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狄的妻子其實一向自我保護意識很強,畢竟她的男人是偵察兵,教過她很多自我保護的常識,所以她在外麵從不喝酒,甚至連飲料也不喝,隻喝茶水。


    但即使這樣,還是沒能逃過她單位那個小領導的魔爪。


    當她喝完那杯被下了藥的茶水後不長時間,就感覺到非常的眩暈,最終失去了意識。


    而當他醒來的時候,居然發現自己什麽都沒穿的躺在賓館的床上,在同一個房間的還有三個男人,其中兩個是他們招待的客戶,還有一個正是她單位那個禽獸領導。


    事情到了這種程度,自然也不需要多問什麽,是個人都能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麽事。


    她那個單位的領導甚至還拿出照片來威脅她,說她要是敢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就把剛拍過的視頻和照片發到網上,讓她永遠沒臉見人。


    韓狄的妻子也不知自己是怎麽離開的賓館,更忘記了是怎麽回到的家中,整個人神不守舍,就好像丟了魂一樣。


    實際上,她丟的不是魂,而是自己的貞潔,是自己的尊嚴,是自己最珍視、最寶貴的東西。


    韓狄發現妻子狀態不太對勁,問了幾次,都沒能問出個答案,隻能又是著急又是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每天以淚洗麵。


    終於有一天,韓狄下班回來,發現妻子吊死在自家的臥室,而在床頭櫃上,留下了一封遺書,在其中講述了自己的遭遇,並說自己沒臉在以韓狄妻子的身份活在這個世界上。


    韓狄忽逢這樣的變故,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已崩塌,整個人好像瘋了一樣,眼中能夠看到的,隻剩下憤怒和仇恨。


    在他妻子的葬禮之後,韓狄就失蹤了,一失蹤,就失蹤了三年。


    沒有人知道他那三年去了什麽地方,做過什麽事,甚至有關他的事,都已經逐漸被人們所淡忘。


    直到三年後的一天,韓狄回來了,帶來了三場非常血腥,令人隻要想起就會惡夢連連的凶殺案。


    被殺死的三個人,沒有疑問,就是曾經糟蹋過他妻子的那三個人。


    當年兩個客戶中的一個,在被切成無數碎塊之後,成了動物園中那些食肉動物的美食,人頭在動物園的獅虎園內一個垃圾桶內被保潔人員發現,把那保潔人員嚇得病了好幾天。


    兩個客戶中的另一個,被活剝了皮,然後被推進了工地的水泥攪拌機,而被剝掉的皮內,塞滿了動物的糞便,被掛在一棟正在施工的建築吊車上。


    而當時坑害他妻子的那個小領導,則遭受到了傳聞中的“淩遲”,被切成了兩千多片。所有的碎片被貼在一個公共廁所的牆上,拚湊出了“死得其所”四個字,而骨架和內髒,則被丟在了糞坑之中。


    這三起震驚全國的重大案件,都是由韓狄一人所為,這一點在每一個拋屍現場都得到了證實。因為,韓狄在那三個不同的地點,都留下了一封信,向警方說明那三人的惡行,並承認是自己所為。


    隨後,全國警方調動大量人力和資金,全國範圍內搜捕韓狄,有過幾次差一點就抓住了韓狄,甚至已經鎖定了他的臨時住所,但每次都被他給逃掉了。


    就在那之後,韓狄又一次失蹤。而在這之後,再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有人說他逃去了國外,有人說他已經偷偷自殺,眾說紛紜,沒有一個準確答案。而能夠確定的是,那三起連環惡性凶殺案,最終成了懸案。


    當然,韓狄是他的化名,現在這副形象,也不是他本來的樣子。


    如果不是我們出現,如果不是周茹初父親寄過來的那封信,韓狄絕對不會、不願、不敢再回想起自己的曾經,他現在隻想在這個偏僻的小城孤獨終老。


    他的故事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以至於我和周茹初在聽過之後,都本能的向後躲了躲,生怕他會忽然暴起傷了我倆的性命。


    我是不怕死的,我已經至少兩次在生死邊緣遊蕩過,我隻怕周茹初會有事。


    因此,我本能的就側跨出一大步,用身體擋在了周茹初和韓狄之間,想著如果對方真要怎麽樣,我可以及時阻攔,為周茹初的逃跑贏取時間。


    韓狄的故事講完,他指尖夾著的香煙也已經燃盡。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你放心,如果我真的想對你們怎麽樣,你們沒有能力活到現在。更何況,我沒有任何傷害你們的理由,甚至,因為她的父親,我還要盡我所能的保護你們的安全。”


    周茹初從我肩頭探出腦袋,緊張的問道:“你和我爸什麽關係?他為什麽會給你寫信,你又為什麽要和我們玩捉迷藏?”


    韓狄淡淡一笑,沒有著急回答周茹初的問題,而是向我豎起兩根手指。


    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向我要煙抽。


    於是,我急忙將煙取出,小心的遞送到他指尖,並主動幫他將煙點上。


    他猛吸了一大口,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語氣平淡的說:“韓狄的這個身份,我現在的這個樣貌,以及我所住的房子,都是你父親給我的。是他,在我堅決想要自殺的時候,三番四次的救了我。他對我有恩,相當於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聽到這裏,我和周茹初才算是鬆出一口氣,不再像剛剛那麽緊張了。


    周茹初這時又問:“我爸有沒有和你交代過,我們這次來找你的目的?”


    韓狄點了點頭,說:“當然交代了,要不然這幾天我也不會這麽折騰你倆,畢竟這樣做很沒禮貌,我也覺得這樣不是很好。”


    我和周茹初聞言都是一愣,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周茹初以為韓狄對我們的目的存在誤解,連忙解釋道:“我們來這裏找你,其實主要是……”


    韓狄擺了擺手,打斷周茹初的話,說道:“我知道,你們來找我,向我學習我最擅長做的事,你父親有交代了。難道你們還沒意識到,我最擅長的,就是偵查和反偵查。以前我當兵的時候,還隻是很普通的水平,要不然也不至於轉業。不過,在警方全國通緝我的那幾年,我是真的練出來了。”


    他說到這裏,將抽剩的煙蒂丟到地上用鞋底碾滅。我積滿掏出煙要給他續上,卻被他擺手拒絕。


    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之後,他繼續道:“隻要我走過的地方,我可以確定在什麽位置有監控攝像頭,並能在兩秒之間確定監控死角;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我能在三秒之內完成換裝;我可以模仿老年人,女人的動作和行為;如果我被人盯上,我可以在五分鍾之內將對方甩掉,並進行反跟蹤……”


    聽著他將他的那些能力一個個爆出,我和周茹初都驚訝不已,這時才知道,他這幾天真的是在陪我們玩,要不然我們連他的影子都碰不到。


    他說著說著,停了下來,笑著問:“我就不細說了,現在你們知道了吧?”


    我和周茹初如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在太原的時候,我倆可是深受被人跟蹤的苦,那種敵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覺真的是讓我倆幾乎抓狂,甚至每天都過得無比緊張,連個澡都洗不踏實,連個覺都不敢睡沉,連頓飯都不敢細嚼慢咽。


    如果我倆學會了韓狄那一身本領,我相信,不僅僅可以和那隱藏在暗處的人糾纏,說不定還能將他們從暗處揪到明處。


    韓狄這時又道:“其實,我本打算今晚過了之後,就會去主動找你們,對你們進行一些訓練。不過,現在我覺得,你們應該不需要了。雖然我並沒有全力以赴,但你們能夠將我追到這個地方,我覺得你們已經具備了一定偵查和反偵查的實力了。”


    他這話說得讓我和周茹初都覺得有些臉紅,因為我倆所用的方法,其實一定程度上相當於作弊了。


    周茹初看了看我,說:“說實話我不擅長,你來說吧。”


    韓狄聞言一樂,笑著問:“怎麽,還有什麽隱情?”


    我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將我們借助遊魂幫忙不斷鎖定他所在位置的事,如實說了出來。


    韓狄怔了怔,皺起眉頭,重新上下打量我一番,苦笑著說:“原來你們還有這個本事啊。我以前不信世上有鬼神,或許以後我要轉變一下觀念了。”


    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古曼麗曾經和我說過的一件事,於是對韓狄說:“對了,你的身上沾有遊魂的氣息,這個氣息和你家一間屋子裏的一個牌位上的氣息相同……”


    我話還沒等說完,就聽韓狄驚呼:“什麽?”


    我以為我的這句話惹怒了他,忙噤聲低頭,不敢再多說什麽。


    韓狄幾步衝到我的麵前,雙手抓住我的肩膀,用足了力氣,好像要把我的肩胛骨抓碎一般,疼得我差一點叫出來。


    “你是說,芳芳的排位上和我的身上,都還有她的氣息?”他的聲音顫抖得非常厲害,顯示出他此時的緊張和不安。


    芳芳?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那應該是韓狄已經故去的妻子。


    韓狄似乎也意識到他抓疼了我,連忙道歉鬆開了我,並後退幾步。


    再看他時,我發現他已經滿臉淚痕,堂堂大男人居然在兩個晚輩的麵前哭了起來。


    “你……有什麽話想和她說嗎?或許,我可以幫到你。”我試探著問道。


    韓狄猛的抬起頭,雙眼瞪得溜圓,讓我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


    沒想到,他居然哭得更加厲害,眼淚如決堤一般瘋狂湧出。


    “我有很多話要和她說,我這麽多年,連做夢都希望能夠看到她,把我心裏的話說給她聽,但即使在夢中,我也見不到她。小兄弟,我求你了,幫幫我,好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心裏也是非常的難受。我看向周茹初,發現她的眼圈居然都已經紅了。


    “我……一定幫你。”我語氣堅決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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