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而來的塵土有些迷眼,震響與地麵的強烈震動驚人。


    我的耳中被震得嗡鳴聲不斷,大腦中一片空白,以為我已經猜到,這些聲響肯定是陸錦寬造成的。


    他的想法我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一定是想先將我困死在這裏麵,先贏下這場墓中鬥,等過一段時間之後,再帶著東西進來把我的屍體挖出去,從我身上找到他所夢寐以求的土係摸金符。


    可是,他這麽做,相當於將被安排進來幫他的瘦高男也給堵死在這裏了,這未免太沒有人性了吧!


    瘦高男應該是也想到了這一點,原本高高舉起的燒火棍最後並沒有狠敲在我的後腦上,而是輕輕的放到了我的旁邊。隨後,他站起身,走到了一旁,拎著燒火棍情緒複雜的看著我。


    “我們談談吧。”他對我說道。


    我站起身,警惕的退後,冷冷的注視著他,暗暗揣測著他的真正意圖。


    之前我們還是在以性命相搏,要拚出個你死我活,甚至他的那個矮胖的同伴也在追殺我的過程中慘死,他現在忽然擺出這樣一個態度,實在是讓我有些琢磨不透。


    “你想怎麽談?”我招出五鬼,但並沒有趁機襲擊他,而是在靜靜等待他的回答。


    他有些惱火的摘掉臉上的防塵口罩,又取掉戴著的黑色麵罩,將那張好像營養不良一樣的臉露了出來。他低頭沉思片刻後,狠跺了一下腳,似乎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再抬頭看向我的眼神已經變得堅決。


    “我想你應該也聽出來了,剛剛那個聲音,一定是陸錦寬把這條通道給炸塌了。”他沉聲說道。


    我點了點頭,等待他繼續往下說。


    他麵色陰沉,幾乎是咬著牙說:“既然他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義了。我是受人恩惠,為人辦事,但實際上,咱倆之間並沒有那麽大仇恨。至於剛剛死在裏麵那個胖子,我倆之間本來就沒多大交情,這一點我想你也能看得出來。”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聽他說了這麽多,沒有一句在重點上,這讓我有些不耐煩。


    他沉默片刻後,看著我說:“咱倆一起想辦法出去,我幫你對付陸錦寬,怎麽樣?”


    前一秒我倆還在拚個你死我活,現在卻開始談合作,這角色轉變得實在是太快了,讓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皺眉問:“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瘦高男正色道:“你看我哪像開玩笑?”


    我沒好氣道:“我看你全身都在開玩笑。說說吧,你肯定不隻是這麽想的,你一定還有其他的想法,說來聽聽。”


    仔細想想,我覺得他肯定是要向我提一些條件的,如果是想害我的話,剛剛那麽好的機會,他完全可以直接一燒火棍把我給拍死在這裏,沒有必要把我放了,再找機會偷襲我。


    這樣想著,我稍稍放鬆下來,從包裏翻出一包煙,彈出兩根,一根丟給他,一根自顧自的點上了。


    談判嘛,總要有個談判的氣氛,不抽煙哪來的氣氛?


    瘦高男點煙的動作很慢,似乎在想著該如何跟我說。在狠狠吸了一口煙之後,他一邊吐著煙一邊對我說:“郭曉已經不行了,跟著他隻會越來越慘,我想通過你,重新為周家工作。”


    在他開口之前,我就已經在猜測他的真實想法,並且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但他的回答還是超出了我的意料,害我嗆了一口煙,控製不住的大聲咳嗽起來。


    瘦高男在說那番話的時候,語氣聽起來是略帶懇求的。但我很清楚,這就是他提出來的條件。


    從我的角度來看,我們這邊要是能有個對郭曉那邊情況了解的人,對我們肯定是有利的。可是,這人畢竟算得上是郭曉的一個心腹,讓我就這麽相信他,我確實於情於理都還做不到。


    至於他這個想法是不是真心的,這暫時就可以不用去懷疑了。從之前在水道時我遇到他的一些細節,以及剛剛那件事來看,他沒有欺騙我的必要,除非他想要的更多。並且,我通過他說話時的微表情,語氣及一些細微的動作可以看出,他應該是沒有說謊話。


    可是,他畢竟曾為郭曉做事,他是聰明人,應該很清楚,就算我們這邊接納了他,也絕對不可能重用他。那麽,他做出這個決定,似乎又現在有那麽一點不合情理。


    瘦高男見我好一會都沒有表態,似乎是以為我仍然在懷疑他,於是開口道::“你現在可能還對我存有懷疑,但沒有關係,等一下,我可以拿陸錦寬的人頭當投名狀。”


    我仔細衡量了一下利弊,確定這家夥如果真的棄暗投明,那對我們來說,肯定是利大於弊的。


    這個人很聰明,聰明就意味著多疑,所以如果我現在含糊過去,不給他一個確切的回複,那他很有可能會在關鍵時刻叛離我們這邊,再次與陸錦寬合夥,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情。


    這樣想著,我點頭對瘦高男說:“沒有問題,隻要你能幫我取了陸錦寬的命,你回周家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瘦高男聞言,立刻露出喜悅的神情:“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既然已經成了自己人,我總不能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於是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邵高楠。”


    這名字起的,太有預見性了,聽起來與我心中暗暗對他的稱呼一個樣。


    既然關鍵的事情已經談妥了,那麽接下來,我們就要看一看,前麵是不是真的被陸錦寬給炸塌了,而我們又該以什麽樣辦法,從這裏離開。


    我和邵高楠兩個人,沿著通道繼續往前走。畢竟之前還打得死去活來的,彼此之間肯定還存在一些隔閡,所以不可能走的太近,他貼在那邊的牆角,我貼著這邊的牆角。


    隨著我們向回走的越來越遠,空氣變得越來越渾濁,這地方空間狹小,空氣不流通,一旦出現煙霧,久久都散不掉。


    隨著我倆從一道道鐵柵欄門走出去,周圍的可見度也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是伸出去的五指隻能勉強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


    果然和我們猜的一樣,陸錦寬將這條通道給炸得封堵上了。焦黑的土塊和石塊封住了我們出去的路,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非常濃鬱的火藥味兒。


    邵高楠試著用燒火棍摳了摳那些土塊,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弄出來了一小片區域的凹陷。按照他這麽來,到最後累虛脫了,也不可能將這裏挖穿。


    我說:“你要是這麽挖的話,肯定不行。估計就算你累死,也不可能把這裏挖穿走出去。”


    邵高楠有些鬱悶的問:“那你說怎麽辦?”


    我讓他先不要著急,然後走到被封堵的地方仔仔細細觀察了一圈兒。我指著兩邊貼近牆角的位置說:“中間的土層和石塊兒最多,那邊也相當於是最嚴實的地方,我們如果想從那邊出去的話可能性不大。而兩邊這個角落的位置,我們倒是可以著重考慮一下。”


    土層在崩塌的時候,無論石塊還是土塊,都會與旁邊的牆麵造成一定的摩擦,會受到一定的阻力,所以兩側牆角這個地方相當於是最鬆的位置,挖起來也最為省力。


    當然,前提是這個地方不會有特別大型的石塊封堵,要不然的話,我們還要想其他的辦法。


    我放下背包,從裏麵翻出來折疊工兵鏟,然後開始試著在一側牆角刨挖。


    這地方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土層非常的鬆軟,清理起來的難度並不算特別大,隻是我還沒挖進多少,前麵的路就被崩塌的頂壁石磚給擋住了,我隻憑工兵鏟開道,根本就不可能出的去。


    既然下麵不行,那麽我就把視線移到了上方牆角。我踩著鬆軟的泥土,來到了斜坡上麵,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之後,開始用工兵鏟試著進行刨挖。過程超乎我想象中的勝利,很快我就挖出了一定的深度。


    雖然過程中也會遇到一些碎石塊兒,但是體積都不算太大,並不足以擋道,我隻需要稍稍用點力氣就能把它們清理出來。邵高楠在下麵也沒有閑著,不停地幫我將清理出來的土搬運走。


    好在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連挖盜洞對我來說難度都不算太大,更別提在這地方挖出一條橫穿的通道了。大概隻用了二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我就順利的清出了一條通道。


    邵高楠顯得很激動,衝我豎起大拇指,看樣子還有話想要對我說。我衝著通道做了個收拾,示意出去再說。


    穿過通道後,我倆來到了第一條分叉路口。這地方的空氣不至於那麽渾濁,所以我倆都暫時停下來休息。


    “你剛才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你想說什麽?”我問道。


    邵高楠神色有些尷尬的說:“咱們在裏麵被堵了這麽長的時間,我擔心,陸錦寬已經出去了,那我就沒有機會交投名狀了。”


    我明白他那點小心思,於是道:“這點你不用擔心,隻要我能活下去,就一定能在周家給你爭取一個位置。”


    瘦高男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哪怕陸錦寬已經先出去了,哪怕他找到了他能找到的最值錢的東西,他也絕對不會贏你。當然,前提是你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出去。”


    聽著他把話說的這麽滿,我有些疑惑,問他哪來這麽大的底氣。


    邵高楠笑了笑,拍著胸脯說:“那個主棺槨,我知道怎麽開,就是不知道犯不犯忌諱,你願意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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