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昌到長沙,相對於我們之前的幾趟旅程來說,並不算太遠,滿打滿算也就是五個多小時。如果不是為了擺脫那夥人耽誤了太多時間,我們大概中午的時候就能到達長沙。


    這樣一來,等我們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泛黑。


    第十二位奇人之所以被我們定在最後,一是因為我和周茹初最初的路線安排,另一個原因是,周父給我的名單上麵,隻有這個人沒有全名,而是一個爛大街的稱呼——老葉。


    說起來,這個稱呼實在是挺別扭的,因為聽起來非常像是“老爺”的諧音。


    因為沒有名字,所以我和周茹初都認為,這個人恐怕不會很容易找到,除非他的名氣足夠大,也或者他所住的那個地方,隻有這麽一個姓葉的。


    老葉家住在一個工業園附近,我們下了高速,穿過市區,又跑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直到天黑,才趕到那個地方。


    當時長沙很多地方都在修路,這一路跑得很不順暢,加上上午又出現了被人跟蹤那種事,所以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


    尤其陳漠晞,幾乎這一路下來,都沒有這麽說話,一直看著車外沿途略有些荒涼的景色。


    那片工業區雖然挺大,但是像樣的賓館並不多,甚至連一家比較成規模的餐館都找不到幾個。


    大家奔波了一路,都很疲憊,加上天色已晚,自然不能再跑去打聽關於老葉的事情。


    我們找了一家驢肉館吃晚餐,餐館中的人不多,而且沒有包廂,我們直接在大廳坐了一個最大桌,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這家驢肉館主要特色菜自然就是驢肉,雖說自古就有“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這麽一說,但是吃多了總是會有些膩。


    為了能夠更好的放鬆下來,寧飛張羅著大家都喝點酒。


    周茹初說她等一下負責開車,因此我們便拉著陳漠晞喝酒。


    其實,我看出了周茹初的意思,她是希望我們能將陳漠晞給灌醉,這樣可以讓她晚上盡快入睡,到時候自然就可以輕鬆的利用解凍蟲去完成我們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情。


    其實周茹初這樣安排完全多餘,因為陳漠晞的心情非常的糟糕,不用我們勸,她就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起了酒,一個小姑娘竟然自己喝掉了五瓶啤酒,還沒吃幾口菜,愣是把自己給灌醉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又是疑惑,又是擔心,越來越想知道那些人和她之間究竟有什麽瓜葛,居然會把她惹得如此心煩。


    要知道,即使是和周茹初鬥嘴的時候被周茹初“吊打”,她也長長都是一笑而過,表現出來的樣子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好像什麽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一樣。


    吃過晚飯之後,我和寧飛將醉倒的陳漠晞扶上車,扶到賓館,並破天荒的安排陳漠晞和周茹初住在了一個房間。


    當然,為了晚上的事情進展順利,我並沒有同寧飛同住,而是帶上了黑joker,這樣做,也是為了能夠晚上行動的時候有個照應。


    其實我自己想想,覺得我和周茹初這個樣子挺不厚道的。明明陳漠晞那樣子看起來已經很有些可憐了,我們卻還要合夥算計她。


    對此,我隻能在心中默默的對自己說,我們這麽做,其實隻是為了更加了解她,一是為了我們的安全,為了我們對她更加信任;二是為了能夠知道她真正煩悶的原因,並尋找辦法去幫助她。


    因為解凍蟲在周茹初手中,可以幫忙安置和抓捕解凍蟲的貓遊魂被小麗控製,所以我除了等待之外,基本上也就沒有其他事情了。


    黑joker不需要睡覺,管我要錢,跑出去買了些零食,回來後坐在床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動畫頻道的節目。


    我狠狠洗了一通熱水澡,把這近一個月的疲憊暫時洗掉,然後回到床上,舒展著身體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來到了淩晨三點,我被周茹初的電話從睡夢中叫醒。


    “睡著了吧?先別睡了,等下接著睡,快來開門。”電話剛接通,就從裏麵傳出來周茹初的聲音。


    我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對隔壁床上還在吃零食看電視的黑joker說:“去幫忙開下門。”


    “憑什麽?”黑joker正看得津津有味,看也不看我一眼,隨口問道。


    “小麗和周茹初在門口了,她們……”


    我話還沒說完,黑joker猛的從床上蹦了下去,像是一陣風一樣快速的衝到了門口,急急忙忙將門打開,並興奮無比的將周茹初和小麗給請進了屋裏。


    周茹初一進屋就看到黑joker床上堆滿的零食,眉頭一挑,笑道:“你們倆這小生活過得挺滋潤嘛。剛好我餓了,我看看有沒有我愛吃的。”


    說著,她徑直走到了黑joker的床邊,從那一堆零食裏麵翻出來一袋巧克力餅幹,自顧自的打開,大大咧咧的吃了起來。


    黑joker挑了一袋薯片,開開心心的遞給小麗說:“小公主,快嚐嚐這個,可好吃了。”


    小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茹初,見我倆誰都沒說話,悄悄的接過那袋薯片,在撕開包裝之後,來到了我的旁邊坐下,竟是一句話也沒與黑joker說。


    我還以為經過上次幫她重鑄身體的事情,她會對黑joker的印象變好。事實上,確實小麗對黑joker的態度有了點變化,但始終還是讓我覺得怪怪的,但具體哪裏怪,我又說不清楚。


    周茹初一邊吃著餅幹,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陳漠晞那丫頭看起來好像挺能喝的,實際上真的不行,就五瓶啤酒,居然喝成了那個樣子。”


    我疑惑的問:“怎麽了?”


    周茹初說:“兩點多的時候醒了,到廁所一頓猛吐,然後趴在馬桶上睡著了。後來還是我給她倒水漱口,把她重新背到床上。”


    聽到周茹初說陳漠晞醒過一次,我意識到,她和小麗的行動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簡單的多了,隻要在夢中去了解陳漠晞的過往就可以了。


    周茹初又說:“她的回憶,你來看吧。我以前總聽說,深入了解一個有故事的人的過往,可能就會愛上她。我看看你會不會因為看了她的過往,明天就跟她跑了。”


    我沒好氣的說:“你這話說的真是太沒道理了,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想我第一個愛上的應該是王直吧。就算不是王直,也應該是洛蝶吧。實際上,跟本就沒有。”


    周茹初眨著笑眼盯著我問:“那你愛誰?”


    我差點本能的就回一個“你”字,但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


    這話哪能說得出口,兩個孩子還在旁邊呢,而且是在太肉麻了。


    周茹初等了一會,見我沒回答,有些不高興的白了我一眼,胡亂將口中嚼著的巧克力餅幹咽下,將剩下的餅幹連帶包裝隨手丟到黑joker的床上,盯著我問:“還能不能睡著?你要是睡不著,我下去給你要瓶白的,你一口氣幹了,保準要不了多久就能睡著了。”


    我聞言嚇了一跳,生怕她真的跑下去給我買白酒,於是忙擺手道:“別介,我試試,應該可以,剛才睡得正香呢。”


    周茹初賞了我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你睡得香,我可是到現在還沒睡呢。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躺下吧。”


    我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試圖再次睡著。


    可是,因為此時屋內開著燈,光線太亮,也因為我的床邊有這麽多人盯著我,我實在感覺太別扭,越想睡著卻越精神。


    為了避免被周茹初灌白酒,我翻了個身,調整到我認為最舒服的姿勢,然後開始認認真真的在心裏默默的數綿羊。


    一隻綿羊,兩隻綿羊,三隻綿羊……一千隻綿羊……


    我數了估計有近半個小時的綿羊,雖然確實稍稍培養出了一點睡意,但是卻依然沒有睡著。


    對了聽說國外數綿羊,是因為“sheep”和“sleep”的音非常像,數綿羊相當於催睡的一種心理暗示。我又不是外國人,老外這一套自然不會管用。這樣來看,我數餃子或許會比較好。


    一隻餃子,兩隻餃子,三隻餃子……三百隻餃子……


    我數來數去,不僅越來越精神,而且還越來越餓,餓得心發慌,更加睡不著了。


    周茹初在一旁忽然道:“行了,你別裝了,這都半個多小時了,你壓根就沒睡著過。”


    我睜開眼,有些煩躁的說:“那你說怎麽辦?對了,黑joker,把你那蛋糕丟給我一個,餓死了。”


    吃了塊麵包,喝了些水之後,我感覺胃裏舒服了不少。


    周茹初在一旁一直處於苦思的狀態,見我吃完喝完後,對我說:“這樣吧,你躺下,我給你唱歌聽,怎麽樣?”


    我聞言一愣,緊接著立刻感覺興奮了起來。周茹初耶,她居然要給我唱歌耶,歐耶!


    我急急忙忙重新跑回床上躺好,並激動的閉上雙眼,靜靜等待。


    周茹初在旁邊說:“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我媽媽還在,我那時隻要睡不著,我媽媽就會給我唱這首歌。”


    雖然她這番話說得有占我便宜的嫌疑,但我不介意了,依然滿心期待的等候著。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蛐蛐兒叫,叫錚錚,好比那琴弦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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