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我這個人很多時候都特別容易輕信於人。


    因為我之前看到韓狄找不到鑰匙時的樣子不似作偽,便相信了他的話,什麽都沒有想過,他隻是去找個開鎖的人,為什麽要讓我和周茹初到小區裏麵等著,而不是他家門口。


    聽到周茹初說出她的發現之後,我意識到韓狄之所以這麽做,可能就是為什麽把我倆拒之門外。


    韓狄是一個很和氣的中年人,我和周茹初又帶著禮品,說話也非常的客氣,我想不通他為什麽要拒人以千裏。


    周茹初皺眉說:“別磨蹭了,走吧,去看看。如果我猜的沒錯,咱倆就是等到天黑,也不可能等到他來接咱倆。”


    於是,我倆又一次向著韓狄的家中找去。


    出乎我倆意料的是,在他家的樓梯口,我倆迎麵碰上了正向外走的韓狄。


    “你們兩個過來了啊,剛好要去找你們,快請樓上坐吧。”他說完,便轉過身,在前麵帶路。


    在上樓的時候,他又一次詢問我倆來找他的目的,雖然他的語氣聽起來依然是那樣的和氣,但是我明顯感覺到他的防備之意。


    我忽然意識到,這樣的一個人,必然與他那些鄰居印象中的老好人有著一定的出入。或者說,真是的韓狄,一定不是他表麵所展現出來的形象那麽簡單。


    韓狄的家中有些淩亂,這我和周茹初早就已經猜到,所以進到他家中看到裏麵的場景,並沒有怎麽驚訝。


    從他那些小區中那些老人的口中,我和周茹初已經知道,韓狄雖然人已經步入中年,但始終都是單身,並且從不見他把任何女人帶回家中。


    自他在這裏定居開始,經常會有一些老婦人找到他,說要給他介紹媳婦,但每次都被他婉言謝絕了。


    年輕人認為他可能性取向有問題,而年老的人則認為他曾經有過傷他很深的人,所以他可能已經做好了終生不娶的打算。


    一個單身男人,白天還要工作,家中自然不會有多整潔。


    韓狄似乎也覺得家裏太亂了,起初還想收拾一下,但他研究了一會,發現無從下手,最後隻好作罷。


    他找來兩個塑料凳子,讓我和周茹初坐在客廳中那張表麵沾滿油汙的桌子旁,他忙忙碌碌的跑去倒了兩碗開水。


    我一開始還納悶,他倒水怎麽不用杯子?後來我才意識到,他家應該很少來客人,所以他家中可能除了他自己用的,沒有多餘的杯子。


    “你們說是來找我的,可是我們好像才第一次見麵吧?”韓狄問道。


    周茹初笑著企圖拉近關係:“雖然第一次見麵,但是你的名字我們可早就聽過了。”


    我猛的注意到,在周茹初說出這話的時候,韓狄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但很快又恢複如常,不過他再看我和周茹初的眼神,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就好像在看兩個對他有威脅的人一樣。


    周茹初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所以急忙閉嘴不再說話,生怕言多必失。


    韓狄見周茹初不再說話,又沉默著等了一會,隨後問道:“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我猶豫著要不要和他說實話,但見周茹初在悄悄用眼神示意我先不要開口,於是我連忙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周茹初沉默幾秒之後,說出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不過她隻說我們是想向他學習他的本領,並沒有說具體我們要學什麽本領。


    她這話說得很聰明,我暗暗佩服。


    韓狄緩緩收起微笑,眉頭隨後微微皺起,盯著周茹初看了一會後,沉聲說:“我就是個普通的工人,我能有什麽本事,你們應該是找錯人了。”


    隨後,他居然不再與我們說話,直接下了逐客令,甚至沒有收下我們帶的禮品,表麵客氣而實際很不客氣的把我和周茹初從他家中趕了出來。


    周茹初最後還是把禮品留到了韓狄家,拉著我逃也似的下了樓,隻留著韓狄站在自己門口看著我倆發呆。


    離開了韓狄所在的小區,我和周茹初走在往賓館回的路上。


    我鬱悶的說:“沒想到這麽不順利,接下來怎麽辦呢?”


    周茹初對剛剛被韓狄趕出門這件事並不在意,而且看她那樣子似乎心情還算不錯。


    她笑著對我說:“人家劉備請諸葛亮出山還要去三次呢,頭兩次連諸葛亮麵都見不到,咱們第一次就見到人家麵,還說上了話,這已經非常不錯了啊。”


    我並沒有她這麽樂觀,心情有些憂鬱的說:“情況不一樣啊,人家諸葛亮早就想要出山了,隻是等一個契機而已。韓狄顯然從來沒有要把本事教給別人的想法,我擔心咱們別說拜訪三次,就是每天去一次,人家也不見得會教咱們。更何況,咱們現在連他的本事是什麽都不知道。”


    周茹初收起笑容,有些不高興的說:“你太悲觀了,我不喜歡,影響我的心情。你說你,命都要沒了,還在乎什麽顏麵?我告訴你,我早就已經想好了,咱們就天天來找他,纏到他崩潰,咱們就算是成功一大半了。”


    她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對啊,我都已經到了這份兒上了,還顧慮那麽多幹嘛?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以及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雖然這樣的行為有些耍無賴,但目前我們確實找不到其他的辦法。


    回到賓館,我和周茹初各回房間休息。


    我剛坐到床上,想躺一會兒,忽然感覺手上的七情六欲手電顫了顫,抬手來看,發現綠色的那枚珠子正在顫動。


    綠色代表的是憎惡,難道我有什麽事做的讓古曼麗不高興了嗎?


    我正想著,卻聽古曼麗告訴我,那個韓狄不太對勁,身上沾有一股很奇怪的氣息,好像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纏住了,非常惡心。


    聽到古曼麗這麽說,我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我正愁不知道該以什麽為契機接近韓狄,卻忽然聽到這個信息,這對我來說可是非常的重要的,以此為契入點,逐步接近韓狄,在獲取他信任之後再幫助他,他到時自會感激的將他的本事教給我。


    這個辦法我和周茹初在對付廖羽的時候曾經用過,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同樣的方法在韓狄身上管不管用,但我覺得可以嚐試一下。


    我這樣想著,連忙跑出房間去找周茹初,將剛剛古曼麗傳達給我的信息告訴了周茹初。


    周茹初聽後雙眼一亮,忙讓我再向古曼麗問的詳細一些,到底是怎樣不幹淨的東西,對韓狄可能會有怎樣的影響。


    古曼麗說她也不是很清楚,因為纏在韓狄身上的那股氣息非常的微弱,她也是後來才意識到的,差一點就忽視掉了。


    周茹初在屋裏來回踱步的思考了許久,忽然打了一個響指,非常認真的說:“陸舟,我覺得咱們的作戰方案要進行調整了。”


    “怎麽調整?”我順口問道。


    周茹初說:“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常駐在韓狄他家附近。既然他身上有不幹淨的東西,那麽他的生活肯定會受到影響。咱們等一個機會,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後再幫他清掉身上那不幹淨的東西,接下來應該就可以如咱們所期望的方向進行了。”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我感覺自己忽然看到了新的希望,難以自製的有些激動,甚至拳頭都不自覺的攥了起來。


    周茹初皺眉思考片刻後,語氣堅決的對我說:“現在就回去,路上經過商店的時候賣點麵包和水,咱們這兩天就耗在那裏了。”


    想到就說,說完就做,這是周茹初的性格,我受她影響,現在也是如此。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我倆立刻便離開賓館,在附近商店買了些吃的和喝的,然後回到了韓狄所在的小區。


    在韓狄家的樓下,周茹初一邊像嚼口香糖一樣嚼著一塊牛肉幹,抬頭找韓狄家的窗戶,嘴裏含糊不清的對我說:“咱們目前隻能守在這裏,你問問你家小麗,她能不能上樓去看看。”


    我將周茹初的問題轉述給古曼麗,隨後得到了古曼麗的肯定答複。不過,古曼麗告訴我,她和我之間的距離不能超過九點八七米,至於為什麽是這麽精確的數字,古曼麗卻並不告訴我。


    韓狄家在頂樓五樓,距離樓下的高度遠遠超過古曼麗可以到達的距離,所以我和周茹初商量之後,進入樓梯間,來到頂樓,並順著天井下的爬梯爬到了樓頂上。


    這個位置選擇得非常好,我倆隻要躲在太陽能板的後麵,就很難被人發現,可以防止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古曼麗讓我小心,然後便暫時離開了我。


    我看到一團模糊的淡淡黑影從我胸口飛出,然後落在樓頂地麵,並很快的滲透了下去。


    “行了,咱們接下來隻管等著就是了。”周茹初說著,將那塊嚼了十幾分鍾都沒有嚼爛的牛肉幹吐到一旁,嘀咕了一句“真硬”,然後拿起一瓶礦泉水狠狠喝了一大口。


    我倆在樓頂從傍晚等到深夜,中途得到過幾次古曼麗反饋回來的消息,她確定韓狄的身上確實有一股很奇怪的氣息,並且不屬於他,不過韓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反常的行為。


    等待是單調而無聊的,並且會無法避免的生出非常強烈的煩躁感。


    大概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周茹初終於受不了了,起身說:“算了,先回去吧,明天再來繼續盯著,我就不信等不到機會。”


    而就在這時,古曼麗返回,焦急的告訴我,韓狄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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