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本能反應和習慣,畢楓慌忙微展笑臉表示歉意,語氣誠懇,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少年似乎有點奇怪,眼睛像被固定了的明燈一般直盯著畢楓看。少年突然伸出兩手分別抓住了畢楓左右的肩膀,欣喜若狂的道:“畢楓!你是畢楓!”


    畢楓即驚恐又詫異,他不明白眼前的這個陌生少年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滿腦疑惑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少年看到畢楓表情疑惑,有點失望。他問道:“怎麽了,你不認識我了嗎?”


    畢楓仔細打量了這個少年一番,看到這個少年留著短發,劍眉英挺,眼睛不大但很狹長,麵部膚色暗淡,給人一種很威嚴的壓迫感,穿著一身軍裝,精神煥發。很明顯他是一個身體壯實的軍人。


    畢楓越看越覺得眼前的這個軍人麵熟。終於,他疑惑的表情舒展消失,喜上眉梢,盯著那個軍人道:“你是聰駿!”


    畢楓撞到的少年歡喜,連連點頭,燦笑盈盈。他拍著畢楓的肩膀道:“恩,恩,我是聰駿!你小子終於把我給想起來了!”


    畢楓羞愧,慌忙解釋,道:“你變化也太大了,我都不敢認了。記得上中學的時候,你還是個肥肥的胖子,現在怎麽瘦了那麽多?不過,瘦下來後倒顯得更魁梧結實了!”


    畢楓話未說完,卻被坐著的歐陽鈺拽扯了一下,看著歐陽鈺困惑的眼神,畢楓才自覺竟然忽略了她。相信歐陽鈺現在定是一頭霧水!而聰駿似乎也注意到了歐陽鈺的舉止,疑惑的盯著歐陽鈺。


    畢楓把歐陽鈺的目光指引到了聰駿身上,跟她介紹道:“這是我上小學和初中時最好的玩伴,畢聰駿!我們兩一個村的!”


    接著,畢楓又興高采烈的跟聰駿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歐陽鈺!我們兩是大學同學!”


    歐陽鈺聽到畢楓的介紹,出於禮貌,兀自站了起來,點了點頭,燦笑著對畢聰駿打招呼道:“你好!”


    畢聰駿劍眉微蹙,盯著歐陽鈺看,竟然癡癡愣了一瞬。然後他很快緩過神,大方的衝著歐陽鈺笑了笑,道:“你好!”


    畢聰駿又把目光落在了畢楓身上,燦笑,接著對畢楓道:“你小子行啊,找了個那麽漂亮的女朋友!”


    雖然稱讚過歐陽鈺麵貌的人多的可以跟優樂美奶茶的杯子似的纏繞地球好幾圈了,但她還是頭次聽到穿著軍裝的男人誇她漂亮,頓時心裏感覺美滋滋的暗自高興,也對畢楓這個兒時的玩伴多了一份好感。歐陽鈺道:“快別站著了,你們兩坐下聊吧!”


    多年離別語難寄,今日相逢欲俱出。相逢的喜悅,讓歐陽鈺的茶蛋包子也被暫時擱置到九霄雲外去了。


    畢楓坐下,正好他對麵有一個空座位,畢聰駿也順勢坐在了空座位上。畢楓和畢聰駿兩人出生在同一個村,從小時候便一起玩耍,又來又在同一個學校上了小學和中學,關係更加親密。但兩人雖是朋友,性格卻大相徑庭,畢楓屬於勤奮聽話的乖學生,成績也好。畢聰駿卻調皮搗蛋,經常在學校裏惹是生非,每次考試都很穩定的要抱著幾個大鴨蛋回家,搞的他自己無論在學校裏還是畢楓他們村裏都是臭名遠揚,人人唾棄,直罵他是個沒出息的小流氓。記得在剛上初中的時候,有一位漂亮的女老師背對著畢楓他們這些學生在黑板上揮舞寫字時,不知道什麽時候,畢聰駿突然像憑空出現的幽靈一樣站在了那位女老師的背後,然後他竟然伸出魔手,從背後掀起了那位漂亮女老師的裙子,畢楓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當時那位女老師穿的是那種蕾絲繡花的黑色內褲。後來這件事在學校內引起了極大轟動,校領導一致決定要嚴厲處置畢聰駿,為民除害。而那位漂亮的女老師更是放出了“這個學校裏以後有我沒有畢聰駿,有畢聰駿沒有我”的宣言。無論畢聰駿的父母多麽誠懇的道歉,她都熟視無睹般的要求校領導把畢聰駿開除逐出校園。後來,人性善良的校領導還是手下留情,舔著流血的傷口把畢聰駿留了下來,忍受著他對學校的各種摧殘,這麽一忍,直忍到了揣著各種轟轟烈烈劣行的畢聰駿混到了初中畢業那一天。


    隻是畢聰駿不知道,在他畢業的那一天,學校裏的領導和老師們高興的放了一整夜的煙花,炙熱的煙火浪浪不滅,燒紅了整個浩渺天空。


    莊生蝴蝶,畢楓看著眼前沉穩的畢聰駿,在軍裝的包裹裏英姿堅挺,著實不相信他會和以前那個人人唾棄的輕狂少年扯上任何關係,一切像在夢境中讓人恍惚迷離。


    畢楓記得畢聰駿初中畢業後便勇棄學術界去外地打工了,後來兩人便再也沒有聯係過。今天看到了穿著莊嚴軍裝,與從前比,脫胎換骨的畢聰駿,他好奇心頓生,滿腦子裏麵皆是疑問。


    畢楓盯著畢聰駿,問道:“看你穿著軍裝,是去當兵了嗎?”


    畢聰駿燦笑點頭,眼眸裏閃著自豪而又略顯得意的光亮。他抑揚頓挫,道:“在部隊裏磨練了兩年,現在剛剛退伍。這不是坐這輛車回家,沒想到在這輛車上遇到了你。”


    這更讓畢楓感到意外,他沒有想到畢聰駿都已經當兵有兩年了。他接著問道:“你初中畢業後,不是去外地打工了,怎麽又去當兵了呢?”


    畢楓突然感覺畢聰駿的目光似乎是有意的看了歐陽鈺一眼,像鷹看到了獵物時高深莫測,難以琢磨。


    畢聰駿危險的眼神瞬間產生,又瞬間消失,因此畢楓也沒有放在心上去細加揣測。


    畢聰駿兩眼笑成了線,道:“這個說起來還真有點精彩了!我畢業後離開咱們村到上海找了份苦力活,哪知道我跟的那個老板是個黑心的主,每天都讓我工作十幾個小時不說,到發我工資的時候還千方百計的想辦法拖欠。有一天,又到了發工資的日子,那個老板又找借口不給我錢,我怒火中燒,忍無可忍,隨手操起了一塊磚頭,直接拍在他頭上,頓時他那肥頭大腦袋鮮血直流。我一看當時那情況鬧的有點大了,害怕警察抓我,便連夜坐車跑到了吉林那邊。可巧,那邊正在招募入伍人員,我閑來無事,便報名了,沒想到還真通過了檢驗,成了一名軍人。從這以後我經常會想,我走上參軍這條路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看我名字叫畢聰駿,念起來不正是必從軍,必定從軍的意思嗎?”


    畢楓現在十九歲,而畢聰駿比他大一歲,現在二十,那麽算起來畢聰駿正是十八歲入伍參軍。看著畢聰駿燦笑的麵容,畢楓不明白為什麽有些人總能把生活中的艱辛和磨難說的那麽雲淡風輕。


    畢楓和歐陽鈺聽到後都笑了,畢楓道:“這和名字有什麽關係,那你說我叫畢楓,那畢楓念起來是必瘋,豈不是說我必定會瘋的意思!”


    歐陽鈺笑靨微展,拍著畢楓的肩膀道:“你倒提醒我了,你的名字還可以這麽念。必瘋同學。”


    三個人都笑了。


    畢楓接著問道:“那你現在怎麽變得那麽瘦了,是不是在部隊裏鍛煉的?”


    畢聰駿又笑了,很溫暖,像鄰家的大男孩。他道:“你想想,我在上海打工的時候每天都要幹十幾個小時的苦力活,還吃不飽,能不瘦下來嗎?如果我沒瘦下來,按我當時的那個肥胖程度,也不會符合參軍的標準。這或許便是人們常說的因禍得福吧!後來我到了部隊後,也沒再胖起來,但把身體鍛煉的像鋼筋一樣結實!”


    畢聰駿說著,抬手做了一個展示臂部肌肉的動作。畢楓看到,心裏感歎確實不能用瘦這個詞來形容畢聰駿,人家那不是瘦,是童叟不欺,地地道道的壯實!


    破風前行的火車依然在疾馳,畢楓和畢聰駿兩人在互相繪聲繪色著各自的生活,旁邊的歐陽鈺偶爾也來個第三者插足,談笑風生一番。突然,一個男人渾厚的喝罵聲把他們三人的目光同時給拉扯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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