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拳難敵四手。


    盡管南望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兩三個人打倒在地,但顯然齊元飛帶了至少七八個。


    十分鍾內,剩下的人將南望給捆了起來。


    他俊美的臉上出現了些許青紫,但他最失望的事情應該是,背後做這一切的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都沒顧得上和南望說些什麽,他的嘴巴就被貼上了膠布,被那些人拉到了一輛麵包車裏。


    齊元飛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浮現一抹快意的笑容。


    “元飛,你現在做的事情已經是在違法了知道嗎!”我瞪著他,想掙脫開他的手,他卻不依。


    他看著我,“輕輕,我說過會救你的,我說到做到。”


    “你救我需要這麽救?你救我需要把南望給綁起來?”


    齊元飛真是個腦子一根筋的人,他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婚禮現場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齊元飛怒氣衝衝,“南望把我的公司就這樣弄沒了,我現在一無所有,除了你之外……所以我當然不能放過他!至少要把你奪回我身邊。”


    我終於甩開了他的手,對他冷冷地笑了,“齊元飛,那我跟你說一件更殘酷的事情好了,我不愛你,甚至根本不喜歡你,之前對你說的話是假的,和你之前的互動都是在演戲,甚至你以為我和你睡過了,其實隻是你自己跟自己睡而已!”


    這話讓他幾近崩潰。


    “不可能。”他猛烈地搖頭,“你要是真不喜歡我,還能說出大學時候那麽多關於我的事情?”


    “這種事情,查一查當年你參加過哪些活動,搜搜你參加過的那些活動的照片,還有就是,運用點想象力,修辭用一些,再抒情一些,誰說不出那些能讓人哭的話?”


    他的臉色漸漸泛白,發青,最後徹底沉下來。


    “做這些事情,難道不累嗎?”


    他的聲音顫抖著,“你處心積慮做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麽?”


    他一下子拽住我的肩膀,猛烈搖晃,“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什麽!就因為當年南望在樹下麵想上你,我沒有阻止而記恨到現在嗎!”


    當然不是。


    我被他這樣狠狠地一陣搖晃,頭暈極了,直到他稍微冷靜一點,我捂著暈乎乎的頭,低聲說道:“你想知道是嗎?好,我慢慢告訴你,但現在我要去接我妹妹,她一個小孩子,要是沒人接會很危險,所以你讓我接過她之後,我再跟你說行嗎?”


    齊元飛冷冷地看著我,眼底充滿了猶疑。


    但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我和他一起坐進麵包車裏,進去的時候,我看到南望坐在最後麵,兩邊各有一個大漢坐著看著他。


    他見我進來,眉毛輕輕一挑,眼底微閃。


    我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畢竟他的嘴巴已經被堵住。


    齊元飛和我在前麵的座位上坐下。


    他對司機喝了聲,“開車!”


    我報了幼兒園的地址,司機很快發動了車子。


    “飛哥,你想怎麽處置這小子?”


    身後南望左手邊的男人狗腿地問道。


    齊元飛目視前方,“我不知道,殺了他都有可能。”


    這句話弄的我心驚肉跳。


    如果齊元飛真殺了南望,那這裏麵我絕對要負很大的責任。


    我立即想安撫下齊元飛,他似乎知道我想說什麽,語氣冰冷,“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任何話!”


    “我妹妹一會被接過來,不說這幾個混混會不會嚇到她,南望他嘴巴被堵住,你讓我怎麽和她解釋?她要是大聲哭出來驚動了別人,那就不好辦了吧?”


    他沉默,半晌,回頭盯著南望,“阿南,如果把你嘴巴上的膠帶撕了,你敢說話,一個字,我剁掉你一根手指頭。”


    這殘暴的話聽得我心裏發毛,我看見南望神色不變,淡淡地點了點頭。


    齊元飛一聲令下,終於讓嘍囉把他嘴上的膠帶去了。


    我沒一次接孩子像現在這樣,膽戰心驚的。


    到了幼兒園門口,在一溜的豪車麵前,我們一眾人坐的車顯得特別紮眼。


    在等待中,我問齊元飛,“你要確保我妹妹不會受到傷害,不然,我就是拚了命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我隻想知道你對我做這些事情的原因,其他的,我不會去管。”


    得到了他的保證,我安心許多。


    從車窗外,我一眼瞥見幼兒園放學後蹦蹦跳跳跑出來的李未央,立即朝她大聲喊過去,“李未央,李未央!”


    李未央似乎覺得,我每天光是接她,這交通工具都能變著花樣,看上去特別高興,她緊緊身上的雙肩小背包,跑到我麵前。


    我看了齊元飛一眼,小心翼翼地打開車門,把李未央抱進來。


    李未央沒想到車裏有那麽多人,驚訝地把車裏的人全都看了一遍。


    她先看到我身邊的齊元飛,眼睛圓圓的,“叔叔?”


    齊元飛還沒和他說話,她已經匆匆別過臉,看到坐在後麵的南望,喜不自勝,“哥哥!”


    身邊的齊元飛,臉瞬間就黑了。


    “叔叔,哥哥……”


    他喃喃自語,眉心擰得緊緊的,相當鬱悶。


    南望見到她,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


    “哥哥,我跟你說個好消息……”


    李未央還想繼續說話,我抱緊了她,生怕她讓南望忍不住開口。


    “幹嘛呀李輕輕……”


    她的小手小腳在我的懷裏掙紮,我按住她,“李未央,哥哥跟你玩遊戲呢,沒看他不說話嗎?你現在乖乖閉嘴,要是比哥哥不說話的時間長,你就贏了,到時候他一定給你獎勵。”


    李未央看著我,小臉上全然不信。


    她半信半疑地轉頭看著南望,後者聽到我的話,對著她笑了笑,然後點點頭。


    她這才信了。


    齊元飛見李未央不鬧騰,終於對我說:“李輕輕,現在你能跟我說了吧?”


    “我要回老家一趟,正好,你現在和我一起去吧。”


    他太陽穴上青筋暴露,我不慌不忙地開口,“你想要的答案,卻都在我老家那裏。”


    他冷笑,“你其實一直故意在拖是不是?你老家?李輕輕,你在玩我?”


    “五年前的時候,你爸出過事,差點就因為心髒病突發去世了,是這樣嗎?”


    我的話讓他的表情凝滯了。


    “你怎麽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齊元飛,如果你想從我這知道些什麽,就耐心一點。我本來回去就是有事的,既然你願意送我一程,那也正好順便了。”


    我抱著李未央,“我妹妹在這,我不希望在她麵前說什麽話嚇著她,你陪我走這一糟,我答應給你你想要的答案。”


    他盯著我,眼珠亂躥,許久,複歸於平靜。


    “好。”


    他說了這個字之後,讓司機按照我說的地方開去,不再理我。


    我樂得他不說話,但就苦了李未央,她真以為是在玩什麽遊戲,一直緊緊地閉著嘴巴。


    但小孩子愛大喊大叫是天性,她閉了一會嘴就耐不住了。


    她推了一直往車窗外看風景的齊元飛一把,齊元飛轉頭,不知道她想幹嘛,最終在她的比劃中明白,這是讓自己給她騰個座呢!


    他忍了忍,還是讓出位子。


    李未央一屁股坐在我們中間。


    她兩手扒著椅座,膝蓋貼在椅背上,看著南望。


    這是心理戰術嗎,和特地和南望麵對麵,是看誰先忍不住說話嗎?


    “李未央,不行就算了,真想說話別被自己給憋死。”


    這路的長著呢,一天多的時間,她自己不覺得,我都擔心她受不了。


    李未央倔強地搖搖頭。


    南望薄唇抿著,對我掃了一眼。


    他顯然對我剛剛胡扯出來的那個遊戲表示非常的不滿。


    好在不久之後她就睡著了。


    我把她重新抱在懷裏,看她的睡臉,覺得這娃的人生恁地多舛,隻覺得疲累。


    身後,南望的視線一直定定地鎖在我的後背,我雖然沒有回頭,卻能感覺到。


    不知為何,他的視線卻讓我平靜下來。


    從北京到山溝溝裏,這樣直接開車過去,從下午三點左右,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七點多,我們才終於到了老家的村落。


    回去的事我之前和嬸嬸說了,但沒具體告訴她時間。


    當我帶著齊元飛,南望,還有三四個陌生人回來的時候,發現他們意外地沒回家。


    李未央在知道我是帶她回家後,就乖了很多。


    她一直保持著和南望互相不說話的比賽,但是回家太激動,叫出了聲,所以算是輸了。


    “未央,你知道你爸媽平常這個時候去哪了嗎?”


    我問在堂裏快活蹦跳的她。


    “他們現在應該在外麵串門子。”


    李未央的話音剛落,齊元飛冷冷道:“李輕輕,都已經到這裏了,你不會還跟我說,你不能把事情告訴我吧。”


    我讓李未央在家裏乖乖待著,然後對齊元飛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還去?”他眉頭深蹙,“又玩什麽花樣?”


    “墓地。”


    這句話說完,我往屋外走去。


    我聽見後麵齊元飛和另外幾個人的腳步都跟了上來。


    我們很快到了村裏的墓地處。


    月光下,齊元飛在我身後,南望依然被兩個人綁著,他盡管不能動彈,看我的眼眸卻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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