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躲,但是身體卻仿佛被凍住了一樣,居然無法再動一下。


    眼看著那口黑牙即將咬到我的脖子上,忽然我聽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從通道盡頭響起,似乎有人在呼喚著什麽,但是我卻聽不清楚。


    我背上的那具幹屍聽到那個聲音,露出非常驚恐的表情,緊接著我感覺到我的懷中出現一股溫熱,那熱度快速驅趕走侵擾著我身體的寒冷,使我終於能夠活動起來。


    大喊一身,我抬手想將身後的那具幹屍拍掉,卻莫名其妙觸碰到一團柔軟的東西。


    忽然的一聲驚呼聲中,我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耳光,立刻清醒了不少。


    捂著疼痛的額頭,我想從地上爬起,卻腳下一滑,愣是沒起來。此時我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躺在那座古墓主墓室的地上,剛剛所經曆的一切,竟隻是一場惡夢。


    我有些發暈,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忽然昏倒。我扭頭環顧四周去找陸錦寬,卻發現那家夥居然已經不知去向,而我的身邊居然半蹲著那個黑衣女孩,正瞪圓了雙眼盯著我,似乎非常的憤怒,臉上還帶著一抹紅暈。


    “陸……陸錦寬呢?”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太陽穴,疑惑問道。


    黑衣女孩冷笑道:“你還想找他?”


    “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我緊張的急問。


    黑衣女孩沒好氣的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真是搞不清楚。你還沒明白嗎,他隻是在利用你,現在利用完了,他就走了。”


    “利用?我有什麽可利用的?”我掙紮著要起身,忽然發現懷中有一個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我正想去看從我懷裏掉出去的是什麽,卻忽然感覺又是頭重腳輕,眼前發黑,又要昏倒。


    黑衣女孩這時急忙過來一步,將地上那東西拽了起來,強行塞進我的懷中。


    就在我的身體與那東西接觸到的那一瞬間,我身體所感到的各種異樣感立刻消失,狀態又恢複如常。


    此時我才意識到,我恐怕是攤上事兒了。


    “我……我怎麽了?”我開始感到恐懼,聲音也開始發顫。


    “先拿好。”


    我聞言連忙將懷中的東西接住,發現那是一麵造型古樸的銅鏡。


    “這是什麽?我到底怎麽了?”我無法想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隻能驚慌的想問出一個答案。


    黑衣女孩冷笑一聲,坐回到地上,撿起手電,語速平緩,表情平靜的讓我知道我究竟遭遇到了什麽,而我在聽完她的話後,隻覺得天旋地轉,差點又一次昏過去。


    “這麽說,我現在是一個死人了?離了這麵銅鏡超過五分鍾就會徹底變成屍體?能不能別這麽嚇人?”


    她所講的內容太過驚人,以至於我在震驚中隻記得話裏麵的重點,沒記住具體內容。


    黑衣女孩白了我一眼,緊皺起眉頭,盯著我懷中的銅鏡看,感覺她好像挺為難。


    她歎了口氣說:“按說,這麵鏡子我是要帶走的,但是我如果帶走了,你肯定就死了,我又有些於心不忍。你說說,我該怎麽辦才好。”


    雖然我對她說的話還有質疑,但畢竟關乎自己的生死,我寧願信其有不敢信其無,連忙將懷中那麵銅鏡緊緊抱住,生怕被黑衣女孩搶走。


    黑衣女孩似乎並沒有想要來搶銅鏡的意思,不停的撓著鬢角,反複嘀咕著“怎麽辦”,看樣子是非常的為難。


    想想也是,如果她會不顧我死活的來搶這麵銅鏡,之前又何必來救我,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不行,你先跟我走。”她說著,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拉著我沿著甬道向外走。


    我急忙問:“不對,那陸錦寬他兒子的屍體還在棺材裏麵嗎?他真的把他兒子丟在這裏了?”


    “這些不是你管的,先跟我趕緊出去,我要想想有沒有什麽辦法?”她說完,舉著手電開始向外走。


    我急忙跟上,略帶不安的問:“你為什麽要救我?”


    她不理我,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一樣,並且越走越快。


    “喂!至少告訴我該怎麽稱呼你吧……”


    “周茹初。”她頭也不回的答道。


    當時的我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名字以及這個人,在未來,對我來說會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在周茹初的引領下,我終於重新回到了地麵。


    因為剛剛經曆過一場大雨,山上已經非常的泥濘,天空中烏雲還沒有散去,但好在雨已經停了。


    山下不遠處燈光零散,我眼前所見除了我們兩個人,隻有漆黑的夜色。


    我懷裏揣著那麵銅鏡,看著旁邊那個盜洞的入口,回想著在裏麵那座古墓中所經曆的一切,難免生出劫後餘生之感。


    “喂,你把那幾塊木板鋪好,把泥撲上去,一定不能被人發現這裏。”周茹初指著黑漆漆的盜洞口對我指使道。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想著人家剛剛救過我,也就沒說什麽,老老實實的按照她的要求,重新封好了盜洞口。


    “接下來該怎麽辦?”我暗暗摸了一下懷中的銅鏡,甩著手上沾的泥漿,焦急不安的詢問。


    周茹初咬著下唇思考了好一會,抬頭看向我,表情非常凝重的說:“跟我走,我們去見一個人。”


    說實話,我遭遇到的驚嚇已經夠多了,我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隻想遠離和這個地方相關的所有人。


    但是,我現在懷中抱著的那麵銅鏡跟我的生死已經相關,我看周茹初的樣子,絕對不會允許我將那麵銅鏡帶走。


    所以,我就是想拒絕,也開不了口。


    “我們……去見誰?”我滿心不安的問。


    周茹初有些不高興的說:“你的問題怎麽這麽多啊?我就是告訴你,你能認識嗎?隻管跟我走就是了。”


    我被她嗆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沉默著跟在她的後麵,踩著滿山的泥濘,盯著寂靜幽深的夜色,以手電光照看清腳下的路,向著山下走去。


    此時的我,精神和身體都已經陷入了極大的疲憊,我感覺自己的雙腿就好像灌鉛了一樣,非常的沉重,每邁一步都非常的艱難,因此走得非常的慢。


    這引起了周茹初的極大不滿,但是她看到我那可憐巴巴的樣子,也隻能無奈的埋怨幾句。


    終於到了山下,周茹初帶著我在路邊找到了一輛已經被雨水打濕的電瓶車。


    那輛電瓶車非常的破舊,連腳蹬子都已經脫落不見,電瓶的盒子已經嚴重的破裂,要不是整體被一個髒兮兮的塑料布擋住,估計經過剛才那一場雨之後,這個電瓶車會徹底報廢掉。


    “你就是騎這個來的?”我驚訝問道。


    “要不然呢?”周茹初有些不滿的反問。


    我現在感覺站著都是極大的煎熬,連忙走上前就要先坐到電瓶車上麵休息一下,卻被她焦急的攔住。


    “喂,你先別碰它,電子防盜鎖會報警的,到時候引來人了,咱倆都倒黴。”


    我聽了她這話,除了翻白眼,還能做出什麽表情?就這麽一輛破電瓶車,誰會偷,至於用電子防盜鎖嗎?


    她快步走上前,將車鑰匙插了進去,把折疊雨傘丟進車筐,大手一揮對我說:“來,上車!”


    我氣喘籲籲的坐上車後座,隨後聽到“嗡”的一聲,電瓶車被周茹初控製著行駛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小電驢雖然看起來挺破的,但是速度比我想象中快了不少,保守估計能上二十碼。


    估計是周茹初不想被關注到,因此沒有開車燈,並且專挑難走的路走,一路上的顛簸不用說了,我甚至擔心我的屁股會被震成無數瓣。


    我不敢也不好意思碰她,隻能拚盡全力用雙手拉住車側邊的兩根骨架固定身子,就這樣還好幾次差一點被甩出去。


    在受盡煎熬,在我幾乎要承受不了的時候,周茹初終於開著小電驢帶著我上了公路。


    此時我渾身已經濕透,衣服和褲子都黏在身上非常的難受,懷中的小銅鏡溫度冰涼,冰得我差一點犯胃病。


    我倆在公路上風馳電掣,我被風吹得渾身直哆嗦,但隻能咬牙堅持。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隻感覺我整個人都僵了,精神渙散到差一點昏過去的時候,小電驢終於在緩緩減速之後停了下來。


    “換車!”


    周茹初待我艱難的從後座爬下去之後,推著電瓶車走到了附近的一個大停車場裏麵很認真的鎖好,然後拎著傘招呼我跟上她。


    看樣子,那個小電驢被她騎沒電了。如果不是因為口袋空空沒有底氣,我現在一定會張羅坐出租車。


    我倆一前一後,一個快步疾行,一個哆哆嗦嗦得跟個僵屍一樣步步艱難,從電瓶車停車場來到了汽車停車場。


    周茹初忽然一轉身,在我眼前消失不見了。


    我一時有些發懵,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甩開我,也想不到這對我來說是不是意味著小銅鏡歸我了。


    此時的我,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茫然四顧,不知所措。


    忽然,兩道車光亮起,一輛紅顏色的大眾高爾夫從一輛很大的越野車旁邊開了出來,停在行車道上。


    車窗搖下,摘掉黑色毛線帽的周茹初出現在車窗後。


    她衝我招手道:“我還以為你跑了呢,怎麽那麽慢?趕緊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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