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羽就坐在不遠處的地上,一條腿上血淋淋的,不知是隻傷到皮肉,還是已經傷到了骨頭,反正看起來挺嚇人的。


    在我的右手邊,是一條非常寬的通道,兩側牆壁上有方磚,地麵撲有石磚,看起來像是人工建成的暗道,直通向前方不遠處的一口紅色的棺材。


    在通向棺材的路上,居然橫七豎八有好幾具屍體,有的已經發生很嚴重的腐爛,正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氣,有的明顯剛死,還沒開始腐爛。


    這些屍體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身上都帶有抓傷,並且非常的嚴重,有的甚至是被剖膛破肚,灑了滿地的髒器和腸子,就好像是受到過什麽凶猛的野獸襲擊一樣。


    廖羽見我愣在原地發呆,急道:“別看了,快來幫我啊。”


    雖然我之前聽說下麵有死屍,但是親眼看到這淒慘的場景,還是被嚇得不輕,此時忽然聽到廖羽喊我,我渾身一顫,回過神來,而後急忙跑到了廖羽的旁邊,借著頭頂的戰術射燈,檢查廖羽的傷勢。


    可我剛蹲下來,就感覺背後好像起了一股陰風,吹得我的脊柱發涼。


    我猛的扭頭向身後看,隻看到光禿禿的坑壁,以及不遠處的那些死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是錯覺?我這樣安慰著自己,扭回頭,繼續檢查廖羽摔傷的那條腿。


    我不顧廖羽的反對,在他受傷的位置捏了捏,確定骨頭完好後,告訴他不要擔心,都是皮外傷。


    隨後,我起身將繩子拽了過來,開始往他的腰上係。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吱嘎嘎”的響聲從那口紅色的棺材那邊傳了過來,不由驚得渾身一顫,本能的就抬頭向那口紅色的棺材看去。


    此時我才注意到,那口棺材的上麵有黑色的墨線編成的網,結結實實的捆在棺材上。


    而我剛剛聽到的聲響,似乎是因為棺材蓋出現了移動而產生的。


    這個發現驚得我整個人都仿佛掉進了冰窖,渾身冰涼發僵,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該做什麽。


    廖羽和我有同樣的發現,被嚇得暫時忘記了疼痛,驚恐的瞪大雙眼看向那口紅色棺材。


    周茹初在上麵似乎是等的有些急了,大聲問:“喂,你們下麵怎麽樣了,怎麽還不上來?”


    我如夢初醒,渾身一顫,已經回過了神,連忙起身對廖羽說,我先上去,然後再把你拽上去。


    廖羽急得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大喊:“你可不能把我自己丟在這裏麵。”


    我忙說:“怎麽可能?我既然下來了,肯定是要帶你上去的。我如果不上去,隻靠人家一個女孩子怎麽可能拉的動你?”


    廖羽想了想,認同了我的話,但還是有些擔心,聲音發顫的囑咐道:“那你們一定要快點。”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忍不住扭頭再看一眼那口紅色棺材,起身抓住麻繩,開始向上攀爬。


    在這地方隻依靠麻繩向上爬,相比下來時要更顯艱難,不過好在這個盜洞並不是特別深,也就在五米左右,我咬牙拚盡全力,最終還是爬了上去。


    見我回到地麵,周茹初急忙跑了過來,問我廖羽的狀況究竟如何。


    我說他有一條腿受了外傷,看起來挺嚇人,但是應該不至於太嚴重,不過其他部位有沒有傷還不好確定,要等他上來了才知道。


    可就在我倆說這麽兩句話的工夫,廖羽在下麵忽然大叫了起來,扯著嗓子喊救命,還說什麽不要過來這樣的話。


    周茹初驚問:“下麵還有什麽東西?”


    我急道:“先把他拽上來我再和你說。”


    說完,我倆連忙抓住麻繩,拚了命的向上拽,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


    廖羽看起來幹巴瘦,但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沉。更讓我鬱悶的是,這家夥在下麵還不老實,不停的在折騰,還在那拚命喊著“別過來”這樣的話。


    終於,在我和周茹初的努力下,廖羽被我倆拉出了那個盜洞。


    但出乎我倆意料的是,這家夥不知道為什麽,居然已經昏了過去,並且滿口白沫,那樣子好像中毒了一樣。


    周茹初急忙衝上前,扒開廖羽的眼皮看他瞳孔,又探了探他的脈搏,看起來好像是中醫在給人看病一樣。


    我忌憚下麵那口棺材,加上廖羽剛剛的表現,我一下子更加感覺到毛骨悚然。


    “他怎麽樣了?”我焦急的問道。


    周茹初表情凝重的回答:“還活著,好像是被嚇昏過去的。”


    向那黑漆漆的盜洞裏麵又看了一眼,本來是什麽都沒看到,但在我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卻忽然看到有兩點光亮一閃而過,好像是什麽東西的眼睛一樣,把我驚得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周茹初手拍胸口,非常生氣的質問我:“你在那鬼哭狼嚎個什麽?”


    我怕把她也嚇到,沒敢說我剛剛看到的東西,急忙說:“趕緊帶他離開這個地方吧,這地方有點怪。”


    “怎麽怪了?”周茹初急忙追問。


    我搖頭說:“先不說了,回去了再說。”


    接下來,我承擔起了背廖羽的重擔,每幾步我就要停下來休息一下。等我們到達廖羽的家裏時,我整個人都已經被汗水打透,仿佛要虛脫了一般。


    這個時間,已經到了深夜,農村家家戶戶都已經門窗緊閉,燈火全係,除了村頭一戶人家的狗在沒完沒了的亂叫,這夜色之下就隻剩下了蟲鳴和風聲。


    周茹初讓我在廖羽的身上翻出了他家的鑰匙,隨後我將門打開,幾乎是用拖的將廖羽拽進了他家院子,帶到屋內,把他丟到了帶有黴味的床上。


    他家很小,裏麵幾乎沒有什麽家具,我能想到的形容詞就是家徒四壁。


    真難以想象,像他這樣一個奇人,居然會過得如此淒慘,這麽大歲數了連個老婆都沒有。


    我倆將廖羽安頓好之後,試著叫了叫他,卻沒能把他給叫醒,這可急壞了我倆。


    周茹初跑到屋外,不知從哪弄來了一碗水,又不知從哪找到一塊抹布,用水將抹布打濕,不停的給廖羽擦臉。


    她邊擦邊問,我和廖羽在那個盜洞裏麵究竟看到了什麽。


    我將我見到的場景講述了一遍,在猶豫片刻之後,又將我所遇到的幾個詭異事講了出來。


    周茹初聽我說完,打了一個哆嗦,有些生氣的說:“都什麽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嚇唬我。”


    我特別委屈的解釋說:“都是真的,不過也可能是我看錯了吧……誒?他醒了!”


    廖羽這時已經緩緩睜開了雙眼,但是說他醒了,看樣子又不太想,因為他的意識明顯有些模糊,看那樣子渾渾噩噩的,好像不清楚自己在什麽地方,甚至好像忘記了自己是誰。


    他艱難的轉動脖子看向我和周茹初,表情有些痛苦,不知是他腿上的傷讓他感到疼痛,還是他身體的什麽地方不太舒服。


    周茹初有些擔心的問他感覺怎麽樣,他也不回答,隻直勾勾的看著我倆,就好像我倆的臉上長了花一樣。


    讓我感到驚恐的是,廖羽本來是表情痛苦的五官擠在一起,但他居然眉頭緩緩舒展,嘴角緩緩上翹,盯著我倆的那雙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愣是忽然間露出一抹非常怪異的微笑。


    我和周茹初被這忽然的變化都嚇了一跳,本能的就往後退。


    廖羽這時用手肘支撐著身體,緩緩坐了起來,緩緩抬起一條手臂,在自己的額頭上掠了一下,就好像是個女子,在將長發別到耳朵後麵一樣。


    但他是個男人,並且隻有一個小平頭,忽然做出這樣的動作,在這個時間,顯得非常恐怖,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周茹初試探性的小聲問:“廖羽,你感覺怎麽樣了?”


    廖羽嘴角依然帶笑,但手已經放了下來,他盯著我和周茹初,忽然笑出了聲,並且那笑聲居然像極了女人的笑聲。


    我驚道:“他不會是中邪了吧?”


    周茹初聲音微微發顫的說:“不會吧?怎麽可能就中邪了呢?”


    她話音剛落,廖羽忽然從床上緩緩的放下雙腿,竟然好像要下地。


    這一下,我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感覺狂跳的心髒幾乎要從我的嘴裏跳出來一樣。


    廖羽有一條腿傷得有些中,外麵看起來血糊糊的,上麵還沾滿了黑色的泥土和青綠色的草葉。


    之前他因為這個傷,明明行動都已經非常不便,但他此時卻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直接下地站了起來,並且像小腳女人一樣扭著屁股向我和周茹初這邊靠近過來。


    我倆驚恐的緩緩向門口移動,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廖羽,如果他再有什麽反應,我倆一定第一時間先逃出去。


    可是,廖羽向我們這邊扭捏的走了三四步後,忽然停了下來,隨後翻起了眼白,渾身上下劇烈的顫抖,而後口吐白沫,又一次的昏倒在地。


    而此時,我明顯的感覺到我胸口戴著的古曼麗有些發燙,我身後紋著的那些經文也跟著發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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