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她今天不是請假了嗎,怎麽可能會辭職呢,為什麽?”


    對於我的問題,南望一臉你問我問誰去的表情,他用手撫了撫發紅的手背,沉聲說:“不知道,我以為你們兩個人關係很不錯,她應該會告訴你,她隻給我留了一條辭職信。”


    說完他就走出去,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一件事情:南望其實也挺關心孟何的,但他不便問太多,就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讓我去關心孟何。


    我回去之後就給孟何發了短信,半個小時後,她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輕輕,是的,我辭職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你,很抱歉,但這是我的決定。當你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北京了。


    我在北京呆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可以說如果沒有陶一瑋,我應該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種地方。十年前,我為了他,義無反顧的來到這座城市,那時候真的什麽都不想,心裏有勇氣,還有愛,覺得隻要跟著他,去哪裏我都不怕。


    隻可惜人心易變,十年裏,他慢慢變成另外一個人,從開始偷偷的找小姐,之後被我發現後,痛哭流涕,發誓要改變,再到後來,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和自己的很多下屬都有曖昧不清的關係,兩三年前開始,因為我一直沒有懷孕,他對我非常不滿,雖然沒提出要和我離婚,可已經開始夜不歸宿。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麵並不幹淨,可是我一直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後來,他終於把目標盯上了我,想和我離婚,不想要我的孩子,我才知道,我不能夠再忍下去了。


    在他死前,我見到他最後一麵,他跟我說,他後悔了,他寧願我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那個村子,至少那個時候,他還會通過唱山歌的方式向我表白,可現在,他一句鄉音都發不出來了。


    昨天見了他之後,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真的沒有出去,會不會事情就和他說的一樣,現在,我跟他幸福地生活著。但後來我明白,首先人生沒有可能,再其次,就算人生重來一遍,他依然會選擇走出這座城市,而我也依然會選擇繼續跟在他的身後。


    我這麽多年一直為他而活,甚少為自己而活,昨天晚上的時候,我突然嘔吐不止,去醫院查,沒想到我居然懷孕了。”


    看到這裏的時候,我立即打了一個激靈,懷孕?孟何懷的會是誰的孩子?


    是陶一瑋的嗎?不,不可能。


    那一晚,齊元飛和孟何在賓館裏的場景一下子湧進我的腦海裏。


    是齊元飛的……


    我立刻覺得後背發涼,齊元飛?那個白癡都不願意為孟何負責任,居然會懷了他的孩子……


    短信的內容還沒有結束:


    “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上天饋贈給我的禮物,輕輕,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孩子,從18歲起,我就一直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可是十年了,十年過去,我一個孩子都沒有,本來上一個可憐的寶貝死去後,我以為我今生都不會再有做母親的權利。但是知道這個消息後,我覺得是上天再次給了我一線希望!


    所以,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我都決心要把他生下來,並好好撫養,這也就是為什麽我會辭職的原因。


    我現在已經到達了我想要去的地方,這裏很僻靜,人也很少,在這裏,我要安心養胎,直到把寶寶生出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錢我也足夠,也不用擔心我一個女子在這裏不安全,這邊的民風很淳樸,我剛來的時候,有人看到我拖著沉重的行李,都能熱心地要幫我。所以,請你不用擔心,等我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我會第一個通知你,希望一年後你來的時候可以讓ta做你的幹兒子或幹女兒。


    孟何謹上。”


    糊塗,糊塗呀,我真是沒見過比她還要傻的女人了!


    我看著這封短信長籲短歎,壓根沒留意到南望頻頻掃過來的視線。


    “李輕輕。”他最終忍無可忍,叫了我的名字,“這裏是公司,這裏是辦公室,現在還在上班時間,你在那歎氣幹什麽,是故意對著我歎氣嗎?”


    他的俊眉微蹙,表情微微沉了下來,我望著他,壓住焦急的心,換上一副冷漠臉,“南總,你就這麽冷血?”


    他把手上的派克鋼筆放下來,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冷血?你跟我說,我怎麽就冷血了?”


    被我這麽說,他並不爽,頭仰靠著椅背,一絲不苟的頭發在光線下發著幽光,表情臭臭的,現在的模樣,活像一個資本主義的大老板,正在壓榨付出血汗的員工。


    我本來是要拿著手機走到他麵前,把孟何發給我的內容給他看一看,但是後來想想我還是放下了,我現在並不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以逾越老板和員工之間的身份,而且現在的確是上班時間,孟何的事情,確實和工作內容無關。


    “沒什麽,南總。”


    我不再說話,對著電腦安靜如雞,他見我這個樣子,反而臉色沉得更厲害,“說清楚,剛剛為什麽那麽跟我說?”


    “這個工作的內容無關。”我抬起頭,平靜地對他說,他的薄唇動了動,最終沒有發作,再次將視線轉移到了文件上。


    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竟然有了點,“敵不動,我不動”的意味。


    隻是孟何的事情讓我在工作的時候,總是停不住胡思亂想。


    她算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好的女性朋友,也許是因為這樣,我非常關心她。


    我在想,她現在到底在哪裏,她所說的那個僻靜的人少的地方,會是哪個地方。


    難道說是她以前的家鄉?我覺得不太可能,可是那她會在哪裏。她現在才懷孕,也不過才懷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一個女人重新租房子,置辦東西,還要照顧自己和寶寶,這可以嗎。


    我看著她,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四年前的時候,剛來北京的那段時光痛苦極了。當時,懷孕七八個月的時候,我還在洗盤子。


    後來傅行在那一年年末終於有了積蓄,他看不下去,不讓我繼續洗盤子,讓我辭了工作安心養胎。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一個人在家什麽都做不了,在逼仄的地下室裏算著生產的日子,整個人情緒都很抑鬱。


    也是後來傅行幫我請了一個護工在旁邊陪著我,才沒出什麽大事兒。


    孟何現在一個人也看似還好,可是等以後她肚子大了,行動不便就得另說。


    而且她長得還這麽漂亮,要是有人就有這種變態的嗜好,喜歡對孕婦下手……


    想到這裏,我已經坐不住了。


    終於捱到中午下班時間。


    南望起身準備走,我連忙站起來擋住了他的去路,忙不迭的喚了他一聲,“南總。”


    南望停下腳步,看了我一眼,語氣裏摻雜了一絲不耐,“什麽事?”


    “和孟何有關的,不知道能不能占用你十分鍾的時間。”


    他看了一下手表,“一分鍾已經過去了。”


    我無語,把孟何發給我的短信內容遞給她看,然後說,“我想請假去找她。”


    “請假?他”稍微擰了擰眉,再次對我開啟嘲諷模式:“請假倒是沒有問題,但是,你確定你能找到孟何嗎?她在什麽地方,南方還是北方,住在哪裏?你什麽都不知道,就這樣貿然去找她,你能找到什麽?”


    他的每一個問題,我一個字都答不上來,我當著他的麵,立即打電話給孟何,想問清楚她現在住哪,可我沒想到的是,孟何居然關機了。


    “她這個樣子,根本就是不想讓你找到她,你還能怎麽辦。”


    南望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容,我被他這樣的笑容弄得心裏更加不爽,“南總,說你冷血,你還真是不遑多讓,難道你忍心讓她這麽漂亮的一個女人在外麵,辛辛苦苦的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嗎?”


    他麵對我憤怒的表情,反而顯得更加輕鬆,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李輕輕,腦子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也能有一個。”


    他不慌不忙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扔到桌上。


    “我沒讓她辭職,跟她說,她可以帶薪休假一年,條件是一年之後必須回來上班,你就告訴我她現在的地址。”


    我拿起文件,這是一份來往的郵件,打印記錄,郵件的最後,孟何附上了自己現在的地址。


    她現在住的地方,我果然不知道在哪裏,連名字我都叫不上。


    我沉默了,事實證明,南望比我有腦子的多。


    “這裏是一處江南小鎮,我勸你現在不要去找她,她現在畢竟才懷孕,還是能夠照顧自己,你可以等三四個月之後再去找她。那個時候,她會很需要你的幫助。”


    我很想感謝他,但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王媽很少給我打電話,她這次打過來說的事情讓我驚恐不已。


    “李小姐,央央被人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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