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出一個人一段跨度長達幾年甚至十幾年的人生軌跡,比我們想象中的難度還要大。


    在接下來的兩天,我和周茹初帶著古曼麗,一直在尋找著曾經和王直有過瓜葛並且已經死去的人。


    其中一些人的魂魄已經墮入來世,無法找到,但仍有一部分我們想要尋找的遊魂存在。


    那些遊魂對於王直的評價都非常一致,都認為他是個大敗類,他隻會做壞事和傷害別人,根本就是一無是處,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對造物主的最大褻瀆。


    但對於王直那些年去了什麽地方,做過什麽事,有過怎樣的經曆,卻是一點都沒有打聽到。


    對於王直個人經曆了解的進展,就此陷入瓶頸,已經很難再突破。


    所以,我們必須要另辟蹊徑,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換個思維,換個方法。


    周茹初為這件事每天急得直抓頭,最後居然真的想到了一個辦法。不過,她的那個想法實在是太天馬行空,讓我有種癡人說夢的感覺。


    她的想法是,讓古曼麗想個辦法,纏到王直的身上,挖掘出他的記憶,或者看看他陷入的那場噩夢究竟是怎樣的。


    這樣的事,以我們目前的能力是非常難做到的。


    因此,我們不得已還需要去一趟太原,再去找劉天,問問他有沒有什麽行之有效的辦法。


    雖然我對此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看到周茹初那興致勃勃的樣子,我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同意。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暫時把車留在了哈爾濱,直接乘坐飛機趕往太原,並再次趕到了劉天的家門口。


    劉天的家門處於緊閉狀態,我倆見狀就知道,劉天一定是在幫某些人辦法事,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打擾他,於是隻好蹲坐在劉天的家門口靜靜等待。


    這一等,就是半天。


    我和周茹初都感覺無比疑惑,因為憑我倆對劉天的了解,他做事的效率可是非常高的,除非是像我當初要和古曼麗產生聯係那樣的大法事,否則不應該有這麽久才對。


    在我倆等得急不可耐,等得周茹初幾次想很不禮貌的上去敲門的時候,劉天家的大門終於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對年輕的夫妻。


    說是夫妻,但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麽矛盾,女方邊走邊哭,緊緊的挽著男子的手臂。而男子則是一臉的無奈,幾次想將自己的手臂從女子的懷中抽出,卻試了幾次也沒能抽出來。


    看著那對夫妻漸行漸遠的背影,已經等得有些生氣的周茹初冷笑著低聲說:“沒想到,劉大師還是知心大哥,連家庭矛盾都能解決。”


    周茹初的話音剛落,劉天的聲音從院子裏麵傳了出來。


    “小丫頭,不知道在人家背後亂猜人是非,是孫陰德的嗎?”


    周茹初挑了挑眉毛,暗暗吐了吐舌頭,快速的翻了個白眼,然後拉著我急忙越過劉天家的院門門檻,進入到了他家的院中。


    劉天此時正坐在院子裏的一個涼棚下,正一邊喝著茶,一邊皺眉看著我和周茹初。


    “你們兩個怎麽又回來了?又有什麽事啊?”劉天看到我倆似乎不是很高興,不知是不是和周茹初背後說他那些話有關。


    周茹初也動了氣,表麵笑著,但說的話卻是非常不客氣。


    “劉大師,你不是一看來人,就知道人家來找你做什麽嗎?怎麽現在看不透我倆了?”


    劉天沒好氣的說:“對於你倆,我可沒必要那麽麻煩,還是直接問來的實際。反正你倆隻要來,就沒有小事情,肯定是送錢來的。”


    我一臉尷尬,看著這個張口不離錢的大師,我還是挺無奈的。


    周茹初聽對方這麽說,不僅沒不高興,反而開心的笑了起來:“是啊,我們就是送錢來的。事情是這樣的……”


    劉天起身,擺了擺手,示意周茹初先閉嘴,然後陰沉著臉說:“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先說清楚,免得你們真把我當成什麽知心大哥。你們猜猜,剛才那小兩口是遇到了什麽事?”


    我和周茹初互視一眼,隨後衝著劉天齊齊搖頭說:“猜不到。”


    我倆又沒有他那本事,怎麽可能猜的到人家遇到了什麽事?


    劉天白了周茹初一眼,輕咳一聲,道:“那男的是個刑警,有一次執行抓捕行動的時候,遇到了意外,受了重傷。如果傷到其他地方,最多也就是成個殘疾人,說不定努努力,還能成為身殘誌堅的榜樣。可是,那小夥傷的是腦袋,結果就是失憶了。結果,徹底成了廢人,什麽都不知道了。”


    周茹初疑惑的問:“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找醫生嗎,找你幹嘛?”


    劉天冷笑著說:“你以為就你知道嗎?人家找醫生了,醫生試過各種方法對他進行治療,但始終治不好,人家這才來找的我。”


    周茹初又問:“醫生治不好,你就能治好?”


    劉天聽到這話,似乎有些生氣,他狠狠瞪了周茹初一眼,不悅道:“你這小丫頭,還是這麽古靈精怪的。不要用激將法激我,我不吃你那套。我跟你說,醫生治不好的,說不定我真就能治好。”


    我聽著兩人對話,一時無語,一句話也不想往裏麵插。


    這個劉大師,最裏麵說著不吃周茹初激將法那一套,緊接著就表現得很吃激將法的樣子。


    劉天頓了頓,見周茹初故意裝出很不信的樣子,眉毛一挑,聲音一下子也提高了:“你倆把院門給我關上,然後跟我進屋,我好好給你們說道說道。小樣兒,還敢質疑我,我今天就給你們開開眼界。”


    周茹初轉身去關門,偷偷衝我笑了笑,一臉得意。


    我有些無奈,心說我們這次來找劉天可是有事情,沒事把人惹生氣,聽他絮叨別人的事情幹嘛。


    雖然我心裏麵這樣想著,但是我卻什麽都不能說,隻能無奈的和周茹初去關門。


    院門關好之後,劉天已經回到了屋子裏。


    我倆互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因為我倆現在很清楚,在這附近,無論多小聲的說話,都會傳到劉天的耳朵裏。


    邁過門檻,進入一樓客廳的時候,劉天已經在正對著大門的那麵屏風下做好,正在喝茶。


    我和周茹初走到一邊,正要找張椅子坐下,卻聽劉天說:“我讓你倆坐了嗎?先站著聽。”


    看樣子,周茹初這無心的激將法,真的把人家惹生氣了。


    劉天將手中茶杯放下,起身走到我倆附近,冷笑著問:“我問你倆,如果一個人失憶了,那麽那段記憶是徹底消失了,還是被那個失憶的人給忘記了?”


    周茹初嘟嘴低聲道:“我又不是醫生,我又不是大師,我哪知道啊。”


    我聽完劉天這個問題,忽然心中一動,意識到,這個問題很有可能與我們這次來這裏的目的有一定的關係。


    “是被忘記了吧?”我試探性的回答道。


    劉天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傻子都知道,要你回答?”


    我臉一黑,一時無語,心說剛剛還是他說的他問我倆。


    劉天冷笑一聲,繼續道:“記憶這種東西非常的神奇,是不可能消失的。如果記憶可以消失,那麽人類就沒有曆史。我這麽說,你們能理解嗎?”


    我和周茹初齊齊搖頭,都沒理解他這話的意思,因為實在是太深奧的了。


    劉天歎氣微微搖頭道:“真是蠢。打個比方,就說咱們上次在我家被人偷襲的事,這時一段記憶。如果你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了,這個臭丫頭也不記得了,那這段記憶算不算消失了?”


    我還沒等回答,卻聽劉天繼續道:“當然不算消失了。如果消失了,那麽偷襲咱們那個女的也該忘記,就算她忘記了,在我這房子周圍那無數的鬼神都看著了,他們也都記得。對了,說到這裏,我得教育你倆一句。以後記得,人可騙,但鬼神絕對不能騙,因為人家比你自己還了解你。”


    周茹初終於等到了還嘴的機會,急忙頂撞道:“哎呀,你說這些廢話幹嘛,說重點啊!”


    劉天白了周茹初一眼,繼續道:“所以,記憶是不會消失的,隻會被相關的人因為不同的原因而被刻意遺忘。要麽是主觀認為那段記憶不重要,要麽是因為那段記憶不好,人體自我保護的刻意遺忘,要麽就是受到了一些外部或內部刺激,而被動遺忘。”


    周茹初不耐煩道:“哎呀,你說了這麽多,我一句都沒聽懂。你就不能說點我們都能聽懂的,我們又不是大師。”


    劉天急道:“就是說,記憶既然不會消失,那麽就能夠被找回來。剛剛出去的那個人不是失憶了嗎,我隻需要想個辦法,把他的記憶找回來,再使一個辦法,把那些記憶灌進他的腦袋裏,那他不就相當於恢複記憶了嗎?好了,我說完了,該你們說了,你們來找我幹嘛?”


    我和周茹初互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和興奮的情緒。


    沒想到,我倆來的這麽巧,剛好就遇到了劉天接下這樣一個活兒。


    周茹初笑著說:“劉大師,你說巧不巧,我倆這次來,就是像你學這找記憶的本事。”


    劉天聞言一愣,以為周茹初是在消遣他,皺眉正色道:“說正經的,別鬧。”


    周茹初立刻變得一本正經起來,很嚴肅的說:“我說真的,一點都沒鬧。”


    劉天似乎仍有些質疑,皺眉盯著我倆看,好一會都沒有說話,似乎想從我倆的表情和目光中來讀取我倆內心中的真實想法。


    如此過了一分多鍾,劉天緩緩豎起一根手指:“一萬,不接受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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