穿透空氣,劃破周圍所有的噪音,清晰的傳進了我和王直的耳中。


    即使是一向樂天的王直,這時候也開始感到恐懼,聲音微微發顫的問我:“你剛才看到沒有,那究竟是他媽的什麽鬼東西?”


    我低聲說:“做好跑的準備,那是黑煞,很難對付,估計隻憑咱倆的話,肯定要交代在這裏。”


    貓叫聲一開始特別的慘,但到了後來卻越來越微弱,直到無法聽見。取而代之的,是透過棺材也能讓我們聽清的“嘎吱嘎吱”的拒絕聲,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脊背發寒。


    “裏麵那東西不會是把那隻黑貓給吃了吧?等一下會不會吃咱們?不行,我得找個什麽東西拿著,等那東西出來的時候,狠狠給它一下子。”


    王直說著,開始低頭用目光滿地亂找。


    我在這種時候內心非常的糾結,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


    如果我和王直就這麽跑,棺材裏麵那隻黑煞肯定出來後會受到某種驅使向王渠那邊發動攻擊。可如果我倆不跑,留在這裏對付黑煞,卻根本沒有合適的手段,極可能我倆直接就交代在這裏。


    他媽的,郭曉是瘋了還是太自負了?連黑煞都敢弄出來,他不知道這東西很難對付,就算是我們這邊的人都被黑煞殺了,他又有什麽辦法製服這黑煞?


    正當我糾結不已,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才好的時候,忽然自棺槨的另一邊的屍骸群當中,傳來了一連串的鈴鐺聲,緊接著我看到一個頭頂大波浪長發,身穿黑色風衣,腳踩黑色皮靴的女人晃著一麵銅鏡走了出來。


    那麵銅鏡的周圍一圈都掛著銅鈴,隻要稍稍搖晃,那些鈴鐺就會發出非常大的響聲。正常情況下,清脆的鈴鐺聲聽起來一定該是非常悅耳,讓人心情舒暢的。可是這串鈴聲聽起來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靈魂都在隨著鈴聲而瑟瑟發抖一樣。


    黑衣女人邁著貓步,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微笑,來到了棺槨的旁邊,手中不停的搖晃著那麵銅鏡,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和王直。


    她看人的眼神讓人非常不舒服,就好像是在看著一盤美食一樣,充滿了貪婪。


    在銅鈴聲響中,棺槨裏麵傳出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我再次看到那隻黑色毛茸茸的手從棺材裏麵伸了出來,抓住了棺槨蓋板的斷口處,緊接著,一顆長滿黑毛的大腦袋從棺材裏麵抬了起來。


    看到那顆腦袋,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顆腦袋上並不是密布著黑毛,它的頭頂是光禿禿的,頭皮已經不見了蹤跡,露出白花花的頭骨,眼睛那一圈也沒有黑毛,但是裏麵的眼球已經不見了蹤跡,隻有黑漆漆的兩個圓窟窿,看起來非常的驚悚。


    黑煞的嘴上叼著一具血淋淋的貓屍,黑貓的腦袋已經不知去向,隻有大半截的身子被黑煞咬在嘴中。而原本纏在黑毛身上的那一圈黃表紙,這時已經套在了那黑煞的脖子上。


    那名黑衣女子“咯咯咯”的笑出了聲,像是撫摸最愛的小狗一樣,伸出帶著黑皮手套的手,輕輕撫摸了黑煞的臉一下。如果不是黑煞渾身上下無處不帶有劇烈的屍毒,我甚至懷疑那女人會對著黑煞狠狠的親上兩口。


    黑煞手抓著棺槨蓋板,緩緩從棺材裏麵站了起來,而後翻出棺槨,來到了地麵上。


    它的身上穿著已經碳化發黑的長袍,腰間束著一串已經發暗的玉腰帶,腰間還配有一塊美玉。那身長袍雖然已經因為嚴重破損,看不出款式,但是胸前和袖子上卻隱約可見龍紋,還有已經模糊的日月星辰,十二生肖等圖案。


    我認出,那是冕服,是帝王在非常正式的場合才能穿的服飾。


    看樣子,這裏沉睡的,還真的是一位帝王,應該是漢代以前的某位帝王。


    如果他老人家指導自己死了千年之後,會被人開棺掘屍,用法術煉化成黑煞來害人,真不知他會是怎樣的心情。


    不過,已經死了這麽久,他的靈魂應該是早就已經穿過另外一個世界,進行了投胎轉世,身體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而已。


    他媽的,這種時候我竟然還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我和王直正遭遇極大的危機,最該想的是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才好。


    黑煞的身材非常魁梧,站在那黑衣女子的身邊,足足比那女人高出兩個頭,胸口與那女人頭頂平齊,就像是一個小巨人一樣。


    女人搖晃著手中的銅鏡,笑嘻嘻的向著我和王直這邊一指,模樣看起來很美,但卻說出了最惡毒的話。


    她說:“去殺光他們,剝皮抽筋,嚼爛了吃去吧。”


    黑煞“呸”的一聲將口中半截貓屍吐到了地上,僵硬著脖頸扭頭看向我和王直這邊,喉嚨間擠出“嗚嗚”的地吼聲,好像又是激動又是興奮。


    這家夥餓了上千年,胃口肯定非常的好,我並不懷疑它是否能夠吃掉我和王直。


    “趕緊跑!”這種情況下,我已經不需要再過多糾結什麽了,能夠選擇的隻有一條路,就是離那黑煞越遠越好。


    黑煞似乎是因為剛剛從棺槨裏麵出來,身體還非常的僵硬,每邁出一步,都要停頓一下,身子也要顫一下,那樣子就好像是剛剛學會直立行走的野人一樣,但它可遠遠比野人的殺傷力要強。


    我和王直忙轉身就跑,但四周卻密布著怪人和散發著屍臭的屍骸,還有那個可以利用妖術創造出怪人的刀疤臉在獰笑著對我倆虎視眈眈,根本是已經沒有路可跑。


    而那黑煞已經漸漸適應了下來,開始加快速度向著我和王直逼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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