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頓時一涼,完了,他說的海爺,就是我認識的那個海爺,因為城北那塊基本都拆了,就海爺那一間屋子還挺著,他就是北郊那個唯一一個釘子戶。


    我原本以為白眼婆詩中,那死去的人,是蘇雨晴,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海爺,而且前幾天就死了,前幾天海爺不是正和我在夜棺村麽?


    我頓時大腦一片混亂,一個接一個的事情讓我應接不暇,前麵的我還沒弄明白,後麵的接踵而至,讓我感覺自己的腦容量都不夠用了。


    我平靜了一下心情,仔細想了想,我那晚去夜棺村,帶著海爺和蘇雨晴,然而劉伯說蘇雨晴,每晚都按時出現在殯儀館的葬儀室,我自己也親眼看見了。這邊張鑫傑說海爺前幾天就被砸死了,那麽隨著我去夜棺村的蘇雨晴和海爺,到底都是什麽?難道他們都是鬼嗎?


    我心中充滿了深深的疑惑加恐懼,我感覺白眼婆可能真的在幫我,我或許染上了很多髒東西,比如那丟失的兩具屍體,比如蘇雨晴,比如海爺。


    但白眼婆的詩中提出,隻有一個是死人,也就是說,蘇雨晴和海爺裏,可能有一個還活著。


    這就是說,或者是劉伯對我撒了謊,或者是我麵前這個孫子張鑫傑撒了謊。


    不過憑我現在這混腦子,一時半會也分辨不出了,我現在更應該仔細的偵查一下,到底小蓉為何會吊死在我的出租屋裏?


    我打電話報了警,警察來到了現場,他們拍照取證後,表示自殺和他殺都有可能,暫時不能定案。


    張鑫傑一聽,連連表示和他沒關係,我打心眼裏鄙視這家夥,一見人死了,恨不得馬上和小蓉撇清關係。


    警察說,現場出現了一個指紋,要帶回去仔細查看對比一下,或許這個指紋能解開這樁案件。


    小蓉的屍體也暫時被放進了太平間裏。


    從太平間出來後,已經是中午了,我長出一口氣,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接著一件,讓我喘不過氣來,我身邊接二連三的死人,讓我感覺自己也隨時有可能斃命。


    我想起了劉伯給我的那個黃色紙包,伸手一摸,還在口袋裏,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


    不知道為什麽,我到現在也不覺得餓,可能是接二連三的精神打擊讓我沒食欲了,太陽炙烤著大地,照的我渾身火辣辣的疼。


    我找了個背陰的地方,靠在那裏就眯了起來。


    可能由於太疲憊了,這一睡,還真就睡了過去,直到日落西山才睡眼惺忪的爬起來。


    還有幾個小時就要上班了,我一摸口袋,裏麵就剩十幾塊錢了,還得等二十幾天才能發工資,後麵怎麽過?


    我想起了胖子,這火葬場的工作還是胖子給我介紹的呢,我先向他借點錢吧,我打電話給胖子。


    但是胖子電話卻打不通,我氣的差點把手機都摔了,嗎的今天打誰電話都打不通,搞什麽飛機?


    不過我想起胖子對我說的話,說劉伯會照顧我,以後有事找不到他,就直接和劉伯說就行了。


    雖然我不敢相信任何人,但相比之下,我覺得劉伯還稍微靠譜點,當然,主要還是有胖子的緣故,胖子是我大學同學,和劉伯又是多年的街坊鄰居,知根知底,應該問題不大。


    想到這,我心裏輕鬆了不少,對,去找劉伯。


    我百無聊賴的就往城西火葬場走,一路上我都在觀花望景,畢竟離上班還有點時間,散散心也好。


    但一路走來,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城市陌生了,雖然街道熙熙攘攘、人們形色匆匆,但卻讓我感覺更加的孤獨,我第一次真正體會到,原來我一直是自己,原來這熱鬧的城市,絲毫與我無關。


    我忽然想起了那首《空城》:這城市那麽空,這回憶那麽凶,這街道車水馬龍,我能和誰相擁?


    這時候,我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劉伯。


    我趕緊接過來,劉伯問我:“身體怎麽樣了?”


    我說沒問題啊,晚上就可以上班了!


    劉伯那頭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好似是欲言又止,最後他說:“沒事就好,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我被停職了!”


    “為什麽啊?”我大驚,好端端的,怎麽給劉伯停職了?


    劉伯歎了口氣,說道:“昨晚可能你受了那女屍的蠱惑,你把我貼的幾道符都揭掉了,等我去的時候,看你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們守靈的那個女屍,不見了!”


    “啥?”我大腦嗡的一下,又一具屍體,丟了?


    我努力的整理自己的思緒,昨晚蘇雨晴來了,和我幹那事,但棺材裏黃光一閃,我反應過來,一看我正在和女屍幹那事,兩旁還站著兩個之前丟失的女屍。


    我爬出棺材穿衣服,這時候先前那兩個女屍不見了,隻剩下棺材裏我們守靈的那個女屍,我過去一看,那女屍渾身光溜溜的,兩腿岔開,明顯被我我一下子暈了過去。


    所以說,昨晚應該是,那女屍的陰魂見劉伯走了,便誘惑我,讓我失去理智,和她巫山雲雨的時候,借我的手揭掉靈符。


    我一直處於迷糊的狀態中,所以自己做了什麽也不清楚,直到我揭掉那女屍頭頂的靈符,那靈符在失效前,給了我最後的提醒,就是棺材裏那一束黃光。


    但為什麽我會看見之前那兩個女屍?這個一直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不過我現在也來不及想這麽多了,在電話裏一個勁的給劉伯道歉,說我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就闖禍了。


    劉伯說:“冰河啊,這也怪不得你,我不該那時候去熱牛奶,怪我一時疏忽!”


    隨即,他提高了聲音說道:“冰河,這件事已經很嚴重了,都驚動了省城幾乎所有高層領導!所有人的焦點都聚到了我們城西火葬場,很可能後麵會有很多相關人士會來火葬場做調查,這場風波,壓不住了,眼看著要變天了!


    這幾天我不在火葬場,你要挑起大梁,新來的夜班助理鄭曉楓,是個老實孩子,值得信任,你和他好好配合,多教他一些東西,這段時間,我也會找找關係,爭取快點回來上班,我不在這裏的時候,你萬事都要注意,那叫餘溫的女屍,頭七未到,這幾天凶險異常,而且一定要記住我和你說的話,如果深夜來臨,任何人的話,都不要信!”


    我說知道了,我一定記住。


    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感覺我一直好像都錯怪劉伯了,劉伯應該是個好人,他一直都挺照顧我的,如今他被停職了,我隻能靠自己度過難關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在電話裏問劉伯:“劉伯,有一首詩,你幫我分析一下,這首詩我覺得有很多信息量!八月三,穿鬼衣,雞鳴狗叫娃娃嬉,兩男一女問瓜皮,熟不知,三人已經死去一!”我沒有說後半段,因為前麵半段這三人已經死去一我還沒搞清楚!


    緊接著,我又把我的猜測說了一通,我說我猜蘇雨晴是鬼,但又聽說海爺被砸死了,所以現在感覺海爺是鬼,可到底誰是鬼,你能告訴我嗎?我真的好迷茫!


    劉伯聽完,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長時間,半晌過後,突然氣無力的說道:“孩子,我們人啊,就是太容易被迷惑了,被其他的事情所左右,就會失去方向,就會迷茫!其實很多時候,你沉下心,從自己的角度去想想,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聽的雲裏霧裏,但劉伯在那頭說,時間不早了,你也該上班了,我停職這幾天,也好順便休息休息,孩子,別怕,勇敢點!


    說完,劉伯就掛了電話。


    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朝城西火葬場的方向走去。


    大約在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我到了火葬場,我本來想去門衛室找那個夜班助理,但我發現門衛室沒人。


    一輛遺體運送車正停在殯儀館的門口,車廂後門開著,似乎車上正有人在往下抬遺體。


    奇怪了,這輛車不是我開的那個拉屍體的車麽?車鑰匙還在我手裏,我沒有出車拉遺體,這車上怎麽會有遺體?難道別人開了這車?


    我急忙朝那邊走,想上去看個究竟,但這時候,從車廂裏跳下來兩個人,那兩個人抬著一個遺體,彼此也不說話,徑直的往殯儀館走去。


    漆黑的夜裏,我借著微弱的燈光,勉強能看清那兩個人的模樣。


    但看清他們的模樣後,我瞬間嚇的頭皮發麻,牙齒都打顫了,甚至有種全身血液都凝聚了的感覺。


    因為我看見,那抬屍體的兩個人,一個,是新來的那個助理鄭曉楓,而另一個,卻是我自己,李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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